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人面對這種情況,除了硬抗或速度足以瞬間長距離橫移,壓根不會找到第三種方法。
除非秦不折能掌握傳說中偷雞摸狗殺人放火無往而不利的遁地仙術,否則完全是插翅難逃。
在鎮仙司準備看刺蝟的眼神中,秦不折終於有了動作。
他身體猛地前衝,在接近劍雨的刹那陡然雙腿彎曲,上身後仰至後背差點貼到雙腿,形成一個滑膝的姿勢。
嗖嗖!
最前的兩把光劍軌道原本是秦不折膝蓋的高度,在他身體折疊之下,光劍呼嘯來襲,卻是幾乎是擦著他的鼻子飛過……雖然異常驚險,卻是毫發無傷。
所有鎮仙衛和賒刀人霎時目瞪狗呆。
“這……假的吧?”一名百戶失神喃喃道。
他們在遠處可以無視強光的干擾,近距離根本無法不顧,以趙昀的實力和表現,無人懷疑秦不折正在緊閉雙眼。
而就算是睜著眼睛,躲開速度如此快的飛劍也尤其困難,秦不折不僅躲過了,角度更是精準得堪稱完美……就像是提前算好了一樣。
“他是怎麽辦到的?”一眾賒刀人雙目圓睜,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沒有神識和視覺的情況下,修士也可以依靠聽覺加上觸覺感受氣流的細微變化來確定位置,應對凡人或許不成問題,同級修士定會焦頭爛額。
但秦不折的對手可是趙昀!他發動的攻擊不說完美無疵,也必定招招直擊痛點,豈是那麽容易躲過的。
又一幕難以置信的畫面活生生發生在眼前,這半天時間,秦不折實在給了他們太多的震撼。
避開後秦不折沒有絲毫松懈,立刻彈身而起,腳步猛地錯開,以極限角度躲過一把緊貼著地面射來的劍。
然後,他瞬間側身,上半身傾斜成了一個看上去格外別扭的弧度。
嗖!嗖!
兩把劍擦著他的前胸和後背同時飛過,距離身體只有分厘之差,驚險程度足以把任何人嚇出一身冷汗。
“又……又躲過了……”之前那名百戶張口結舌,滿臉不可思議。
秦不折緊閉的眼皮微微顫抖,極度專注下,每一根神經都如繃緊的琴弦。
激活靈魂,這個無法進化靈魂後得到的退而其次的產物,除堪稱逆天的悟性外,其它作用也遠超他的預估。
靈魂之海點燃後,無論是對外界刺激的感知力、專注力,還是對自己身體動作的協調能力,以及反應能力,都敏銳到了一種匪夷所思的地步。
縱使蒙上雙眼,秦不折都仿佛能看到所有攻擊的路線,然後在極短時間內思索應對方法,最後以恐怖的反應力和協調力做出最完美的處理。
雙重的燃靈,簡直把他塑造成了一部精密的機器,就算真正的仙人神識,恐怕也不過如此了。
但,與靈力燃燒類似,強大的感知力伴隨而來的自然是精神力的巨大負荷與消耗,精神格外敏銳的同時,秦不折又矛盾的能感受到格外的疲憊……猶如持續短暫的興奮劑一般。
更多的光劍刺來,秦不折或屈身,或彎腰,或側首,時而折步,時而直行,時而旋身,步伐有條不紊,身法輕巧利落,每一劍都陰狠毒辣,欲置人於死地,他卻總能在關鍵時刻,險而又險以完美的角度閃開。
劍雨光芒粼粼,絢麗的同時殺機四射,秦不折卻在其中閑庭信步,瀟灑自如,宛如一位技藝出神入化的舞者。
“神乎其技……簡直是神乎其技啊……”王奉義看得一刻都不敢分神,口中念叨不停。
白無瑕眸中異彩連連,世間身法五花八門,但大多只顧追求實用性,姿勢不端,有些甚至可以說是粗鄙,缺乏了最重要的美感,讓他很是無奈。
似秦不折這般,騰挪躲的閃時將自身風姿發揮到極致,才是他極力讚揚和推崇的。
終於,劍雨最後一柄光劍也被閃過,秦不折毫發無傷,繼續向趙昀走近,每一步都像是踏在了鎮仙司眾人的心上。
“他不會真的是仙人轉世,有了神識吧……”一個鎮仙衛呐呐道,而這句話正好被先前嘲笑秦不折是白癡轉世的人聽到,臉色頓時僵硬。
趙昀一張臉黑得像炭,他不惜耗費靈力祭出光劍,本想把秦不折扎得千瘡百孔,卻沒想到最後成了他表演的舞台!
最重要的是,蝕日劍典所帶的強光讓他對敵時佔盡優勢,今天卻被秦不折簡單一條布條破解……一向自傲的他根本無法接受。
“我就不信近身你還能躲開!”
趙昀猛一咬牙,蝕日劍光芒綻放,直取秦不折,他絕不相信秦不折真的能產生神識,只有將其徹底打敗,才能挽回蝕日劍典的威名。
劍光奪目,不可直視,而蒙眼的秦不折卻絲毫不受影響,聽覺和觸覺發揮到極點,雖不能視物,腦海中卻清晰勾勒出攻擊的軌跡。
秦不折腳點一點,旋轉身體,蝕日劍的攻擊頓時落空,在趙昀不敢相信的眼神中,星隕刀仿佛長了眼一樣,直直朝他出手時露出的破綻砍去。
“哧!”
趙昀倉促閃身,仍被劃開一道血口,鮮血狠狠刺激到他的凶性,如惡狼一般再撲秦不折。
兩道染血的身影在白光中拚殺,趙昀境界、功法佔據優勢,每一招即使余波都威力絕倫,而秦不折反應達到極致,總是千鈞一發之際閃躲招架,然後又抓住轉瞬即逝的時機給與致命一擊。
戰鬥到現在,他們都已傾盡全力,底牌盡出,身體、精神都瀕臨極限,但戰鬥的天平卻不斷搖晃,始終不見分曉。
就在這時,靈力不斷損耗的趙昀身上刺眼白芒突然如燭火般搖晃了一下,然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暗。
“趙昀快支撐不住了!”賒刀人精神大振,緊攥雙手的掌心早已被汗水打濕。
事到如今,他們唯有勝利一個念頭,並在心中為秦不折瘋狂的呐喊著。
鎮仙司幾名百戶同樣發現了趙昀異常,心裡同時咯噔一聲,堂堂千戶若是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子打敗,足以讓鎮仙司受到無數人的恥笑。
事態似乎向秦不折勝利的一面發展著,但沒有人知道,隨著時間的流逝,持續開啟燃靈的秦不折全身負荷已經達到了頂點……
並逐漸臨近崩潰的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