劉依然走在前面,鍾南明目張膽的跟在他們身後不遠處,在路上兩人還一直在聊著天,“少爺,你是不是早就看出來前面那兩人會武功。”
鍾南沒有回答,皺著眉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鍾成拉住鍾南,晃了晃,“少爺”
鍾南回過神,鍾成繼續問道:“少爺,你在想什麽?”
“你覺不覺得前面那兩人很奇怪?”
“有嗎?不就是兩人男人嗎?有什麽不一樣的。”
鍾南心中默默想著“剛剛那人出手迅速,果敢老練,絲毫不拖泥帶水,但身形柔弱,沒有男人的那種剛毅之氣,招式間竟有一絲嬌柔之美,應該不是普通的江湖人。”鍾南並沒有把自己心中所想告訴鍾成,也沒有接話,跟劉依然保持著原本的距離,安靜的跟著。
就這樣一直走一直走,大約快到城門口時,畫梅不淡定了,她扯了一下劉依然的衣袖,“小姐,你看後面那兩人都跟了這麽久了。”由於一時的緊張,畫梅竟直接叫出了劉依然的真實身份。
反正附近無人,劉依然也不在意,其實不用畫梅提醒,她也知道鍾南一直跟在自己身後,不過都到了雁鳴鎮,還在不停的跟著,劉依然實在忍不住了,轉身說道:“兩位兄弟,從茶館一直跟到了雁鳴鎮,敢問有何指教?”
“公子誤會了,我們的目標也是雁鳴鎮。”
畫梅躲在劉依然身後探出半個腦袋,嘲諷道:“我看你們兩個也是打我們錢財的主意,一看就不是什麽好人。”
鍾成怎能忍受讓他們這樣羞辱,也是立刻站出來指著畫梅說道:“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劉依然瞪了一眼身後的畫梅,“兩位莫怪,只是兩位如此行徑的確會讓人誤會。”
這件事本就是怎能考慮不周,也是趕忙說道:“如此真實對不住。”
劉依然想著,對方應該是真的沒有惡意,也沒必要繼續咄咄逼人,叫上畫梅,趁著最後一絲微光趕回雁鳴鎮。
鍾南與劉依然前腳後腳進了雁鳴鎮,此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劉依然回到了客棧,而鍾南記住了劉依然的警告,將距離拉遠,不過卻始終都在自己的視野當中。
鍾南看著劉依然走進客棧,而自己口袋中捉襟見肘,天色漸晚,腹中早就有些饑餓,兩人站在客棧的一角,捂著瓜瓜亂叫的肚子,“少爺,這都一天沒吃飯了,好餓啊!”
鍾南也沒好到哪裡去,平時一個人自由慣了,山中野果山雞盡是,什麽時候餓了就什麽時候去找一些東西去吃,而離開了三聖山,處處需要銀子,可悲的是,他們沒有。
鍾南想了一下,陰邪的笑著,“這雁鳴鎮你不是經常來嗎?去沒去過這家客棧?”
鍾南這樣一笑,鍾成瞬間明白的他的意思,也是得意的笑著說道:“當然了,這是雁鳴鎮最好的客棧,飯菜可香了。”鍾成回想著曾經吃過的東西,不自覺的流下了口水。
看著鍾成一臉享受的表情,鍾南很嫌棄的催促道:“行了行了,沒見過世面的樣子。”
鍾南在鍾成的帶領下往客棧的廚房摸去,劉依然兩人回到客棧後,吩咐店家準備幾個小菜,回到了客房。
畫梅將包裹放在房間的桌子上,給劉依然倒了杯茶水,劉依然抿了口水,面色有些沉重,臉上布滿了擔憂,畫梅坐在一邊問道:“小姐,你這是怎麽了?”
