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南本想拒絕,但心想著現在跟著別人混,吃住都靠這人,哪能拒絕,但是自己面前坐著一個女子,心中總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拘束,不自在。
劉依然叫來店小二,吩咐他們上了店裡最好的酒菜,鍾南偶爾去曲陀山時,風香可以為他改善夥食,而鍾成可不一樣,從小養在小宋莊,家境貧寒,幾乎沒吃過什麽好東西,唯一說的過去的就是偷偷溜到雁鳴鎮的客棧中偷一些飯菜,但與登州城這種大地方的酒樓相比還是有不小的差距。
飯菜剛一上桌,沒等劉依然說話,鍾成已經迫不及待的開動了,完全顧不得自己的形象,雙手齊用,鍾南雖然吃的也很急,不過好歹沒有像鍾成一樣,幾乎是上一盤被吃掉一盤,劉依然和畫梅還沒動過碗筷就已經被鍾南兩人吃完,獨留劉依然一臉震驚,眼神呆滯的看著自己眼前兩個狼吞虎咽,毫無形象可言的人。
畫梅在一邊苦著個臉,不可思議的說道:“公子,他們兩個是多久沒吃過飯了,怎麽像個餓死鬼一樣。”
“我們事先答應過他們的,吃點東西算什麽。”
“但是你看他們什麽吃相?一點規矩都沒有。”
劉依然好像很理解,“怎麽都是吃到肚子裡,就是難看了些而已。”想想曾經她吃的烤山果,滿臉的汙漬,又好笑又懷念。
“那我們怎麽辦,還怎麽吃啊!”畫梅心中產生了些許的小脾氣,生氣的說道。
“行了,等他們吃完,我們再叫不就行了嗎。”
鍾南兩人奇葩的吃相引來眾人的圍觀,而且他們打扮簡陋,粗布麻衣,還破破爛爛,儼然一副乞丐模樣,與劉依然兩人身穿的綾羅綢緞形成鮮明的對比,但是他們卻坐在了一個桌子上,難免會引起周圍食客的注意,不僅如此,周圍食客對他們也是評頭論足,指指點點的。
有鍾南與鍾成,不管劉依然點多少東西到最後桌子上都隻留下殘羹剩菜,要不是自己出門前錢帶夠了銀票,還真不敢任由二人如此揮霍。而且劉依然想著,既然同他們一起結伴,回京路程深遠,他們這種打扮必然會引來不必要的關注,所以等他們吃完飯,劉依然決定帶著鍾南二人去裁縫鋪買件合適的衣服。
吃過飯,劉依然便帶著他們去了一家裁縫鋪,出面相迎的是一位面向和藹的婆婆,這家店鋪是他們兩位老人一同經營,都是一些普通布料,算不上華麗卻看著很舒服,而且當這位老婆婆看到劉依然的第一眼時,開始很詫異,再然後滿臉的尷尬,不好意思的說道:“這位公子,你看我們這些小店,沒有您能穿的衣服。”
“婆婆誤會了,不是我們做衣服,是後面兩位兄弟。”
老婆婆看著劉依然身後的鍾南兩人,走上前仔細的看了一遍,又拿來量尺量了量身高肩寬等,又讓鍾南他們自行挑選喜歡的面料,一切準備就緒之後,老婆婆的告訴他們明天一早前來取衣。
他們從裁縫鋪離開,恰巧遇到街上行人形色慌張,紛紛避讓,鍾南順著來人望去,發現一老者由四個高頭大漢抬著,身後跟著兩輛露天的馬車,每輛馬車上各有一口大缸,遇到崎嶇路段時還會濺出些許的水花,當他們一行人路過鍾南四人跟前時,那老者眯著眼看了看鍾南,似笑非笑,欲言又止的,而當那兩輛露天馬車在他們跟前路過時,鍾南感覺到忽冷忽熱,還隱隱約約聽到幾聲蛙叫。
此等排場鍾成此生未見,就連出身京城的劉依然也不免有些驚歎,鍾成雖然心中震驚,卻也十分開心,於是他湊到鍾南身邊小聲說道:“少爺,你說這是什麽人,這麽大排場。”
就連一向心高氣傲的畫梅也是驚歎連連,同樣的湊到劉依然身邊,小聲說道:“小姐,沒想到這小小的登州城還會有這樣的大排場。”
“所以我一直告訴你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要看不起任何人。”
從看到那老者的第一眼開始,他就在認真的分析這人到底是怎樣的來歷,可是僅憑自己眼前所見確實辨不出個所以然,“不知道。”
這些年吳濤幾乎將江湖上所有高手的看家本領以及出處都一五一十的告訴了鍾南,也方便他之後行走江湖,同時吳濤命令影際去搜集諸如劍門,萬毒門以及雲逸山莊中的高手信息,只要對方使出看家本領,鍾南一定能知道對方的底細。
劉依然在一旁也很好奇,於是便問裁縫店的老婆婆,“婆婆,這是什麽人?”
