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雄傳 第13章 魚與熊掌

盧飛、金笑銘和雲宥等均搖了搖頭，金成峰撫著茶碗:“當年江湖上刀客橫行，天下豪傑都以刀快為傲，認為只要刀法足夠之快，打遍天下那還不是探囊取物一般?後來一些真正的世家子弟也開始鑽習刀法，這種局面才有所改觀，於是天下便有了快刀和內家刀之分。”

金成峰看著場中二人，娓娓道來:“當年這雷應雄以快刀著稱江湖，一把快刀縱橫西北，自以為殺遍天下無敵手，誰料邵老刀護鏢中幽州時，兩人一交手，當時的情形與此時又何等的相似。”

金成峰一歎:“片面追求快刀，又豈能一登武學之峰?要知任何武功，沒有深厚的內家功力作支撐，那也只能是花架子而已。”

盧飛和雲宥等聽得心曠神怡，金成峰這些話看似乎隨口而出，實則蘊含最簡單的武學之道。

金笑銘沉思了一下，問道:“那師父的意思內家刀要強於快刀?”

金成峰微微一笑:“那也倒不盡然，這快刀和內家刀都只是刀法中的一種外在而已，刀法再過追求速度，內力就一定會顧之不及，就如魚和熊掌一般，二者不可兼得，武學一道浩瀚無垠，我們終極一生也只是管中窺豹。”

場下兩人此時已鬥至酣時，無名刀快如電，松海自應是暇，滿場之人除了金成峰等幾人外，其余均是又驚又懼，驚的是這無名刀法竟快至如此，懼的是這松海全身都被裹在刀影之中，看起來懸之又懸呀。

那松海勉強躲過無名數刀後，無名一刀直插松海胸前，松海一改平日裡悠閑慈善之色，怒目圓睜，大喝一聲:“破。”

松海長劍一撩，整個長劍猶如罩上了一層黃光一般，劍還未到，無名手中之刀已斷成數成兩截。

那松海劍雖然沒有刺到，但已憑劍氣，直接破了無名刀法。

天下會中人呼聲雷動，誰也沒有想到先前還一直疲於應付的松海，一舉就破了無名刀法。

盧飛喃喃道:“這就是茅山派最為高深的雲笈登真功?”

金成峰淡淡道:“正是，雲笈登真功，也是天底下唯一能克制焚天紫陽功的武學。”

盧飛一拉雲宥，卻發現雲宥臉色慘白，本來想問雲宥會不會這雲笈登真功，能不能偷偷教給自己，看雲宥這表情，不由奇道:“你怎麽了?你師父不是已經勝了嗎?”

雲宥心中一遍一遍告誡自己，不到最後時刻，可千萬不能露出馬腳，當下平息情緒，苦笑一下道:“剛才那一刀可真是危險之極，如若是我，根本就躲不過的。”

盧飛叫道:“就是，剛才還真有點險——金老爺，你說這松海早用雲笈登真功直接斷了無名的破刀不就完了，還非要費勁的和無名鬥這麽長時間，害我們擔心半天。”

金成峰微微一笑:“你這小子知道什麽?我先前說了，這魚與熊掌不可兼得，這無名內家刀也相當不弱，刀氣至少能進江湖前十位，松海道人如若硬碰無名刀氣，還真不一定能一蹴而就，但剛才無名這幾刀實在太快了，太講究速度反而是刀氣最弱之時，這才讓松海老道一擊得手。”

那松海一擊得手後並未趁勢追擊，無名刀一斷，身子晃了一晃，那斷刀一揚，一股凜冽的刀氣直飛松海。

金成峰臉色一變:“好刀氣。”

松海劍尖一挺，那刀氣和長劍空中一撞，頓時四下散開，松海劍氣不減，一劍直刺無名，無名舉刀一隔，人已飛了出去。

雷應雄身子一晃，已擋在無名面前。

盧飛此時才一個一個看著眼前的血手眾人，指著雷應雄道:“這人是——”

金成峰淡淡道:“你見過的。”

見盧飛還沒明白，金成峰笑道:“他就是我剛才一直說的雷應雄，當年西北的刀客，後來加入到刀魔邵世豪的神刀鏢局，再後來受阿史那烈雲蠱惑，和邵世豪的女兒通奸，吞了神刀鏢局的一道重要鏢物後逃之夭夭，沒想到後面竟又做了外族的走狗，你先前在飛魚幫見的龐五就是他。”

盧飛若有所思道:“那次他是易過容的，也就是這雷應雄殺的常四海了——那當時還有一個叫呂什麽的捕快，又是何人?”

金成峰嘴巴努了努，指了指已被崔家人擒住的呂不出:“他叫呂慕仙，和他哥哥兩個是采花大盜， uukanshu 易容術天下無雙，後來這兩兄弟一時色心大起，奸汙了崔家的一個大小姐，在天牢裡給關了多年，誰知道這廝也當直了得，竟然從天牢裡逃了出去，血手一半的事，就是他在運作。”

盧飛還要再問，金成峰見此時大局已定，也懶得再搭理盧飛，站起身道:“千雪夫人，事已至此，你就不要再做無謂的抵抗，我答應你，只要你願意就此罷手，我或可向李莊主求情饒你不死。”

阿史那千雪凝視著手上的殘月，過了半天晌抬起頭看著金成峰:“金捕神，我不知緣何你非要對我等趕盡殺絕。”

金成峰一歎:“那也沒法——你們襖教亂我中原，突厥多次冒犯邊疆，哪次不是血流成河?為了民族大義，天涯海角，也要將你等追拿擒獲。”

阿史那千雪看著金成峰，眼睛從雲宥身上掃過，雲宥看著母親，他現在只希望母親能給自己一點提示。

——他只要母親一個眼神。

雲宥此時心中已有破解之法，此時木乘風等雖然已經懷疑自己，但還不至於太過堤防，雲宥現在已做好打算，他要在趁大家不備之時先行擒住金成峰。

——擒賊先擒王，這個道理他一直是懂的。只有擒住金成峰，血手一眾才有逃走的可能。

雲宥此時心裡暗自盤算了一下，他自問至少有七成的把握可以一舉拿下金成峰，因為他有兩張王牌在握，一是金成峰絕想不到雲宥會使焚天紫陽功，還有一張最大的王牌，那就是——趙擁天。

雲宥眼睛看向阿史那千雪，他只需要母親一個眼神交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