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了幾兩碎銀子之後,車夫便拉上了他。
他的眼中滿是血絲,他的臉色蒼白無比。
想到以後的生活,他覺得這樣還不如死了算了!
還有,回去之後該怎麽跟娘子解釋?
“薑丹紅啊薑丹紅,你如果允許我納妾,我怎麽會落得今日這個下場?”
“不就仗著你爹是修仙者嗎?”
“薑丹紅,你害慘我了!”
他心中悲痛不已。
片刻後,他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修仙者的手段如此駭人,那救人的手段是不是……”
“自己那話兒還能再長出來嗎?”
“對了,還要報仇,必須要報仇!”
他的眼中閃出一絲狠厲之色,他已然想好了對策。
“修仙者又怎麽樣?”
“老子的嶽丈也是修仙者,據說還是修仙者裡面厲害的那一批!”
他擦了擦臉上的汗水,解開了腰帶。
那裡除了些乾涸的血跡之外,空無一物。
他笑了起來,笑聲滲人無比。
車夫聞聲,扭過頭:“小哥,你別這麽笑行不行?”
“咦?你下面……”
苗浩川看著他:“怎麽了?我不能笑?”
車夫打了個激靈:“小哥,你是準備進宮嗎?”
“對自己也太狠了……我看你也不想窮苦人家出來的啊。”
苗浩川冷聲道:“既然拿了銀子,就老實趕車,不該問的別問。”
“等下到了苗家,還有賞賜。”
車夫:“苗家?哪個苗家?”
苗浩川:“城西苗家!”
車夫轉過頭看著前方:“好的,苗公子,您坐穩。”
“苗家子弟竟然沒了子孫根,估計是偷人家媳婦兒被正主兒發現了……好慘。”車夫小聲嘟囔道:“早知道不收他銀子了,唉……等下把他送到了,銀子就還給他吧。”
他聲音雖小,苗浩川卻聽得清清楚楚。
他的臉上露出一絲厲色。
過了沒多久,他們終於到了苗家門口。
車夫將苗浩川扶了下來,苗浩川擠出一絲笑容:“車夫大哥,辛苦你了。”
“進屋喝杯茶水再走吧。”
車夫搖了搖頭,將銀子遞給他:“苗公子,我就不喝了。”
“這銀子我也不能收,你都這樣了……唉!”
“我走了!”
苗浩川趕忙叫住他:“車夫大哥,你不進來就是不給我面子!”
車夫看了看苗家氣派的大門,又看了看臉色蒼白的苗浩川。
“苗公子,既然如此,那我就進去坐坐。”
苗浩川點了點頭:“好。”
他轉頭看向家丁:“你們兩個把車夫大哥帶到客房,好吃好喝的伺候著。”
看門的家丁連忙跑了過來,將車夫迎進府裡。
看著他的背影,苗浩川語氣平淡地說道:“既然你發現了我的秘密,那就隻好讓你去死了!”
往門口走了幾步,他就覺得痛不欲生,汗水登時浸透了衣衫。
還好現在門口沒有下人,他趕忙走進家門,不讓別人看到他的慘狀。
回到屋裡,看到薑丹紅的時候,他跪到地上淚如雨下。
薑丹紅是個脾氣潑辣的女子,最見不得男人哭了。
“又哭什麽?一個大男人整天哭哭啼啼的,丟人嗎?”
“咦?你褲子怎麽了?怎麽這麽多血?”
他爬到薑丹紅面前,抱住她的大腿:“娘子,我、我不能人道了啊!”
薑丹紅聞言皺緊眉頭:“你說什麽?”
她彎腰解開苗浩川的褲子,一臉怒氣:“說,怎麽回事兒?誰乾的?”
苗浩川哭訴道:“這幾日我不是經常出門喝茶嘛。”
“結果遇到了一個姑娘,她對我一見鍾情。”
“可是我三番五次跟她說我已經成親了,而且還有兩個孩子,她卻始終對我糾纏不休。”
“今天我出門的時候,正巧碰到了她。”
“她又貼了上來,她身旁還跟著她的兄長。”
“我一臉不耐煩,可是她兄長竟然威脅我,讓我跟她歡好。”
“我苗浩川是什麽人?我怎麽可能會受他威脅。”
“誰知、誰知……娘子啊!娘子,你一定要幫我報仇啊!”
薑丹紅一臉煞氣:“你是說,你不答應那女子,她哥哥便將你閹了?”
苗浩川連連點頭:“娘子,你要為我做主啊!”
“娘子,我好疼,好疼啊!”
薑丹紅氣的拍著桌子站了起來:“欺人太甚!”
