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對於青閑而言,這反而是最簡單的一擊。
拳意說到底是意識和精神的攻擊,那麽對抗這種攻擊的方式,也只能運用自己的神識。神識的每一次增長,除了需要境界的提高外,還需要不斷地磨煉自身仙力。而磨煉的最有效的方式,就是將仙力耗乾,然後在接近油盡燈枯的時候,重新滋長,滋長出的新的仙力便會溫養神識。不過一般修仙者不會選用這種方式,因為每一次仙力的耗乾,都代表自己處於極度虛弱的狀態,甚至會有仙根受損的風險。
但是,青閑二十年沒有修仙,可是他的仙根一直存在,而且每天反覆被那洗鋒山上的老人榨取仙力,每次力量榨乾後,又會重新滋生,如此反覆二十年,將近七千個日日夜夜,他都在重複著這樣危險的神識修煉方式。幸虧他的仙根可以承受住如此數千次的打擊,此時他的神識早已強大無比,青閑曾自己檢測過,若他的仙力只有三品巔峰,那麽他的神識之力早已到了五品左右。
所以,面對一位四品強者的拳意,他反而渾然不怕,任由力量擊中自己。
安然無恙,青閑感覺內心的仙根之樹只是輕微晃動了一下,如被清風吹過,很快就恢復了正常。
看著青閑這次比前兩次更加淡然,男子心知這不可能作假,心裡已經對這個年輕人充滿好奇。
這一道拳意,是他進入凡世四品以來,對自己前半生練拳的一種總結,是洗盡鉛華後最為本質的一種力量。他自認為自己這拳,即便是四品巔峰的人,也不敢貿然去接。而青閑,只是站著不動,不費吹灰之力,就接下了自己這道充滿攻擊**的意念。他的能力與天賦,已經讓男子心裡暗暗羨慕。
這種天賦,放在蕩天城,或許都是頂尖級別的存在。此時,男子戰意全無,意盡闌珊,心裡起了惜才之心,他轉過身,歎道:“江山代有才人出,你走吧。”
青閑倒是一愣,按照剛才那夥計在風波樓裡的說辭,這中年男人應該是蠻橫無理的混蛋,可為何他在巷子裡的做法,總讓人感覺有一種翩翩君子的闊達。
他十分疑惑,最終還是忍不住問道:“你攔我,和我比試,就是因為我吃了澆湯白魚?”
中年男子負手而立,道:“你壞我規矩,魚得吃,架得打。”
青閑不禁有些好笑,這是什麽規矩,他說道:“風波樓裡的老板,也沒壞你規矩,你怎地把人打到醫館?”
聽到這個,中年男子哼了一聲,道:“那老板上來就要收走我的魚,我不讓,他就來搶,自己不留神,從樓上摔了下來,還是我把他送去的醫館。”
青閑啞然失笑,果然飯店夥計的話,不能全信。這個人,雖說有點脾氣,但確實……挺有個性。
這個中年男子,也挺有意思。青閑喜歡這種有意思的人。
他搖搖頭,看來今天的這場架,最後打了一個莫名其妙。他也沒和男子打招呼,徑直走出巷子,這時男子的聲音又從他身後響起:“年輕人,你叫什麽名字?”
青閑這次轉過身,道:“永寧村清風齋的教書先生,青閑。”他說完,看向中年男子,只見他也正看著自己,兩人一時沒有說話。
青閑若有所思,心道:“這人,莫不是在等我問他?”於是,為了驗證自己的想法,他便開口:“那……你呢?”
中年男子終於臉上露出了滿意的表情,道:“我叫蘇不歸,蕩天城竹隱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