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海中有無數靈感紛繁閃爍,舉手投足間,又被驗證了這些想法的可行性。
更有關於勁力的種種猜想在腦海中起起伏伏,努力的要串成一條線兒。
稍作盤點,在解決了駱淦後,楚舟的勁力多了一份活力;和練髓高手大戰一場後,他又認知到了自己武技上的不足,
再配上接引殿學到的知識,以及時時刻刻的揣摩和實踐,他早已經不是當初那個什麽都不懂,莽莽撞撞的衝入武道世界的新人了。
現在,對於武道,他已經有了屬於自己的領悟。
這個世界的武道,究其根本,是勁力損耗和氣血修複,兩者之間形成的循環往複。
而所謂氣血,就是血液中的包含了天地靈機的部分,是以血液的四通八達,做到靈機粒子的運輸和修複。
至於勁力,其實直白點講,就是人的氣力,是筋肉皮骨整合出來的力量。
這種力量乃是人身之根本,搭配各種殺人的手法,就成了武技。
但這種力量確實沒有內力神奇,又或者說,在弱小時,就只能通過拳腳和武器發揮出來。
就像是楚舟從趙家得到的那幾門武功,《螺旋鑽》《透骨指》《綿柔掌》,其能使用和發揮的肢體部位都不算多。
唯有《疊浪斬》算是更厲害些,要用刀,可修煉難度又是極高,且對於體魄要求也是極高。
但這些,於楚舟而言都不是問題,甚至是如獲至寶。
在他強橫的體魄和敏銳的五感加持下,他隻覺得天地宛如囚籠。
空氣,引力,靈機,規則,能量,似乎這一切一切都成了枷鎖,成了束縛。
而楚舟,猶如深處水底的人,四面八方的壓力束縛著他,讓他難以承受。
可影響,永遠是相互的!
他被束縛,所以,他的一舉一動,同樣會引起水流震蕩,又或者暗潮洶湧。
做得好了,甚至可以如千裡之外振翅的蝴蝶,在這一處掀起了風暴。
這就是勁力武道!
“吼”
某一刻,楚舟終是明悟,他驟然睜眼,發出了一聲宛如龍吟的低沉咆哮。
劈裡啪啦!
連綿不絕的骨骼摩擦聲中,他徹底顯出‘霸體’形態,近三米的身高,虯結如老樹盤根的肌肉,古銅色的皮膚,宛如靈官殿內供奉的神人。
然後,他雙手緩緩抬起,又驟然按下。
很簡單的動作,若是平常,連一點波瀾都不會濺起。
可這一刻,‘嗡’的一聲,整個天地似乎都在震顫,空氣宛如浪潮般掀起,攪動天地似有無邊暗潮。
以楚舟為核心,方圓百米之內,無論是石鎖,木樁,石塊,還是刀槍劍戟盡數升上了天空。
它們有的凝立不動,有的旋轉如風,有的到處亂撞,有的碎成齏粉,有的重重疊浪,轟然撞去……
方圓百米的范圍內,似是形成了一道巨大的旋渦,內裡暗流無數。
進入其中,就連身形都無法穩住,更不要說應對種種危機了。
此為勁力武道,殺招,霸體·罡風亂!
理論上講,這招應該歸屬為控制技,乃是雜糅了崩、纏、鑽、炮、滲、柔在內,六種勁力組合而成。
百米范圍,看著就不平靜,卷入其中就更不平靜了。
至於具體威力如何?
有沒有缺點?
楚舟覺得他就不做評判了,讓他以後的敵人自己去體會吧。
長長的舒了口氣,楚舟的聲響宛如泄了勁力的氣球,恢復到尋常大小,而四周各種石鎖、刀劍盡數掉落,丁玲桄榔的砸的滿地都是。
而楚舟的嘴角,已是忍不住牽起一抹笑容。
其實,這殺招都不算什麽,最重要的是,他梳理清楚了自己的武道理論,並明悟了勁力變化之道。
要知道,勁力可不僅僅只有他現在掌握的六種,還有更多。
而以此為基礎,或許有一天,玄真觀的秘傳武道,真的會成為新的通天之路。
……
白沙城,府衙,
哪怕夜已深,這裡依舊是燈火通明。
自那‘協議’達成後,雲崖劍客和聞香觀的隨扈高手,也包括那一群捉刀人,就收斂了很多。
但是,誰也沒辦法確定,這些人中會不會有人發瘋?
