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姓左的一身劍意,那劍意卻不鋒銳。
想來是兼修雙修功法的原因。
左神寶聞言笑了起來,被同輩修士吹捧的感覺還是很不錯的。
“道友謬讚了,來,喝!”
二人舉杯共飲。
左神寶放下酒杯:“陳道友,這兩日我一直在忙。”
“所以門下小童不敢通稟,讓陳道友久等了,陳道友可莫要見怪啊。”
陳平生告別張尚功以後,思來想去還是決定直接去落日劍派拜訪左神寶。
畢竟,他也是築基修士,左神寶不至於不給面子。
然而一連三天,左神寶竟然都沒有出來相迎,讓陳平生頗為無語。
還好,第四天,左神寶終於出來了。
陳平生笑道:“能見到左道友,就算讓在下等個一年半載的在下也心甘情願啊!”
“再說了,我輩築基修士通常閉關三年兩載都是正常的。”
左神寶笑道:“道友不怪,那在下就放心了。”
“來,喝!”
二人再度舉杯。
陳平生笑著繼續道:“落日劍派的晚霞,真是美不勝收啊。”
此地是落日劍派左神寶的洞府所在,山崖峭壁上,修著一處涼亭。
裡面幾張玉石凳子,幾名身段婀娜的女侍,穿著也頗為大膽。
陳平生是讚晚霞,更是讚此地。
左神寶笑道:“落日劍派既然名曰落日,大部分也是因為此地的晚霞盛景。”
他的神情有些玩味,莫名的散修過來拜訪,總不能是簡單的喝喝酒看看風景吧?
“陳道友,今日前來,應該不是隻想喝喝酒看看這裡的風景吧?”
與其一直客套著,還不如直接開門見山。
左神寶不喜歡拐彎抹角,因為會耽誤他寵幸那些女修。
陳平生聞言臉上露出苦笑:“被左道友看出來了,在下來拜訪左道友,確實有一事相求。”
左神寶笑著說道:“我們落日劍派,仗劍走天涯,最喜歡管閑事。”
“陳道友,但說無妨。”
陳平生聞言立刻起身朝他拱了拱手:“左道友俠名遠揚,在下早就聽聞,所以今日才……”
“道友的高義,讓在下十分佩服。”
“不過今日在下所求,著實有些困難。”
其實這左神寶的風評在凌雲郡還算不錯,雖然好色,但是人家舍得給靈石。
而且平日裡也會仗劍出手幫扶弱小,所以一些境界低的修士很是崇敬他。
若不是張尚功不惜代價想要報仇,陳平生說什麽也不信這左神寶是個惡人。
而且剛剛一番交談,陳平生對其的印象也是頗為不錯的。
也許、這就是衣冠禽獸吧?
左神寶擺了擺手:“哎……說這個幹什麽。”
“道友,有什麽事情但說無妨。只要在下能做到,絕無二話!”
陳平生再度坐下:“在下對於雙修之法也有涉獵,更有一位道侶已經相交百年,一個月前,我出門有事,我那位道侶竟然被一築基修士擄走了。”
“我上門理論,那築基修士仗著他築基中期的修為蠻橫無理,甚至還要將我當場打殺。”
“也就是在下有些保命手段,才得以保住了性命。”
他歎了口氣:“我知道一個人的力量是有限的,在凌雲城中聽到左道友的事跡,所以前來拜訪……”
左神寶點了點頭:“道友想約我去救你那道侶?”
他感覺有些奇怪,這怎麽說的跟他似的?
不過,他最近並沒有跟築基期的修士打過交道。
煉氣期倒是不少,雖然有些開始不太老實,但是時間長了也就老實了。
並沒有聽說有什麽人找事。
他看了看陳平生,見他神情苦澀,暗暗點頭。
陳平生再度歎了口氣:“我知道今日拜訪著實有些難為左道友,只是在下實在是沒有辦法了,我那位道侶……”
說著,他直接端起酒杯一飲而盡,臉上滿是落寞。
左神寶眼神閃爍,思慮良久,他也歎了口氣:“非是左某不管,只是在下也不過築基中期……”
這事兒他還真不願意管,畢竟對手也是築基期的修士,萬一陰溝裡翻船了呢?
如果是煉氣期的修士,說不定他心情好,能幫也就幫了。
但是築基期,還是得慎重!
陳平生神識一掃儲物袋,幽靈鬼蝠刀頓時出現在他手中,三寸大小。
左神寶瞳孔一縮,上品靈器!
