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場之上,無聲勝有聲。表面上看葉落如針,實則暗雷湧動,正醞釀一場驚天風暴。文成帝君舉頭望,心中暗驚,好個魔族大軍,看來果真是亡我之心不死,對我人界垂涎已久。
五百年前,因天雷浩劫觸動了乾坤門封印,讓那暗自修煉已久的魔尊有了可乘之機,利用其強**力摧毀了乾坤門,從而引得萬妖複生,這才導致為禍人間五百年的一場空前浩劫。文成帝君也算是一代有為之君,積極厲兵秣馬,歷次親率大軍征戰沙場,希望能夠力挽狂瀾,早日終結這無休止的爭鬥,讓人界可以安享太平、休養生息。只是樹欲靜而風不止,如今,魔尊再次親率大軍向人界撲來。倉促間,文成帝君禦駕親征,大有不成功便成仁的生死決絕。
帝君仰頭高聲喝問:“魔尊,你我素無恩怨,為何對我人界如此苦苦相逼?”
“哼……哈哈哈……‘素無恩怨?’……住口!虧你說得出口——你還記得當初那個落魄書生麽?……”
聽聲音分明是一女子,怎會從那魔尊口中發出?帝君一時有些茫然。緊接著一個雄壯的成年男子聲音赫然響起,“這些私人恩怨暫且不提——這麽多年以來,你人界雖然物產豐饒,人傑地靈,但一個個利欲熏心,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無情無義、不仁不信,好端端的大好河山為何若此?我今日來正是有所圖,那便是攻下人界,掃除奸邪。”
“如此說來,我等倒成了異端妖魔?真是可悲可笑。”帝君露出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人界幅員何其遼闊,豈能人人皆同?我勸魔尊休要一葉障目、偏聽偏信。”
“閉嘴吧,皇帝老兒,休在這聒噪,今日拿下人界勢在必得,魔族大軍聽令:‘衝殺——’”魔尊尚未開口,他那先鋒元帥魔力混元便已迫不及待呐喊施令。
一聽“衝殺”二字,可把躲在角落裡的幾個俘虜嚇得不輕,哦,不對,此時應該算是被黑袍護法器重的人才了。這幾個家夥正是徐偉偉他們。小梅此刻已經被擄往魔界,等待她的將是怎樣的命運?
先前,當小梅剛被擄往魔庭,一個聲音突然“哞”一嗓子嚎了起來。“哞吼吼……”這聲音簡直難聽得要死,且粗壯有力。眾人回頭一看,徐偉偉涕淚橫流,唐東東問:“嚎啥?你媽死啦?叫得這麽難聽,不知道的還以為誰家的發情期老母牛跑出來了呢。”
徐偉偉一邊嚎一邊回嘴:“你媽才死了呢,我是為小梅難過,以後恐怕再也見不到她了,要不是我是已婚的人,我早就對她表白了,多好的姑娘啊,不知道會被糟蹋成啥樣……小梅——”說著又大放悲聲。
“喲喲喲,就你這豬頭豬腦的樣子,人家小梅能看上你?做夢去吧你。幸虧魔尊的人不在這,要不然你也得被帶走。”唐東東一臉不屑。
徐偉偉哽咽道:“我這是富貴相懂不懂,什麽豬頭豬腦,會不會說話……再說了,小梅要是跟了我總比便宜了那老怪物強……”說完再次嚎了起來。此情此景,大胡子搖頭歎息,“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即便這位狀如蠢豬。”說著還用手指了一下徐偉偉。徐偉偉正在嚎叫,沒聽見大胡子說的是啥,還以為誇他呢,嚎得更加專注。唐東東愈發煩躁,衝著大胡子說:“小學都沒畢業,還在那拽,就你剛才說那句,出自何處?”
大胡子搖頭晃腦,“此乃好問兄之《雁丘詞》當中一句……哎……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回寒暑……”
“操,說你胖、你還喘上了是吧,你要是再窮酸,老子一拳給你打出表情包,你信不信?”
“咣當”一聲,石門被一腳踢開,一個光頭紫衣男站在門口,借著昏暗的夕照逆光,那人一言不發,只是死死盯著眾人,沉默良久,方才露出一副猙獰的笑臉,隨後轉身離去。好家夥,眾人嚇得大氣不敢喘,室內頓時鴉雀無聲……
如今,人、魔兩界大戰在即,沒想到這幾個家夥還真被黑袍當成了人才,給帶到戰場上來。正待那魔力混元舉起先鋒令旗欲揮向前方之際,黑袍朗聲道:“大帥且慢!”
