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克金將著兩具屍體仔仔細細又來來回回看了半天,顏色越來越難看,最後直接站在那出神,好像愣住了一般。劉捕頭在旁低聲叫了好幾聲,丁克金這才轉過頭來,嘴唇顫抖了幾下,問道:“這最早是誰先發現的?”
劉捕頭回道:“是城東的老徐頭。”
見老大的眼神還沒從自己身上走開,劉捕頭急忙又補了幾句:“那是老徐頭的耕田,荒郊野外的,離永陽郡十裡來路,周圍什麽都沒。”
頓了一頓,又補充了句:“埋屍點大概離驛道有個二裡來路。”
丁克金臉上出現前所未有的凝重,對劉捕頭叮囑道:“我現在就飛鴿報送長安,在金捕頭來之前誰也不能讓進這義莊——還有,此事事關重大,一但傳了出去,將引起整個大唐不安,你們,誰也不許將此事外傳,明白了嗎?”
說到最後,言辭間已甚是嚴厲。
劉捕頭心中一百個叫苦,哭喪著臉道:“回丁捕頭,今個值守的兄弟們多,很多都知曉此事,恐怕——恐怕此事早已傳遍整個永陽郡了。”
丁克金怒道:“你——”
一想此事發火已無濟於事,只能重重地唉了一聲,狠狠地瞪了眾人數眼,對劉捕頭道:“從今天開始,你就帶幾個兄弟,天天守在這,誰也不要讓進入,知道了嗎?”
說完之後,便轉身而出,急急忙忙趕著飛鴿而去。
——他最最清楚此間的利害關系,當務之急,是如何快速的給金捕頭匯報給才是正題。
劉捕頭待丁克金一走,悻悻道:“這事鬧的。”
說完後,一指一個皮膚黝黑、敦實的捕快:“王鐵牛,你留下晚上陪我和張仵作,剩下的都散了吧。”用指頭指著眾人道:“回去後,可再不能嚼舌了。”
說完之後還不放心:“剛丁捕頭說的話你們可都聽見了,誰敢把這裡的事傳出去,就今後再別想吃這口飯。”
余下的眾人一聽這話,一邊諾諾陳是,一邊早跑的沒影了,諾大的義莊頓時就剩下他們三人。
丁克金說得如此鄭重,倒讓劉捕頭心中打起鼓來,那留下的王鐵牛更是有點心驚,小聲問道:“頭,難不成這屍首還有人來偷不成?”
劉捕頭心中雖然也是沒底,但嘴上卻是強硬無比:“有我在這,你害怕什麽?”
話是如此,心中卻始終打著鼓,好在當日無事,這樣連過兩天后,劉捕頭也中也放下心來。
這日入夜之後,在吃了一個燒雞,喝了二壺老酒後,那王鐵牛也終於緩過神來:“這義莊也就這麽個樣,丁捕頭說得那麽嚴肅,先前還以為會鬧鬼呢?”
劉捕頭又喝了一杯酒,罵道:“狗屁,——你不知道寧睡義莊,不宿古廟嗎,這義莊可是最安全之所,你們說是嗎,老張?”
張仵作含糊的點著頭,王鐵牛猶豫道:“我怎麽聽說是寧睡荒墳,不宿古廟?”
劉捕頭直接踹了他一腳:“小兔崽子,我說什麽就什麽。”
那王鐵牛一邊點頭稱是,一邊往外走去:“頭,我去撒個尿。”
劉捕頭笑罵道:“這小子。”
一邊繼續啃著雞腿,喝著小酒,還沒來得用吃完雞腿,卻見那王鐵牛已走了進來。
劉捕頭笑道:“你小子速度倒也快呀。”
話一說完,卻見那王鐵牛卻不啃聲,只是眼睛直勾勾地看著自己和張仵作。
劉捕頭一愣,恍然間,他似乎看到小王身後多了一個人,就在劉捕頭愣神之間,他只看到了一對泛著藍色幽光的眼眸,對著自己露出一個詭異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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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飛早上起來快速洗漱完畢後,便急忙朝著自己父親那邊跑去,今天他和自己盧明乾要啟程再往鹽幫,因為這次又是鹽幫大事發生。
——再過十天,黃從之將正式接任鹽幫幫主之位。
盧飛趕到盧明乾處,卻見雖然馬車已然安頓,全然不見盧明乾的身影,盧飛皺眉問趕車的車夫:“老爺呢,怎麽還沒出門?”
那車夫回道:“回三少爺,老爺在大廳會客呢。”
盧飛一擺手,便直接折身又返回大廳,一進大廳,但見盧明乾卻沒有一絲一毫要出發之意,正面色凝重的聽一個留著小胡須、眼睛中透著精神、商販打扮的三旬漢子說話。
此人盧飛倒是識得,是盧家的盧嵩,這人全年在外,聽哥哥盧雲說過,盧家一大半的江湖信息都由此人傳回盧家。
盧嵩站起身來,恭身道:“見過二公子。”
盧飛一邊回禮,一屁股坐到盧明乾身旁,見父親一臉凝重的神情,他便已知又不知出了什麽大事。
盧明乾臉色凝重,繼續問道:“能確定是焚天紫陽功嗎?”
盧嵩回道:“基本可以確定,從死者的屍身上完全可以確定,永陽郡的捕頭叫丁克金,見識也是不凡,那兩具屍首他是見過的。”
盧明乾點頭道:“這人我是見過的,還算有兩下子,雖然比不上捕神七子, 但也算是不弱了。”
盧飛在旁插嘴道:“這個武功我好像聽過,那日在萬年縣剿滅血手時,松海道人一邊又一邊提到這個武功。”
盧明乾點頭道:“不錯,焚天紫陽功乃是襖教教主才能修習之神功,當年阿史那烈雲練成後,這近二十年就再沒見過這種邪術,沒想到這世上竟然還有人會此邪術。”
盧飛疑道:“那現在襖教不是還在西域興盛的很嗎?他們也不會這種武功?”
盧明乾搖頭道:“襖教教主白眉,當年乃是阿史那烈雲的右祭司,他不會這焚天紫陽功,所以這西域三十六國至今
還沒有全部納入麾下。”
盧飛哦了一聲,在不吭氣。盧嵩接著又道:“後來丁克金將此事急忙稟告給金笑嶽,金笑嶽便急忙從長安出發,趕往永陽郡,誰料——”
盧明乾還未發問,盧飛在旁已忍不住奇問:“怎麽了”
盧嵩一歎:“那兩具屍體不見了。”
盧明乾臉色一沉:“這丁克金也算是個老江湖了,怎麽沒派人看守嗎?”
盧嵩回道:“那丁克金倒是特別謹慎,已經派人連夜看守了。”
盧明乾皺眉道:“看守的人被殺了?”
盧嵩搖頭道:“那倒沒有,負責看守的是本地的副捕頭,姓劉,人現在就在永陽郡,事發之時值守的,還有當地人仵作和另外的一個年輕捕快。”
盧明乾詢問道:“那屍首怎麽就不見了,這劉捕頭是怎麽說的?”
盧嵩臉上出現不可思議之狀:“他說,屍首晚上自己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