陳平生繼續道:“如果道友肯為在下助陣,在下就將此物送與道友,如何?”
左神寶思緒急轉之下,歎了口氣:“賢伉儷情深,道友竟如此舍得,在下佩服!”
“也罷,那就陪道友走上一遭吧。”
陳平生大喜,他站起身再度朝左神寶拱了拱手:“如此,那就多謝左道友了!”
說著,他竟直接將幽靈鬼蝠刀遞給了左神寶。
左神寶愣了一下:“道友、你這是……”
陳平生笑道:“反正此物我已經打算贈給道友,早給晚給又有何區別?”
左神寶笑著接過:“那在下就卻之不恭了。”
他又打量了一番陳平生,不由得有些感慨。
這不知名的散修,竟然有如此魄力。
這可是上品靈器,竟然說送就送了。
他那位道侶也不知道是何模樣,估計模樣跟天仙似得吧?
如果到時候把那位築基修士弄死,再把他弄死,那他的道侶?
“陳道友,那邪修的蹤影,道友可知?”
陳平生連連點頭:“凌雲城西五百裡外的乾越山,山腰處,就是他的洞府。”
左神寶點了點頭:“好,知道他在哪裡就好!”
陳平生繼續道:“那左道友,咱們什麽時候出發?”
左神寶沉吟片刻道:“我心知道友心急,不過此事咱們還得準備準備,明日一早,此處匯合,如何?”
陳平生再度站了起來朝他拱了拱手:“多謝左道友,,明日此事,我就在此地等著左道友。”
左神寶搖了搖頭笑道:“道友何必執著於這些虛禮,來,喝酒!”
“明日一早,此地,不見不散!”
……
從落日劍派離開之後,陳平生臉上露出輕松的笑容。
看來這位左道友真是位熱心腸的。
當然這是看在幽靈鬼蝠刀的面子上。
想到一天之後,失去的就要再拿回來,陳平生感覺心情很好。
奇才困陣已經被他提前布置到了乾越山,半山腰。
那裡被陳平生掘出來一處山洞,外面還布置著四方禦守陣。
只要神識掃過就能發現陣法,等他跟左神寶破了四方禦守陣,便能進入奇才困陣了。
屆時,就是左神寶身死之時。
“希望一切,都跟計劃得那般順利吧。”
之後,陳平生直接回了凌雲郡城。
然後,他又去了張家一趟。
張尚功看到陳平生,臉上立刻露出激動之色:“前輩,事情成了?”
陳平生搖了搖頭:“計劃已經成了一半了。”
“明日那姓左的,應該就要跟我出去。”
張尚功有些失落:“哦。”
陳平生笑了笑:“不用著急,我說幫你殺了他,肯定會幫你殺了他!”
張尚功深吸了一口氣,朝陳平生拱了拱手:“多謝前輩。”
陳平生笑道:“現在不急著說謝。”
“那奇才困陣我已經布置好了。”
“只不過如何利用這陣法我還是有些不太明白。”
張尚功聞言立刻開口:“陣法布置完成之後,陣盤為陣眼,前輩身為布陣之人,也為陣眼。”
“若要破陣,除非殺了……或者毀掉陣盤。”
陳平生點了點頭:“我死或者陣盤毀掉,陣法就破了是吧?”
張尚功點頭:“前輩說的沒錯。”
“進入陣法之中,奇才困陣會將那姓左的困住,而前輩可在其中暢通無阻。”
陳平生:“那他能不能發現我呢?”
張尚功:“前輩若是離得遠,他自然不可能發現,因為奇才困陣能困身也能困神。”
陳平生:“你的意思是說,裡面用不了神識?”
張尚功點頭:“能用倒是能用,不過築基後期的修士,神識最多也就能延伸兩三米。”
“至於眼睛,最多也能看到兩三米的范圍,所以我才說困身困神!”
陳平生點了點頭:“對我應該不會有任何影響吧?”
張尚功:“不論神識還是身體,對前輩都無任何影響。”
“相反,因為前輩為陣眼,可以得到陣法的加持,身形會變得縹緲無蹤。”
陳平生心裡一松,只要這陣法別到時候把他也困住了就成。
“如此就好!”