別人不知道,縣尊等人還是清楚的,那蓑衣鬥笠人可不是他們的底牌,他就是個空架子而已。
所以,幾乎是不約而同的,縣尉、縣丞、主簿,乃至於他們麾下的高手,盡皆匯聚到了這府衙之內。
哪怕白日有事兒需要做,那也是成群結隊的出動,盡可能的保證人數上的優勢。
沒辦法,白沙城就是個小地方,在這群人沒到來之前,練髒武師就是頂點了,現在也是如此。
他們就算是成群結隊的外出,也就是仗著一個人數夠多,至少表面還有些優勢。
也是因此,府衙,徹底成了‘戰時’調度中心了。
此時,
客廳內,難得的是縣尊、縣丞、縣尉和主薄四人盡數匯聚到此,商量事兒。
“各位,玄真觀那邊已經答應見我了,明日,我會去一趟。”
縣尊的聲音在客廳內回蕩,其他三人卻是神色不一。
最後,還是主簿顧見明先按耐不住了,道:“不是,你們真的能確定,那蓑衣鬥笠人就是玄真觀那位楚小道長?
那一位我又不是沒見過,唯唯諾諾的一個人,跟在玄真老道後面,也不起眼。
怎麽滴,就在你們三言兩語的分析中,成了足以匹敵練髓武夫的大高手?”
“你們是不是忘了,他今年才十八,對,就十八而已,這怎麽可能嘛?”
顧見明的話說的是有理有據,條理清晰,但卻沒人搭理他,急的他忍不住道:“你們倒是說話啊?”
“有什麽好說的?”
縣丞趙員外和顧家是有淵源的,還是開口解圍:“那身不反光的蓑衣鬥笠,那體魄變大的秘術,再結合薛家家丁的證言……
沒錯,是沒有直接的證據,但都這時候,還要什麽證據?”
稍稍喘了口氣,他又道:“而且,不管是不是,我們都得祈禱他!”
“這是為什麽?”
這次是縣尉王富貴開口:“‘協議’這種東西,是要求實力平衡才有作用的。而威懾,也會隨著時間推移,被人們淡忘。
據下面的人反映,這些天,那些江湖客,尤其是聞香觀下聚集的那些後來者,又開始不老實了。
就今日,統計出來的,就有三起霸王餐,兩起調戲婦女,還有五起搶劫。
這些,就是他們的試探,試探我們的底線,也試探我們的實力。”
“所以,我們得祈禱,祈禱玄真觀的那位就是蓑衣鬥笠人,也祈禱他願意為白沙城出手,否則,我們的一切努力都將成空!”
“他會出手的,會的!”
縣尊的聲音說不出的堅定:“我會去求他!”
……
府衙附近,
歸途客棧,四樓,視野極好的房間中。
嘎吱!
窗戶打開的一角被輕輕放下,關閉,以至於整個房間陷入黑暗,唯有時不時的月光照下,透過油脂,映出了一道人影輪廓。
好半晌,才有人開口問:“還是沒尋到嘛?”
另一個更蒼老的聲音開口:“沒有,府衙我已經翻遍了,就連那幾個密室和閣樓都沒放過。
若不是那蓑衣鬥笠人隱匿藏行的本事高出我太多,那就是根本沒有這個人!”
第一個開口說話的人氣急:“沒這個人?
你是說邱長風是眼瞎,還是那侏儒老人是目盲,又或者,我們都在和你開玩笑?”
又一個人提出猜測:“有沒有可能,那人就不在府衙呢?”
“開玩笑,就那些當官的惜命勁兒,如果真有這人,你覺得他們不會放在身邊?”
“誰知道呢?說不得他們腦袋不好。 ”
“腦袋不好的,都不會拿自己小命開玩笑,我覺得你腦袋就不好,要不你死一個我看看?”
“你……”
“好了,都給我閉嘴!”
一個威嚴的聲音打斷了所有的爭論,他一開口,其他人是一句話都不敢說了。
最後,還是那蒼老聲音再次開口:“首領,我覺得其實沒必要在這白沙城縣尊的身上浪費太多時間。
那周崇文已死,我們的局就算是成了,哪怕那周武不想打,哪怕雲崖劍派顧慮重重,可已經把他們架在火上烤,他們沒得選擇。
這天泉郡是必然要亂的,又何必非得在乎一個縣令呢?”
“你說的沒錯,留著這個縣令,也就是讓白沙城多穩定一段時間。”
首領的聲音在房間中響起,可話鋒一轉,就帶著無比狂熱的語氣,低沉咆哮:“可你似乎忘了我們的宗旨,忘了我們的綱領。
我們可不是那些權貴手中的刀,也不是為了混亂而製造矛盾。”
“我們是要用鮮血和殺戮,洗刷這世間的汙濁,我們是要接引淨世紅蓮,焚燒這罪孽的世界。”
“我們是,淨世紅蓮會啊!”
最後一句話,似所有人近乎囈語的低吼,帶著洗滌人心的灼熱,令在場的所有人都狂熱起來。
那蒼老的聲音再次開口:“給我點時間,不用太久,我會探查到那蓑衣鬥笠人的。”
威嚴的聲音再次響起:“無論伱有沒有探查到,我們都將出手,讓那些朝廷的走狗死於非命,讓這白沙城徹底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