“那兩人不知是敵是友,我們還是要小心為妙。”
“反正我看他們就不是什麽好人。”
劉依然看了一眼畫梅,“我們第一次行走江湖,能忍則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畫梅名義上是劉依然的丫環,但從小養在劉家,劉依然待他如同親妹妹一般,所以只是單純的告誡,並沒有責備。
她們在房間中簡單的吃了些東西,就睡下了。鍾南兩人偷偷摸摸的去到了廚房,第一次偷吃東西的感覺很爽,這種免費的東西有趣又很刺激,而且這是在晚上,除了一些住房的客人會點些東西吃,也沒有其他人,所以廚房中人數較少,兩人便偷摸的到處搜刮,吃的飽飽的,然後隨便找了個地方睡覺。
第二天一大早,鍾南兩人就蹲坐在客棧門旁,由於衣衫破爛,有人還時不時向他們丟一兩個銅板,搞得兩人一臉蒙圈,鍾成開心的像個孩子一樣,“少爺少爺,你看,銅板,銅板哎!”
鍾南無奈的苦笑,他們這身裝扮看起來確實像個乞丐,也難怪其他人把他們當作乞討之人,鍾成將別人施舍的銅板收了起來,有些不解的問道:“少爺,我們在這幹嘛,都坐了半天了。”
“等人。”
“你是說昨天那兩個人。”
鍾南點了點頭,但鍾成還是很不理解,“少爺,我們不是要去京城嗎?等他們幹嘛?”
鍾南沒有將自己偷聽到劉依然從京城而來的消息告訴鍾成,所以這次才會如此費解,而且鍾南並非有意對他隱瞞,“跟著他們就能去京城。”
“少爺的意思是說他們是從京城來的?”
“你以為我們一直跟著他們玩嗎?”
這次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這時他們便聽到坐在自己不遠處的一個老乞丐對他們怒目而視,本就髒亂的臉上此刻有些凶神惡煞,聽到老乞丐生氣的說道:“年紀輕輕的不學好,非要學人在這裡乞討,真是丟人。”
鍾成性格直爽,說話從不拐彎抹角,更不是那種逆來順受的人,當即懟了回去,“別人都是一家歡樂,幾代同堂,怎麽你個老家夥孤苦無依,到處乞討呢?”
老乞丐被懟的啞口無言,面紅耳赤,顫顫巍巍的指著鍾成破口大罵:“你個臭蛋王八蛋,出口不遜,小心爛嘴遭雷劈。”
鍾成呵呵笑了兩聲,繼續嘲諷道:“你這是卑鄙無恥,為老不尊,老不死。”
鍾南從小都是一個人,習慣了沉默,他之所以很喜歡跟鍾成一起是因為他很吵,身邊有人的話會顯得熱鬧,消除心中孤寂與煩悶。
老乞丐見爭吵不過,站起身甩袖而走,自己原本的位置也不要了,看樣子真是被鍾成氣的惱羞成怒,鍾南就在一邊,樂呵呵的看著他們爭吵,也不勸阻,就當作觀眾。
鍾南一臉嫌棄的瞧著中,恨不得找的地洞鑽進去,無奈的搖著頭,還衝著他比了個大拇指。
那鍾成像個恬不知恥的痞子一樣,自信的拍著胸膛,驕傲的說道:“那是,這麽多年村頭也不是白混的,我的原則是吵的過吵,吵不過打,打得過打,打不過跑。”
鍾南有些錯愕,但是想著鍾成說的也不錯,行走江湖活下來最重要。
不多會,劉依然和畫梅挎著行李走出客棧,出門口時,劉依然瞥了一眼鍾南,娟眉微皺,沒有說話,畫梅則是很嫌棄的看了一眼坐在客棧邊的鍾南兩人,小聲的在劉依然耳邊說道:“小姐你看,又是昨天那兩個乞丐。”
劉依然側著臉對畫梅說道:“人多眼雜,莫要暴露了身份,而且昨日不是告訴你了嗎,少說話。”
被劉依然一番告誡後,畫梅才閉了嘴,安靜的跟在了劉依然身後。
雁鳴鎮的早上還是挺熱鬧,除了固定的幾個早餐店鋪之外,還有一些小商小販,劉依然邊走邊看,胭脂水粉,小吃玩具她都會停留片刻,仔細把玩,耐心挑選,這些天她一直在盡力的趕路,沒有好好的欣賞過這麽悠閑的市井環境,既然現在無事,反正好不容易出來一次,那何必不好好玩玩呢。
雁鳴鎮並沒有多大,劉依然邊走邊玩,所以時間耗費的比較長,而且劉依然也僅僅是因為自己的好奇心,只看不買。雖然一直在遊玩,但是她卻一直關注著跟在自己身後的鍾南,心中實在想不通鍾南到底是什麽人,為什麽一直跟著她們。
在雁鳴鎮的最外圍有一塊石碑,上面刻著雁鳴鎮三個大字,當劉依然走到石碑的旁邊時,突然停了下來,緩緩的轉過身,用她那大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鍾南,似笑非笑的說道:“那現在怎麽說?”
