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飛不時用眼睛瞄著金笑嶽,金笑嶽始終一言不發,終於忍不住了,盧飛問道:“我有點奇怪了。”
金笑嶽轉過頭來,盧飛喃喃道:“我和丁捕頭認識不長,用不著悲戚那是正常,可這丁捕頭是你的部下,你也絲毫不感到悲傷嗎?”
金笑嶽淡淡道:“你怎麽知道我心裡不感到難過?”
盧飛皺了皺眉頭,他的眉毛就濃,兩個眉毛中間又連在一起,這一皺,感覺確實如同長了一道眉毛一般。
金笑嶽莞爾一笑:“有沒人告訴過你你的眉毛長的很有特點?”
盧飛點了點頭,用手指了指自己眉間:“家人常說我兩邊的眉毛連在了一起,所以渾的很。”
金笑嶽一笑,淡淡道:“那倒也未必——丁克金我十幾年前就已相識,沒想到,這次竟是我送他歸去。”
金笑嶽的臉上閃過一絲悲傷之意,但馬上一閃即逝:“不是臉上沒有悲戚之色便不悲痛,你記著,你的喜怒哀樂一定不能讓別人看的出來,這樣別人才會摸不透你。”
盧飛搖頭道:“這多累呀,高興就要開懷暢飲,悲痛就應該痛哭流涕,這樣多簡單呀。”
金笑嶽凝視著盧飛:“你知道為什麽我喜歡你嗎?”
盧飛搖了搖頭,金笑嶽淡淡道:“因為你足夠蠢。”
盧飛氣的一翻白眼。
過了片刻,盧飛眼睛一斜,金笑嶽還是一動不動想著什麽,盧飛又忍不住問道:“你確定丁克金知道那兩具屍體的事?”
金笑嶽“嗯”了一聲。
盧飛問道:“你確定就算丁克金死了這事還有人會知道?”
金笑嶽接著“嗯”了一聲。
盧飛接著追問道:“你確定現在去永陽郡還能查出來?”
金笑嶽又“嗯”了一聲。
盧飛過了半響,忽然歎道:“當日我可是答應替你辦件事的,是不是以後你要是有事問我,我也可以一直嗯到底?”
金笑嶽微微一笑:“不管任何事,只有發生過,就一定留有痕跡,這是第一件事。”
盧飛點頭道:“所以只要丁克金曾經和這件事有關系,就一定能查的出來。”
金笑嶽淡淡道:“祆教已然入關,而他們之所以再回中原,就是因為永陽郡發現了會焚天紫陽功之人,這是第二件事。”
盧飛眼睛一亮。
永陽郡和盧飛離開時還是差的不多,還沒到城門,劉捕頭已帶著一眾捕快,拄著哭喪棒迎了上來。
丁克金死後,金笑嶽帶著棺材走的慢,已讓人百裡加急先行給劉捕頭他們報了信。
金笑嶽一邊朝城門走去,一邊隨口問道:“丁捕頭因公殉職,他的葬禮一定要辦的風光一些,你去丁捕頭的家裡,幫得操辦的隆重一些。”
那劉捕頭臉色古怪,欲言又止。
金笑嶽戰住,皺眉道:“可有什麽不妥?”
劉捕頭低聲道:“昨晚丁捕頭的夫人,懸梁自盡了?”
盧飛叫到:“什麽?懸梁自盡了?”
劉捕頭歎道:“不錯,這丁夫人真乃癡情之極的奇女子,聽到夫君死後的消息後,昨晚留下一封遺書,言及夫君已死,不願苟活於世——”
劉捕頭還在喋喋不休,金笑嶽一歎道:“還是來遲了!”
劉捕頭一時沒來得及會意,誤會金笑嶽言外之意,猶自說道:“是呀,丁捕頭能有此重情重義之眷侶,著實讓人羨慕呀——”
金笑嶽打斷道:“一派胡言。”
劉捕頭一時愣在當場,盧飛心中已然明了,丁克金的夫人,看來也必是死在睡神之手。
盧飛連忙跳下馬車:“那丁捕頭家在哪裡?我們去看看。”
金笑嶽沉思起來,還未回話,便聽一個陰冷的聲音道:“不用了。”
眾人回頭一看,卻是一個高瘦的中年人。
這人身材高大,只是極為消瘦,特別是臉上,整個看起來好像沒一點肉似的,更加顯得顴骨突出。這人披著一件金色的披風,身後跟著數個黑衣漢子,盧飛在沒江湖經驗,已然瞧出這些黑衣漢子個個武功絕對不弱。
這高瘦的徑自來到眾人面前,盧飛看著這人一路而來,沒來由的總覺得這人身上總有一股讓人毛骨悚然的畏懼之感。
那人來到眾人面前,手一抬,身上的披風已然滑下,身後的侍從中早有人在那披風剛落下之際便抱在懷中。
那人對金笑嶽一抱拳道:“見過總捕頭。”
金笑嶽回禮道:“大師兄,由於事發突然,隻得急請大師兄出馬,請師兄見諒。”
那人淡淡道:“五師弟過謙,你是六扇門總捕頭,於公於私,我都得前來。”
說完後一頓:“所幸趕來後,雖然沒能見著睡神本人,但丁捕頭夫人之死,倒也查的清楚。”
盧飛隻覺得嘴唇發乾,他一聽金笑嶽稱呼此人為大師兄,便已然知道這人為何人,而那劉捕頭更是膽戰心驚,顫著聲道:“您是陶大人?”
來人正是捕神七子中的老大——陶丁立。
陶丁立眼睛掃了一眼盧飛:“你就是盧家的盧飛?”
盧飛點了點頭,陶丁立久在刑部,盧飛雖不識得,但是人卻早已聽過。
盧飛問道:“陶捕頭剛才說不用去丁捕頭家?”
陶丁立臉上沒任何表情:“丁夫人之死已然查明,丁家的男男女女都已帶回捕房。”
金笑嶽突然道:“丁家那個叫綠翹的青衣也帶到捕房了吧?”
陶丁立目視陶丁立,盧飛明顯感覺陶丁立稍微停頓了一下:“也在大牢之中。”
金笑嶽歎道:“這就好——白自樂自以為知道肖氏父子事情的只有丁捕頭和丁夫人,實則那個綠翹的青衣早和丁克金勾搭成奸,也知曉個中內情。”
盧飛又驚又喜:“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