“哦?”魔力混元一愣,看著邁步近前的黑袍不悅地問道:“何事?”黑袍詭秘一笑,答道:“大帥,我剛從人界得到幾個異類,看他們奇裝異服,就連說話也完全不似人界中人,想必身負奇才,而且這幾人更是甘心情願投靠魔尊,何不如讓他們打個頭陣,一試其身手,大帥你看如何?”
魔力混元哈哈大笑,“有這等事,甚好甚好……那還等什麽,讓他們打頭陣便是。”黑袍轉身回到本陣。
一聽說要讓他們幾人打頭陣,幾位頓時嚇得面如死灰。這可怎辦嘞?咱從小到大都是三好學生,可從沒打過架呀,最多也就是嘴上吹吹牛,現實當中可從來都是君子動口不動手的呀。再說了,咱好歹也是人呀,真要動起手來,咱到底站哪頭啊?蒼天呐、大地呀,哪個神仙姐姐快來救救俺們吧……幾人一邊迅速地在心裡盤算,一邊開始不由自主地抖腿。
“喂!怎麽還不動彈,一個個杵在那作甚?”黑袍等得有些不耐煩了,一聲怒喝。
幾人你看我、我看你,誰也不願站出來。一個魔兵瞪著他們,說:“說你們呢,沒聽見?!”大老黑見難逃一劫,索性站了出來,“黑袍領導,我們正為誰先立功爭執不下,都想著表現表現。”此言一出,幾個同事瞬間滿頭黑線,心想,原來他是想著能拖一時是一時,搞了半天這家夥就想出這麽個餿主意,真是服了你了。
“哈哈哈,原來如此。很好!既然爾等都想建功,那就一起上吧,讓我魔族大軍也見識一下諸位的本事。”
又是大老黑第一個站了出來,“呃……報告黑袍領導,我這幾天可能是水土不服,天天失眠,現在走路打晃,精神恍惚,就連站在這麽高的地方向下看都感到頭暈目眩……所以根本無法行軍打仗。還請領導見諒,先寬限十天半月,到時候定要建功立業,報答領導的知遇之恩。”大老黑話說得漂亮,自以為過關,沒想到黑袍投來的是一個輕蔑的眼神,他轉而看向大胡子,“那個黑大漢說他頭暈、站不穩,我看你滿臉絡腮胡,一副凶煞樣,想必是有些本事的,你呢?願意出戰嗎?”大胡子連忙一瘸一拐地挪了幾步,說:“領導,我腳上有傷,就是來這之前讓大老黑給撞的,到現在也沒好,而且,而且我還有灰指甲。”說著竟悲悲切切地哭了起來。唐東東都懵逼了,心想:罷了,真是個演技派,這麽粗壯的漢子竟然說落淚就落淚,真是想不服都不行!咦?前幾天也沒見他腿瘸呀,我去,他這腿瘸的可真是時候。
“那位年輕人……你呢?”唐東東聽到黑袍在喚他,知道是躲不過了,便立即站了出來,說:“報告領導,我以前是給單位領導開車的,您讓我給您開車絕對沒二話,要是讓我打架,那也是讓別人揍我的分,不是不敢,實在是不會啊!”
“開車?什麽是開車?”
“開車就是駕駛機動車輛,有4個輪子,一個轎廂,再配上一台發動機,大致就可以跑啦。”
黑袍疑惑地搖了搖頭道:“還是不懂,你莫唬我……”說罷還盯著唐東東的眼睛看。
我去,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難道這老家夥也懂這道理?!唐東東立馬露出嚴肅且堅定的表情,“我說的都是實話,而且剛才提到的車,那是現代科技……呃,一時半會也解釋不清,日後再慢慢跟您解釋。當然,對於您這樣可以騰雲駕霧、擁有上古魔法技能的領導來說,能不能了解都無所謂。”
“嗯,暫且如此吧……”黑袍的視線移向了經理,他冷冷地問道:“聽說你是他們的領導,是也不是?”
經理顫聲道:“您才是領導,我不是。”
“我是說以前,別和本座裝糊塗!”黑袍一聲怒喝。
經理猛一哆嗦,這下更緊張了,連忙回答:“是是是,以前是,現在不是。”
“嗯,你能夠當他們的領導,想必是有些過人之處的,這樣……你下去打頭陣如何?”
“領導,我是搞管理的,只會動嘴,不會動手啊——”經理都快哭了。
黑袍的忍耐似乎已到達了極點,轉頭怒視著徐偉偉,大吼一聲:“那麽你呢!?”
被這一聲嚇,徐偉偉差點蹦起來,憋了半天才冒出一句話:“我要拉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