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洋的女兒 三.噩夢

放學鈴聲響起，李正然渾渾噩噩的走出教室門口。

“正然小朋友，老師帶你去食堂吃飯。”收拾完課本想拍拍屁股走人的數學老師吳世傑想起了陶藝的交代。

這個學校的食堂還是挺寬闊的，好多、好多空曠的位置。

“想吃哪一道菜?”吳世傑耐心的詢問。

忽然想起奶奶懷揣的包袱，李正然借機打聽:老師，我的學費…

“阿！你在擔心這個呀?”

“不用擔心，學費、吃穿住行，你奶奶幫你都交過了。”吳世傑耐著性子回答。

借著話題深入探討的李正然:老師，我忘記回家的路了，你帶我回家看一眼好不好。

“這…陶藝老師或許可以幫助你。”隨機應變的吳世傑隨口推脫。

吳世傑喜好摸小孩的腦袋，不自覺的抬起右手靠近小女孩時便感到瞬間的寒冷。

“好…冷…小朋友…想好了沒有?”哆哆嗦嗦的吳世傑縮回右手，雙手搓著手勉強開口。

對這些菜名陌生的李正然隨手一點電子菜譜:要這個，土豆絲…

在數學老師端菜時，李正然盛好了雙份的米飯，在略微偏僻的角落裡擺動著小腿乖乖的等候。

“呀！我找你這個小朋友找了大半天呢！”

“原來在這裡！”語文老師陶藝端著一盤飯菜，興奮的說道。

“你平常不是回家裡吃嗎?”吳世傑端著兩盤菜隨口一問。

“今天頭一回兒，我主要放心不下這小孩。”陶藝摸著李正然的腦袋揉搓。

“吳老師，你很冷嗎?”陶藝看向吳世傑哆嗦的樣子。

“突然就很冷，不知道什麽原因。”哆嗦的吳世傑一時半會也是弄不清楚狀況。

嗝。

我覺得土豆絲挺好吃的，米飯也不錯。

下午1點。

到了下午的課程，怎麽說呢，這些老師好生奇怪。

“畫的真好，小天才。”美術老師王潔蹲在旁邊誇讚。

“小天使，你的嗓音讓人沉醉。”音樂老師任雨晴摸著身旁小女孩淺藍色的發絲。

在我繼續歌唱時，熟悉數學老師吳世傑敲了敲班級裡的前門。

“這一道數學題你幫老師看看。”吳世傑拿出一本自己的練習薄。

“吳老師你在搞笑嗎?這麽小的孩子怎麽會這麽複雜的數學題呢?”任雨晴的眼睫毛呼呼的扇動。

任雨晴剛剛說完便聽到桌面傳來放下鉛筆的響聲。

“不可思議…”任雨晴看到工整的解題公式，右手不自覺的捂著塗抹唇釉的嘴唇小聲驚呼。

下課鈴聲響起，還剩下午的最後一節課–體育課。

新入職的體育老師王星提著大大的塑料桶走進教室裡，裡面有許多土黃色的皮球，行走的過程中晃出來一些皮球滾到一個小朋友面前。

李正然抱起滾到面前的皮球，嬰兒藍的眼睛裡大大的疑惑:老師，這些皮球要投入那些球架子裡嗎?

“給你們練習用的，投不進沒有關系。”

“體育考試不考投球的，不用擔心。”面無表情的體育老師王星腦子裡一直想著課程的內容，掃了這個小孩一眼、順口說出。

貪圖玩耍的李正然看向窗外一百米的球架，不假思索隨手一扔。

王星原本冷漠的面孔上卻是大吃一驚，嘴巴長得大大的特別像某個動畫主角。

被嚇到的李正然雙手攥緊:對不起老師，我去把它撿回來。

“小朋友你在試一試好不好?”喜形於色的王星好似發現了什麽寶貝。

體育老師大桶裡裝的皮球通通讓我扔了出去，他好無聊啊，還一直張著大嘴…

舉起小手的李正然:老師我去把它們撿回來。

“老師我也要去。”

“走嘍。”

原本吵鬧的教室裡空曠無人。

放學鈴聲響起，孩子們一個個跑出校門。

李正然坐在操場的草地上，望著眼前的球架發呆…

在我想我該去哪裡的時候，躡手躡腳的陶藝老師提著小書包在我背後靠近。

“有沒有被嚇到?”抱起小孩的陶藝開心地問。

李正然搖了搖頭，忽閃忽閃的眼睛裡亮出光芒:老師我忘記回家的路了，你帶我回家看一眼行嗎?

“我們先填飽肚子，老師都有點餓了。”陶藝指著食堂的方向。

接下來，陶藝老師帶著李正然進入辦公室詢問了老師、校長，他們皆是搖頭不知。

我好難過，總覺得天要塌下來了一樣…

“寶寶，老師帶你去住的地方瞧瞧。”在校長室的門口，陶藝老師蹲下來、拿出鑰匙塞到李正然的手心裡。

走出海豚小學的校門，道路對面便是佔地約有五十多棟的高層住宅樓。

海豚小學–海豚之家小區。

電梯上的李正然充滿新鮮感時，內心裡卻有了一絲害怕的感覺:老師，為什麽不住在學校裡?

“寶寶不用擔心，老師也住這裡可方便照顧你嘍。”陶藝的眼睛不自覺的轉動，似乎在盤算著什麽。

電梯門自動打開，陶藝老師拉著李正然來到左手方向的樓道。

看到眼前噴塗砂紋的灰門， 別的門旁是號碼而我面前的門旁則是豎著一排小字–然然的小窩。

陶藝老師熟練的按下密碼，開門介紹、客廳、餐廳、廚房，正北方是臥室，臥室對門則是衛生間。這是一套一室一廳一衛的小房子。

老師拉著李正然，來到了臥室。

“這裡有好多好看的衣服、還有布偶，喜歡嗎?”陶藝拉開衣櫃，裡面有許多小女孩的服飾、玩偶玩具。

看到花哨的衣裳、布偶、玩具，怡悅的李正然呆呆的點了點頭。

“老師還有點事情要忙呢，有事記得給老師打電話。”陶藝指向客廳桌面上的座機。

“餓了，廚房裡有老師準備的食物。”陶藝拿出一張早已寫好的紙條放在書包上。

我看到紙條上寫有陶藝老師布置好的語文作業。

陶藝趴在李正然的耳邊告訴她自己的手機號、住址後，揮手說再見。

現在我感到困倦了，心裡卻有點恐慌，我又要做夢了是嗎?

犯困的李正然走到床邊趴在床尾、就這樣穿著衣服睡著了…

李正然的夢境~

白茫茫的世界裡一望無際，白霧裡重複演化李正然與嚴梅見面的景象。

良久。

景象變動了，我看到奶奶緩緩的化作白光流逝。

夢境結束~

醒來的李正然來不及擦眼淚，奔向客廳桌面上的座機撥打了老師的號碼。

片刻。

門開了，在玄關處陶藝看到李正然撲向自己。

流眼淚的李正然:老師求求你了，你帶我看看奶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