老婆婆唉聲歎氣的,看都不想看那群人一眼,轉頭就往裡屋走去,邊走邊說,“反正不是什麽好人。”
站在櫃台裡的老爺爺彎著腰慢慢悠悠的走了出來,跟著歎了口氣,臉色也不好看,氣衝衝的說:“聽說是什麽萬毒門的長老,好像姓……,很少見的一個姓氏,想不起來了。”
幾人的談話被站在裁縫鋪外一個約摸三十歲左右的中年人聽到,他便接過裁縫鋪老爺爺的話:“姓蟾,蟾蜍的蟾,聽著就很惡心。”
結合剛剛聽到的幾聲蛙叫,來自萬毒門,又姓蟾,鍾南嘴中嘀咕了一句,“蟾桂。”
劉依然與鍾南兩人站的比較近,而且鍾南說話也沒有避嫌的意思,劉依然隱約聽到鍾南說了句話,但是沒聽清楚,“你說什麽?”
第一次出門行走江湖,如果說認識這樣一個江湖大佬,可定是說不過去,鍾南還是很從容,不慌不忙的說道:“沒什麽。”
“明明就聽到你說了,還說沒什麽?”劉依然撇撇嘴,也小聲嘀咕了一句。
不知怎麽回事,鍾南也沒聽清,“你說什麽?”
劉依然得意一笑,然後傲嬌的說:“我也沒說什麽。”
鍾南感覺到很莫名其妙,心中暗自問自己,“她是怎麽了?”
劉依然轉而詢問站在裁縫店門口的那位中年人,“這位大哥, 為什麽大家對那人很厭惡?”
中年人扭頭瞥了一眼劉依然,“外地來的吧!”
劉依然點頭回應,那中年人繼續說道:“這姓蟾的仗著自己武功高強,在我們這橫行霸盜,胡作非為。”
“那當地官員也不管管嗎?任由他們肆意妄為?”
中年人冷哼一聲,繼續嘲諷,“就是因為他們跟當官的狼狽為奸,視人命為草芥,我們這些普通百姓也是敢怒不敢言。”說完又深深的歎口氣。
裁縫店老爺爺跟著附和,“我們這裡比較偏僻,天高皇帝遠的,哪還有人管我們的死活。”
身為宰相劉齊的女兒,又是皇后劉氏的侄女,自然看不慣當地官員助紂為虐,為非作歹,她拳頭緊握,怒發衝冠,要不是礙於自己現在的身份,肯定要去當地衙門大鬧一番,種年看在眼中,忍不住發笑,然後很無奈的搖了搖頭。
沒等鍾南他們反應,劉依然拍了拍畫梅的肩膀安排道:“你跟著他們在這等著,我去去就回。”
畫梅有些不安,甚至有一絲恐懼,她將劉依然拉到一邊,撒著嬌說:“小姐,你要去哪啊!”
“我跟上去看看,很快就回來。”
畫梅看著身後的鍾南兩人,“那你放心讓我跟著他們,萬一他們要害我怎麽辦!”
“傻丫頭,你放心吧,不會有事的!”
為以防打草驚蛇,劉依然跟在隊伍的最後方,一路上還假裝看些小商品,跟了大約兩刻鍾時間,蟾桂一行人走進了登州知府鄭志業府中,看著他們全部進入之後,劉依然才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