“他們是什麽人?你沒告訴他們,你是苗家公子嗎?”
苗浩川哀嚎道:“我當然說了,可是、可是那女子的兄長,竟然是修仙者。”
“他、他……他說我們都是凡夫俗子,在他眼裡跟一隻螞蟻沒什麽區別。”
薑丹紅呼吸都有些急促了:“那你沒跟他說我爹也是修仙者嗎?”
苗浩川抽泣道:“我跟他說了,我說嶽丈大人是修仙界赫赫有名的大人物,他卻直接往地上吐了口唾沫。”
“然後,然後就……”
說著,他兩眼翻白,直接暈倒在地。
薑丹紅氣得胸口不停欺負。
看著倒在地上的丈夫,她眼中閃出一絲溫柔。
“你啊,真是傻瓜。”
“為什麽要對我這麽好?”
“她強迫你,你就答應她不就好了。”
“相公啊,你這樣讓奴家好心疼啊。”
她的眼中流下淚來:“你放心吧,相公,我一定會給你報仇的。”
倒在地上的苗浩川緊緊閉著雙眼,聽到薑丹紅這麽說,他隻覺得呼吸都變得舒暢了。
薑丹紅捂著胸口擦著淚花,往後堂跑去。
不一會兒,她回來了,手中拿著一枚丹藥。
“相公,這枚丹藥叫做還陽丹,雖然不能讓你恢復原狀,也能恢復一些精氣。”
她輕輕地將丹藥放到了苗浩川的口中,隨後將他抱了起來。
回到房間之後,她又吩咐下人燒了些水,親自給苗浩川洗了洗身子。
這種事情斷然不能讓下人們知道,不然相公還怎麽做人?
苗浩川坐在浴桶裡,緩緩睜開雙眼,看到薑丹紅,他有氣無力地說道:“娘子,我這是在哪?”
薑丹紅歎了口氣:“在咱們房裡。”
“現在還疼嗎?”
苗浩川搖了搖頭,眼中滑下淚來。
薑丹紅於心不忍,將他抱在懷中。
過了一會兒,她開口道:“相公,你今天是怎麽回來的?”
苗浩川歎了口氣:“一個好心的車夫大哥,他見我可憐……”
薑丹紅點了點頭:“相公你平日裡就愛做善事,這就叫善有善報。”
二人又聊了幾句,苗浩川昏昏欲睡。
薑丹紅將他抱到床上,隨後喚來下人:“今日送少爺回來的車夫在哪裡?”
……
給車夫找了個風水寶地之後,她還貼心的將那頭牛給他陪葬了。
隨後,她回到房間修書一封,然後喚來管家:“我這封信以最快的速度送到秋果縣薑家。”
“銀子多少無所謂,明白嗎?”
……
處理完這一切,她松了口氣。
秋果縣距離璃月縣八百裡,兩三日間,父親應該就到了吧?
……
院子裡,所有人都站在原地。
他們都看著陳平生。
這還是陳平生第一次在他們面前出手。
原來平日裡喜歡說說笑笑的少爺,竟然還有這麽一面。
他們對自家少爺的敬仰又多了幾分。
明明身為高高在上的修仙者,卻對他們這些凡人如此親近。
陳平生看著小蝶的屍體,歎了口氣:“阿大,阿福,你們兩個把她埋了吧。”
“就埋在冬陽旁邊好了,這樣她們也能不那麽孤單了。”
阿福跟阿大連連點頭,隨後一人抬著草席一頭,將小蝶的屍體抬了出去。
陳平生又看向夏月:“明日我再去買兩個丫鬟,以後你好好教她們。”
“我不希望這樣的事情再發生在咱們家了。”
夏月點了點頭走到他的身旁:“知道了,少爺。”
“其實、以後你可以不用這樣對這些下人的……”
陳平生聞言眉頭皺了皺,她自身的貴氣越來越足了,早就不像以往那個小丫頭了。
他本想開口問她,是不是忘了以前的日子。
想了想,還是點了點頭。
“工錢按時給她們就行,家裡的規矩你來定吧。”
夏月:“知道了,少爺。”
陳平生揉了揉太陽穴,他有些頭疼,很多人都變了。
變得有些陌生。
他不喜歡這種感覺。
夏月變得越來越沉穩,越來越聰明了。
他們每晚雖然睡在一起,但是話卻變的少了。
“夏月、你……”
夏月仰著頭看著她:“怎麽了?少爺。”
陳平生想了想:“夏月,自從冬陽走了,我覺得你好像變了。”
夏月沉默片刻,然後點頭:“是啊,冬陽走了,我也變了。”
“還好清歡的性子變得跳脫了幾分,這樣少爺就不會那麽無趣了。”
“其實我很懶的,我也不想管那麽多事情,只是我知道少爺嫌這些事情麻煩。”
“我不想少爺那麽累。”
陳平生聞言愣了一下,隨後把她緊緊握在懷裡。
“夏月,辛苦你了。”
夏月眼角微微濕潤:“少爺,你好久都沒碰我了,少爺,我想要你憐惜我,我好累……”
陳平生將她抱了起來:“好,少爺會好好疼你的。”
“現在你把所有的事情都放下,少爺好好陪陪你。”
夏月臉上泛起一絲紅霞:“少爺……”
他抱著夏月慢慢走向房間,清歡站在房間門口,滿臉笑意。
“少爺確實好久都沒碰過夏月姐了呢。”
她看向一旁的紅玉翠靈:“去,看什麽看。”
紅玉笑道:“那清歡姐你怎麽不走啊?”