鍾南也知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要找機會把自己的目的說明白,看到四處無人,鍾南明白這應該就是最好的時機了,“要不我們結伴而行吧!”
劉依然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鍾南,“你神經病吧!”
畫梅還是一副極其嫌棄的表情,撇著嘴說道:“就是,憑什麽跟你們結伴,一身髒兮兮,亂糟糟的。”
好像劉依然對話沒說過的話他一直沒有記在心中,鍾成也是,剛想開口直接怒懟,被鍾南立馬拉住製止,“我看兄台武藝高強,所以想要尋求庇護。”
劉依然很不客氣的說道:“你我僅有一面之緣,你不覺得這樣的要求很過分嗎?”
“我們兄弟二人初次行走江湖,沒有什麽經驗,而且……。”
既然是你求我,說起話來還吞吞吐吐的,那就不能怪我了,劉依然心中這樣想著,然後轉身便走,鍾南見狀,趕忙伸手喊道:“而且我們出門著急,身上沒帶多少銀兩。”
“那你們想要去哪?”
鍾南又不傻,自然不會將偷聽到他們是從京城來的消息告訴他們,隻好說:“想要去京城看看,不知道順不順路?”
一個陌生人這樣詢問,劉依然也不會把目的地告訴他們,仔細想著,她們兩人也是初次出遠門,人生地不熟,而且鍾南兩人雖然衣衫破爛,看起來也不是壞人,如果留在身邊也可以幫忙做些體力活, 最重要的是,回京之路大多都要露宿野外,她們兩個女孩子也確實需要兩人打下手的仆人,而且自己有武藝傍身,如果兩個人膽敢圖謀不軌,便出手教訓她們一頓,而且她們也要回京,大不了到了京城附近之後,找個借口把他們兩個人甩掉,既方便又實用。
“雖然不順路,不過也是京城方向,結伴也不是不行,但是我有幾個條件。”
“只要在我們的能力范圍之內。”
“此去京城路途遙遠,結伴而行,我們出錢你們出力,可行?”
“理所應當。”
“再者,如若在外夜宿,你們要做好防衛,負責生火煮飯,可行?”
鍾南在化神谷的那幾年,可以說無論冬夏都是野餐露宿,這件事對他來說是再尋常不過,答應下來也是無妨,便點頭同意了。
“最後,就是要跟我們保持些距離,不可太過親近。”劉依然停頓了一下,顯得有點猶豫。
鍾南嘴角微揚,笑了一笑,心想著劉依然所說不無道理,當聽到劉依然最後一個條件的時候,鍾南可以肯定一件事,自己眼前這兩人一定是女扮男裝。
“行,你提的要求我們都同意。”
畫梅站在劉依然身後,不知道她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於是便問道:“小姐,我們真的要帶著他們一起啊!”
劉依然有些嚴肅的看了一眼畫梅,湊到耳邊小聲說道:“不是跟你說了,外人面前別叫我小姐,萬一被別人聽到了身份就暴露了。”然後她繼續說:“放心吧!我自有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