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裡隨意的搖著個折扇,腰間配著一柄鑲著藍寶石的劍鞘,他的眼睛從每個人面前望過去,每個人都有一種自行慚愧的感覺。
——他的眼中,盡是驕傲之色。
這種男人,一般都是盧飛暴揍的對象。
可惜的是,上一刻還英雄了得,在夢姑娘面前還自噓“能治住我盧飛的人,還沒出生呢”的盧三公子,此刻猶如老鼠見了貓一般,哭喪著臉,老老實實站了起來。
那年輕人走到盧飛跟前,含笑道:“怎麽不老老實實在范陽當你的小霸王,跑這蘇農州撒什麽野。”
眾人都以為以盧飛的性格會有一場惡戰,誰料盧飛卻搖頭一歎,滿臉真誠道:“少莊主有所不知呀,我本來和金捕頭在永陽郡查案,結果聽到鄭伯伯到蘇農州當刺史了,便滿心歡喜的跑來祝賀,誰料——”
盧飛接著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我到鄭府周圍轉了轉,他們家的人就要過來打我,這也就罷了——”
盧飛一指夢姑娘:“這位姑娘,人家本來是明個離開這的,這些人非要搶人家姑娘進府,一言不合,便將這個小店砸個稀巴爛。”
說完一臉歎息道:“我想大家都是天下會的人,不能讓別人說我們天下會的世家持強凌弱,便守在這酒樓中,本來想的是給這酒樓賠個酒錢,結果還兜中沒錢....”
那先前被盧飛揍了的幾人在後面喊道:“少莊主,別聽這廝在這亂語。”
正說之間,便又聽一人在後道:“多日不見,你小子惹事的本領不但漲了,連著信口雌黃的本事也學來了。”
說話的人身材矮胖,和藹可親,卻正是那王元寶。
盧飛一見王元寶,倒也沒了先前見到那少莊主的拘謹,叫道:“王大財主,你怎麽也在這呀?”
王元寶嘻嘻一笑:“鄭大人榮任,我怎能不來。”
盧飛還準備貧幾句,那稱做少莊主臉上收起笑意,眼睛掃了盧飛和夢姑娘一眼,淡淡道:“你們兩個,進府。”
盧飛看了一眼旁邊的夢姑娘,嘴張大“啊”了一聲,那少莊主眼睛一瞪,盧飛隻得又咽了回去。
那少莊主轉過身來,人已向外而去。
——在他的眼裡,此事已然了解,自己的命令,向來在沒有人敢在忤逆。
王元寶哈哈一笑:“小二,你這店裡的損失計算一下,明個送到鄭府,過兩天我一起給你算。姑娘你呢——”
王元寶隨手掏出一錠銀子,拋給夢姑娘:“鄭府大喜之日,聽說姑娘琴藝高超,不知我等是否有這耳福?這小小意思,算是耽誤姑娘行程的定金。”
夢姑娘接住,一看卻是定二十余兩的足銀,當下歡天喜地道:“小女子願意隨老爺進府。”
說完,便收拾起自己的木琴和琴架來。
盧飛心下一歎,喃喃道:“就這麽一錠銀子就跟著進府了?”
夢姑娘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興高采烈道:“你沒聽嗎?這個只是定金——對了”
她努了努嘴,朝著那少莊主:“這個人是誰呀?”她稍微一猶豫:“你好像很怕他。”
盧飛臉上泛起一個古怪的表情:“他是神候山莊的少莊主李宜宣,也是我未來的大舅哥。”
———————————————————————
“這個人是誰呀?”同樣問這個問題的,還有在街邊一教的驛站裡遠遠向望的無名。
無名和安祿山兩人並排負手立在窗邊,看著盧飛一行浩浩蕩蕩進到鄭府。
安祿山慢悠悠道:“這個人叫李宜宣,是李巒的兒子,五歲學劍,十歲擊敗授劍師父,十五歲時周遊天下,據說是當今年輕一代中的第一高手。”
說完之後,頓了一頓:“還有就是——他是神候山莊的少莊主。”
“神候山莊——”無名低吟了一聲,安祿山沒有回頭,但都已經感覺到身邊濃濃的殺機。
安祿山瞧出了無名的心思道:“你別想這麽多,這次的目標不是李宜宣,而是這鄭漢公。”
說完後轉過身來,對身後的呂不出道:“現在鄭府的情況如何?”
呂不出慢慢走到窗邊:“鄭府最近加強戒備, uukanshu 周圍盡是暗哨。”
他隨手指了指路邊的幾處:“那個賣糖葫蘆的,還有那兩個路邊喝茶的,還有那邊聽曲的,其實都是鄭家的死士,這大街上不少都是。”
說完之後,臉顯憂色:“不但這王元寶、李宜宣都來了,飛魚幫的常在龍和勾子也進了鄭府,聽說金笑嶽、崔家的人和十三寨的人也將在後天趕到。”
安祿山一皺眉:“怎麽,是鄭家的人聽到血手的什麽消息了嗎?”
呂不出搖頭道:“這倒不是——我聽說是在永陽郡發現了祆教阿木後的蹤影,這阿木後也來到這蘇農州,所以鄭府這才加強了戒備。”
安祿山一皺眉:“這阿木後,不是沒事找事嗎?”
呂不出接道:“雖然正式的賀宴是後天,要動手就只能是今明兩天了,只是等金笑嶽、崔家的人和十三寨的人趕到,就不好動手了。”
安祿山點了點頭,呂不出接道:“要想進入鄭府倒也不難,我和無名扮作將軍的隨從,便可正大光明進入鄭府的。”
安祿山一聽,急忙搖著胖乎乎的手,一口否定:“這可不行,到時我可說不清楚,不但要完成裴大人的差,更重要的是還不能把我摻和到裡面——”
安祿山皮笑肉不笑道:“你們別忘了,我可是平盧節度使呀,要讓人知道是我殺的鄭家人,那可不好玩。”
呂不出稍一猶豫:“那倒也行,容我在想想辦法。”
安祿山一點頭,無名轉過頭來,他的眼中不帶任何表情,但語氣中卻有著不容商議之意:“鄭漢公要殺,這李宜宣也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