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接近門口,秦不折便被眼前這片面積龐大、氣勢恢宏的建築群體驚呆了。
不同於他設想中的古代常見的白牆紅瓦,眼前的賒刀人衙門入口是一座兩層的城樓,城門前聳立著兩根高大的石柱,刻著錯落有致的龍紋,栩栩如生。
越過牆壁向內眺望,依稀可見一座座宏偉的宮殿坐落在飄著薄霧的矮山之中,小湖星羅棋布,亭台樓閣數不勝數。
“這是衙門?”秦不折擦了擦眼,差點以為自己來錯了地方。
他所在的清樂縣衙是一處三進三出的大院,平日裡已經覺得氣勢不凡,但和眼前的賒刀人衙門一比,簡直就是天上宮闕和地上狗窩的區別。
這哪裡是衙門,分明是一片氣勢磅礴的山莊!
來到大門前,附近已經沒有百姓來往,秦不折剛一下馬車,守在大門前的兩名甲士目光已經射了過來,他們身穿著鎧甲,並不是穿著黑色天兔服的賒刀人。
其中一人喝道:“賒刀人衙門所在,閑雜人等速速離開!”
秦不折走了過去,將王奉義給他的玉牌遞了過去:“在下清樂縣衙捕快秦不折,奉王大人之命押送犯人前來,麻煩兩位通報一聲。”
“捕快?”一個甲士皺了皺眉,心說這小子迷路了不成,捕快來這裡做什麽,他隨手接過玉牌,剛瞥了一眼,手一哆嗦,差點沒把玉牌給扔出去。
“地煞級的身份腰牌?”甲士大聲驚呼,另一名甲士也震驚望來。
秦不折訝然,他還以為這玉牌跟名片似的逢人就可以隨手發幾張,沒想到是代表身份的腰牌,而且似乎挺重要的。
那名甲士臉上的嚴肅頓時化作了巴結諂媚的笑容,他不過是個看門的,而能得到一名地煞級賒刀人的腰牌,說明秦不折要麽身份不凡,非富即貴,要麽和腰牌主人關系匪淺,總之絕不是他能得罪的起的。
至於秦不折腰牌的真假以及是否目的不純……笑話!大白天來高手如雲的賒刀人衙門找事,純屬活得不耐煩了!
“這位捕快大人,快請講,小人立刻去通報。”甲士滿臉熱情,說著還不忘上前幫秦不折牽馬。
秦不折當然樂得輕松,跟著他走進了大門。
剛一入內,眼前的世界豁然開朗,宮殿閣樓林立,地面都是以平整的石板鋪設而成,一個個身穿黑色天兔服的賒刀人來來往往,肅穆莊嚴。
“捕快大人請在這稍等片刻,小人這就去通報。”
帶秦不折進來的甲士將他帶到了一個小亭子旁,然後匆匆離去。
秦不折站在原地欣賞遠處風景,這時,一個沉穩的男子聲音突然在他左側響起:“秦不折?”
秦不折轉身,發現喊自己的是一名長相普通,表情有些嚴肅的青年黑衣賒刀人。
“大人認識我?”秦不折一臉錯愕,在腦中搜索了一陣,沒有找到關於眼前青年的記憶。
青年賒刀人道:“幾天前我和王大人一起去的清樂山。”
秦不折頓時釋然,那晚王奉義身邊的確跟著幾個賒刀人,但眼前的人長得實在太過普通,屬於扔到大街上轉頭就找不到的類型,他剛才愣是沒有認出來。
當即笑著抱拳道:“原來是大人啊,不知大人怎麽稱呼。”
“唐希朝。”青年回答,然後看了一眼秦不折身後的馬車:“你來這裡幹什麽?”
記得王大人曾邀請他加入賒刀人,今天是特地來送禮的?帶一馬車的禮物?唐希朝看秦不折的眼神變了。
唐希朝的人既然是熟人,那秦不折也沒有隱瞞的必要了,直言不諱道:“清樂山仙人複蘇背後有鎮仙司的影子,人證就在馬車裡。”
“鎮仙司!?”如秦不折所料,一直面無表情的唐希朝聽到“鎮仙司”三個字後臉色一變,沉聲道:“此話當真?”
看來鎮仙司果然和賒刀人不和……秦不折頷首:“我正是因為此事才來找的王大人。”
唐希朝毫不猶豫道:“我帶你去找王大人!”
……
賒刀人衙門……或者該稱為賒刀人山莊簡直大得出奇,牽著馬車又無法疾馳,秦不折只能跟著唐希朝盡量快行。
“唐大人,賒刀人與鎮仙司之間究竟有什麽恩怨?”秦不折好奇的問道,常理來講,是不應該存在兩個相同職務的機構的。
唐希朝猶豫了一下,道:“這個並不是什麽秘密,告訴你也無妨。”
“鎮仙司的指揮使名為司天術,不僅掌控龐大的鎮仙司,還擔任內閣首輔之職,六部有半數或是他的親信,或是歸順於他,可謂權傾朝野,一手遮天。”
秦不折震驚得嘴巴大張,首輔、六部中的三部、鎮仙司,這三方勢力隨便哪一個跺跺腳大祈都要震三震,其權利居然全部集中在一個人身上,這個名叫司天術的人,怕不是準備謀反自己當皇帝了。
而且就算他自己不想,他的屬下肯定也會推著他讓他想,就算屬下不想,不論皇帝還是其他的大臣也會對他猜忌和忌憚。
仿佛看出了秦不折的想法,唐希朝繼續道:“先帝臨終之際為避免司天術獨攬大權,謀朝篡位,同時為了保年幼的新帝皇位穩固,於是命當今聖上的親叔叔,也就是統領我們賒刀人的獨孤神候組建了賒刀人組織與司天術對抗,從那之後,兩方的鬥爭便延續了十年之久。”
秦不折點了點頭,總算明白了兩方爭鬥的淵源,說白了就是權利黨派之爭。
賒刀人與皇帝一派,以司天術為首的勢力一派,兩大派明爭暗鬥,其他朝臣則在下方或中立觀望,或親近一方,或包藏異心,局勢錯綜複雜。
“不過有傳聞說這些僅是表象,並非是神候大人和司天術不和的最主要原因。”唐希朝這時道。
“哦?”秦不折驚訝側目,除了權力他想不出還有什麽能讓這兩位站在大祈頂尖的人物敵對,忙問道:“那最主要的原因是什麽?”
唐希朝沉默了半晌才開口,目視遠方,聲音中帶上了深深的慨歎:“據說,他們兩人年輕時同時喜歡上了同一個女子……”
“一個美到極致,斂盡世間所有風華,讓天地萬物都黯然無色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