翠靈也笑了起來。
清歡臉上一紅:“要你們管!”
“哼……”
她扭頭幫陳平生關好了房間。
陳平生將夏月慢慢放在床上,隨後走到浴桶旁,心念一動,清風化雨,浴桶已然裝滿。
他指尖燃起一絲火苗,懸在浴桶上面。
不一會兒,水已熱了。
他看向閉著眼睛的夏月:“以前都是你服侍我,今天輪到我了。”
……
這一晚,很多人都沒有睡好。
第二天,大家都開始議論。
原來一向端莊的當家主母夏月也有這樣的一面啊。
夏月今日害羞得連門都沒好意思出,清歡性子調皮,在這時候還逗她。
二女此刻在房間裡打打鬧鬧的,陳平生覺得很有意思。
一家人就該這麽和和睦睦的。
他取出一張棋盤,縱橫十九道,二女自然不太懂。
不過五子棋還是好學的,打發時間一流。
教會她們之後,陳平生便出了門。
夏大對於昨晚的事情有些不服氣,盡管他知道少爺是修仙者。
在這方面,他誰也不服!
但是昨晚,翠靈表示很失望。
紅玉知道之後,跟阿福說了說。
阿福知道之後,整個陳家都知道了。
於是,這一整天,阿大都是低著頭走路的。
陳平生見他這幅模樣,笑了起來:“阿大,抬起頭,像什麽樣子。”
阿大微微抬頭,臉色通紅。
陳平生笑了笑:“過來,少爺給你個好東西。”
阿大呆呆地走到陳平生面前,再度低下了頭。
陳平生從儲物袋裡取出一枚清火丹遞給了他。
這丹藥對於修仙者幾乎沒什麽效果,但是對於上火的凡人,還是有很大的用處的。
這是陳平生這幾年閑來無事研究的。
不過,他也就只會煉製這清火丹,他的煉丹天賦跟他的修煉天賦一樣,賊垃圾!
“吃了這枚丹藥,保準你今晚生龍活虎!”
阿大聞言,兩眼通紅,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少爺,我……”
陳平生笑道:“行了,起來吧,男子漢大丈夫,怎麽跟個娘們兒似得?”
阿大伸出手掌接過, 他整個身子都在顫抖。
陳平生拍了拍他的肩膀:“白天好好乾活,晚上吃了它就行……”
阿大恭敬點頭:“多謝少爺!”
陳平生笑了笑:“好了,去忙活你的吧,院子裡的花草別忘了剪。”
說完,他朝大門走去。
“阿福,走,今兒還釣魚去?”
“少爺,您不會又提前打了窩吧?”
“呵!在你眼裡,少爺是這樣的人?”
“阿福不敢!”
“放心吧,今天少爺沒提前打窩。”
阿福臉上露出憨笑:“那少爺,你今天肯定比不過我。”
陳平生笑道:“那得比過了才知道。”
……
日上中天,陳平生跟阿福一起收杆準備回家。
阿福數了數自己釣的魚之後,滿臉笑容,今天這賞賜應該沒問題了。
“少爺,我釣了十九條。”
陳平生笑道:“我釣了二十三條。”
阿福滿臉不可思議:“少爺,你不是說你沒提前打窩嗎?”
陳平生轉過頭看向他:“怎麽?少爺我說的話你不信?”
阿福一臉無奈:“少爺,你是怎麽做到的啊?”
他從小可是在璃河邊長大的,比釣魚,他竟然輸了。
陳平生笑道:“我剛剛不是去上了趟茅房嗎?”
“我花了二兩銀子,買了十幾條魚。又花了一兩銀子,請了個會潛水的。”
“每當我拋下魚鉤,他就在水底把魚掛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