“另外我跟你說說我是怎麽布陣的,那陣盤被我放置地上之後,靈石插入最中間的凹槽,陣盤便瞬間變大,我又將靈石一一放進其余的凹槽……那些陣旗我一一插在陣法邊緣,每隔十余米……”
張尚功聽著,眉頭微皺:“前輩,你這陣法布置的著實有些糙了。”
陳平生啞然:“那依你看……”
張尚功:“陣盤需要找一處邊角位置,這樣不容易被人發現,前輩直接將陣盤放到最中間……”
“另外還有陣旗,陣旗沒必要插成一圈,如果被困之人不小心毀了陣旗,那陣法也會大大降低效用的……”
陳平生連連點頭:“我明白了,要無序無常,這樣方能讓人無法捉摸,對吧?”
張尚功笑了笑:“前輩說的對,無序無常,無法捉摸,陣法自然難破。”
陳平生點了點頭:“我明白了。”
“明天晚上,我提他的人頭來見你。”
張尚功臉上露出激動之色,他躬身朝著陳平生連連作揖:“多謝前輩。”
陳平生笑著擺了擺手:“好了,不用如此客套。”
“你能有給妻子報仇的心思,說實話,我對你印象還挺好的。”
“你妻子雖然已經病入膏肓,不過我卻有些辦法能延長她的壽命。”
張尚功愣了一下,隨後竟直接跪倒在地:“求前輩救我娘子!”
陳平生笑道:“世間萬物,有舍方能有得。”
“你家娘子的修行根基已壞,修為是不是在一點點倒退?”
張尚功點了點頭:“前輩說的沒錯,確實是如此。”
陳平生繼續道:“如果你家娘子直接散功的話……”
張尚功眉頭微皺:“那她的壽元……”
陳平生笑道:“修行根基壞了,直接把根基拔除,把修為散去,那自然就好了。”
“有舍自然有得!”
“你舍不得,那便得不到,你自己想吧!”
張尚功皺禁眉頭:“可是,這散功之法……”
陳平生笑了笑:“既然她根基已損,將她的根基盡數拔除,那不就散功了嗎?”
張尚功:“我不知道她能不能扛得住……”
陳平生笑了笑:“扛得住就活,扛不住就死。不試試就只能等死!”
張尚功歎了口氣:“我明白了,前輩。”
陳平生笑道:“你我有緣,你們夫妻二人的情意讓人敬佩!”
“這些丹藥可以增長你們的壽元,你妻子此後成了凡人,差不多能多活二十年,你則能多活十年。”
說著,他將一些長存丹遞給了張尚功。
張尚功接過丹藥,頓時淚眼婆娑:“前輩,我……”
陳平生再度擺手:“好了,不用說那麽多廢話,別忘了你答應我的事情,那完整的四方禦守陣我可等著呢。”
他笑著繼續道:“對了,這裡還有幾枚丹藥,你也給你娘子吧。”
他又將幾枚駐顏丹遞給了張尚功。
張尚功接過之後,身子微微顫抖:“前輩如此對我,我、我……”
陳平生搖了搖頭:“我得了你的好處, 給你些丹藥,也沒什麽。”
“等我幫你報了仇,你好好修煉,你娘子能不能好好活下去,還得看你自己。”
說罷,他轉身離去。
……
此刻,落日劍派。
左神寶看著手中的幽靈鬼蝠刀,越看越喜歡。
這可是上品靈器啊,要知道他也只有兩件這樣品階的靈器罷了。
端詳半晌,他的神情變得莫名起來。
“那小子能拿出一件上品靈器,想來應該不止一件吧?”
“如果把他殺了,那老子的名聲……”
他笑了起來,姓陳的只要死了,那他左某人,依舊還是那個俠名遠揚的左某人!
“另外,還有他的道侶。能讓他不惜代價,想來也是個絕色美人。”
“到時候,我再演上一演,未必不能夠趁虛而入!”
左神寶感覺自己的心跳都加快了些許。
“確實有些年頭沒有出手了啊!”
他伸出手,一柄如水長劍登時出現在他手中。
“寒光秋水劍!”
“老夥計,好長時間沒見血了吧?”
劍身發出嗡鳴!
這是他唯一一件極品靈器!
也是他蘊養了數十年的本命靈器!
他握住劍,神情立刻變得肅殺起來。
“我現在火氣很大,你們幾個過來,跪下!”
幾名侍女聞言,頓時慢慢爬了過來。
左神寶閉上了眼睛。
……
翌日一大早,陳平生駕馭著核桃靈舟來到了落日劍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