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出去的小太監已經氣喘籲籲的跑了回來。
“陛下,問清楚了。”
小太監周瑾在殿門口直接雙膝跪地,以膝蓋滑行到了李宏尊身前三步的位置:“陛下,的確是懸境司大火,小的剛才見了懸境司掌鏡使薑大人,他說是天干物燥,有下屬碰翻了蠟燭引發大火的。”
“只是……。”
“只是什麽,還不快說。”
黃瑜沉聲開口:“還敢在陛下跟前賣關子不成?”
剛才他就看出來了,周瑾這混帳東西是想在陛下跟前露臉呢。
只不過用的招數,都是當年他玩剩下的。
“奴婢臨走的時候,聽懸境司的人在議論,好像是什麽東西被偷了,似乎還和另外一個掌鏡使有關。”
說完這話,周瑾就不敢再吭聲,只是已頭觸地,趴著不敢起身。
沉默了許久,李宏尊方才輕笑了起來:“倒是有趣。”
“懸境司內那群世外高人也有如此時候。”
黃瑜面色微變,看著仍舊跪倒在地的周瑾:“還不趕緊進退下。”
“是。”
周瑾偷偷抬頭看了一眼皇帝,這才起身,快速退了出去。
黃瑜猶豫了一下,開口詢問:“陛下,明日狩獵還去麽?”
他是皇帝跟前的紅人,自當今聖上還是皇子的時候,就在身邊伺候,而且當今聖上也不是刻薄寡恩之輩,所以他說話倒是不用顧忌太多。
“去。”
李宏尊聲音朗朗:“朕乃大越天子,豈能因懸境司的大火而改了朕的行程?”
黃瑜輕聲道:“用不用奴婢吩咐下去,加強戒備?”
“陛下,以防萬一啊。”
沉吟了片刻,李宏尊道:“再加一衛兵馬隨行護衛。”
“懸境司那邊,你也安排下去,等明天一早去看看燒的如何,重新修繕都需要些什麽,直接報給工部和戶部。”
雖然懸境司的所謂世外高人對自己這個皇帝沒有幾分尊敬,他心中十分不喜,但面上絕對不能流漏出來的。
因為懸境司的存在,從某種程度而言,也是在保護他這個皇帝的安全。
第二天一大早,京城熱鬧非凡。
皇帝禦駕出行,不少百姓都跪倒在禦駕要經過的路線兩邊,為的就是能有幸一睹皇帝龍顏,沾一沾天子龍氣。
那些有資格伴駕的權貴,一早就進宮了,這會全都隨在聖駕之後。
至於權貴家中的子嗣,如同蘇安這邊的,雖然可以伴駕狩獵,但卻沒資格跟隨聖駕之後,而是早早就去了皇家獵場候著。
說的直白些,他們伴駕狩獵,就是讓皇帝打獵的時候不那麽寂寥,陪著湊個熱鬧罷了。
京城的權貴雖然多,可年紀相仿的子嗣們哪怕不熟,但也大多認識的。
趁著聖駕來臨之前,都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閑扯。
唯獨蘇安的周圍,一人沒有。
而且,他也看出來了,沒人願意和他搭話。
至於原因,他如今聽力過人,已經從三三兩兩的小團夥的閑言碎語裡聽出來了。
之前周家和鍾家子嗣因和自己在酒樓閑談,而丟了性命,唯獨自己還活著。
雖說都知道這事和自己無關。
但架不住謠言,如今,他已經成了京城權貴眼裡和天煞孤星差不多的存在了。
誰人不惜命的?
更何況,他原本的名聲就不好,是人們眼裡的不學無術之徒。
如此,自然就沒人願意和他說話了。
對此,蘇安倒是沒覺得有分毫傷感或是不適。
甚至,他還覺得這樣舒服許多。
畢竟這些人是他原身認識的,雖然有記憶,但多少還是有些不同的。
“聖上駕臨……。”
隨著一聲尖細的高聲,原本正在三三兩兩閑扯的少年們全都跪倒在地。
只有負責守衛戒備的官兵仍舊在原地不動。
“參見陛下。”
一群少年們的聲音參差不齊的響起,其實,大越國的君臣禮儀並不是十分苛刻。
就像是君臣相見,除了在正式場合外,其余都是拱手躬身行禮即可,不用跪拜的。
但這只是針對有官職在身的朝中大臣。
而蘇安他們這些少年郎,絕多數都是沒有官職在身的,見了皇帝肯定是要行跪拜之禮的。
蘇安雖然不喜跪拜,但也知道入鄉隨俗,不會有所謂的傲氣等等。
所謂的傲氣,必須要有足夠的實力支撐才行,若不然只能稱之為傻子。
“平身。”
聖駕未停,依舊朝著獵場一側,守衛森嚴,早就搭建好的大帳而去。
皇帝能說出平身二字,已經是看在這些少年郎們都是朝中權貴子弟的面子了。
更直白些, 皇帝的平身二字,是給朝中那些權貴高官們的面子。
皇帝所在的大帳,蘇安他們這些權貴子弟是沒有資格進入的。
足足等了有將近一個時辰,才有太監從裡面走了出來,道:“現已快正午,聖上體恤諸位公子,先行散去休息。”
“等過了正午,再擊鼓狩獵。”
蘇安等人拱手謝恩。
他們這些伴駕狩獵的,也都被分的有大帳居住。
只不過,他們所分的大帳規格等,就比皇帝的要差上許多。
蘇安剛回到自己的大帳,不過片刻,他老爹蘇文炳就掀開簾子走了進來:“見了聖上可曾害怕?”
蘇安搖頭:“這有什麽怕的?”
“聖上又不會吃人。”
點了點頭,對於自家老三的回答,蘇文炳還是有些滿意的,不少同僚家的孩子,平日裡招貓逗狗,根本不把順天府放在眼裡,簡直就是京城一霸。
可頭一次伴駕狩獵,見了皇帝,有的說話都結巴,甚至站立不穩。
他家老三雖然有些不學無術,可最起碼,膽量這塊不差勁。
“今天下午狩獵就開始了。”
蘇文炳在大帳內的木墩上坐下:“和往常一樣,陛下打到第一頭獵物後,就該你們去比賽了。”
“一連三天,誰打的獵物多,打的獵物奇,誰為魁首。”
“若能得魁首,陛下賜下的彩頭暫且不提,最起碼能在陛下跟前落個眼熟,這才是最重要的。”
“至於你,為父也知道你能耐,不求別的,打些山雞野兔之類的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