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神 第3章 小小城中城

推開城門就是富麗堂皇的宮殿，以紫金兩色為主色調，盡頭處有一個和白粥相差不多的白虎，匍匐在地目視前方，靠近仔細辨認才能發現只是隻假虎。

魏谷沒有推開城門，而是繞到後面的一個石屋，生火烤兔肉。

……

在魏城的一座蒙館內，裡面孩童穿著錦衣麗服，顯然都是非富即貴，唯有堂上穿著一套灰色布衣的老者顯得格格不入。

最前排一個粉雕玉琢的女童正把玩著手上毛茸茸的白色玩具，見老者掃視來的目光後，立馬將玩具捧在兩手之間，絲毫不知道以自己手掌大小根本無法將玩具藏住，還傻乎乎的朝著老者可愛一笑。

老者無賴搖頭，走上前伸出手，女童委屈巴巴的將玩具遞上，老者接過玩具輕輕摸了摸女童的小腦袋和藹說道“讓老師看看，回去時在還給你行不行?”

女童頓時笑逐顏開，點點頭說好呀，連以往最常用的拉鉤都忘了說。

果然白粥是最可愛的，連老師都喜歡呢。

……

香氣撲鼻而來，魏谷摘下兩條兔腿，用洗淨的兔子毛皮包裹住，將剩余部分丟向早已將頭蹭過來的白粥，然後說道“我先去蒙館了。”

白粥看著走出去的魏谷，一口叼住兔肉跟著走出。

魏谷伸手按住白粥毛茸茸的虎頭道“你可不能跟著一起去，不然陳老頭又得教育我一番了。”

白粥顯然不在意，偏頭繼續向前走去。

魏谷見狀又只能使出殺手鐧“不止我，小禾也會被說，那老頭可不管這些的。”

白粥耳朵轉悠不情不願的停下腳步，從小就陪著魏青稞一起長大玩耍的它，自然聽的懂許多話。

見白粥沒有繼續向前，魏谷笑道“明天給你釣條大魚。”

白粥趴下吃著兔肉不理會魏谷，魏谷蹲下摸了摸白粥腦袋，便徑直離去，看著遠去的魏谷，白粥耷拉著腦袋樣子尤為委屈。

現在魏青稞五歲半，白粥一歲半。

兩個小家夥剛見面時，白粥才出生，魏青稞見到這毛茸茸的小家夥時便喜歡的不行，揚言誰敢欺負它，她就給誰關自己的小小城中城裡面一天一夜！

天天抱著白粥一起睡覺，一起玩耍，一起吃東西，幾乎時時刻刻待在一起，誰知道半年左右就輪到白粥保護她了。

魏谷來到蒙館門外，透過門花的中空向裡觀望，第一排那個粉雕玉琢的小女童，正晃著腦袋和堂上的老者朗誦詩詞，頗為可愛。

詩詞朗誦完，老者看向門外鬼鬼祟祟的魏谷，沒好氣的瞪了一眼，別人家孩童長輩接人，都會規規矩矩在一處指定的地點休息等待，這家夥卻每次都不聽勸阻，來到蒙館內來等待，雖然只是安安靜靜的站在門口觀望，但每次都會帶來些吃食過來，有好幾次都因為香味濃烈，讓這群嬌生慣養喜歡挑食，不願意在蒙館內好好吃午飯的孩子饞的口水直流。

魏谷瞧見老者不善的目光，訕訕陪笑立馬消失不見。

陳途安，從魏谷記事起來到蒙館便是這個老人在教他，現在輪到自己妹妹也依舊是。

陳途安收回眼神，看向下面蒙館的孩童古板道“這篇初陽是我的老師所寫，共一百五十四字，歷時十十六年從未為世人展現。”

陳途安目光掃動望著下面孩童說道“你們都會背誦，書寫了嗎?”

下面孩童紛紛回應會了會了，盼著早早下課，陳途安點頭“那好，各自將紙本交給我。”

孩童紛紛雀躍不已，爭先恐後的交上，陳途安一一收好後，再次開口“還有沒有記住的嗎?如果忘記了，可以拿走紙本，留下繼續背誦默寫，會了後再離開。”

看見下面大部分孩童眼睛轉悠不言不語，陳途安微微一笑，然後看向前面把玩白色毛絨玩具的小女孩，將玩具遞還給她問道“小青稞呢?”

小女孩接過玩具，笑眯眯的點頭。

“很好，那將剛學會的初陽作為大家的默寫作業，需要書寫字體端正且無誤，明天來後交給我”陳途安回到堂上看向下面孩童道。

那些眼咕嚕四處轉悠的孩童瞬間愣住。

一直躲在門後的魏谷隻覺一陣好笑，心裡想到這老頭又來這招，看著從門內走出，垂頭喪氣的小女孩，更是覺得有趣至極，他輕輕喊道“小禾。”

小女孩頓時眼神明亮看向魏谷，一下將默寫的事情忘到九霄雲外，飛撲向前，被魏谷一手攬住後，用稚嫩的聲音高興喊道“哥哥！”

魏谷將兔皮攤開，露出兔腿“看哥給你帶什麽來了。”

看見兔腿的魏青稞笑眯起眼，小手抓起其中一個兔腿，遞向魏谷“一人一個。”

魏谷接過兔腿，盯著魏青稞的眼睛說道“是不是又沒有在蒙館裡好好吃飯?”

魏青稞撅著小嘴不回答，眼睛也不敢直視魏谷。

最後還是魏谷妥協，兩人一隻手牽手，一隻拿兔腿，一嘴吃兔肉，散著小步向家走去。

路上兩人聊天。

魏谷“那篇初陽我會哦。”

魏青稞“真的呀！”

魏谷“要不要我教你呢?”

魏青稞開心的點著頭“好啊！好啊！”

魏谷“那總得有個讓我教你的理由吧。”

魏青稞使勁皺著眉頭“那我明天在蒙館裡好好吃飯。”

魏谷“成交。”

魏青稞伸出小拇指，魏谷明意，也將小拇指伸出，當兩個小拇指互相拉勾，然後從小女孩口中便傳出一段‘魔語’。

在她記憶裡只要小拇指拉過勾，說過這段魔語，約定便都能實現。

兩人其樂融融。

就是苦了後面的馬車車夫，無奈的牽著馬匹，跟在後面……

小小城中城內，白粥百般無聊的躺在地上翻滾，見到魏家兄妹兩人推門而入，立馬一個彈跳起身來到魏青稞旁，親昵的蹭著魏青稞的臉部，逗得魏青稞發出銀鈴般的笑聲。

一個小小人一個大大虎，在小小城裡嬉戲打鬧，玩累了白粥就躺地上，魏青稞就躺白粥身上。

魏谷就坐在盡頭處的白虎工藝上，老神在在的翻看一本薄書，絲毫不受影響。

書裡是一個個城名，一個個人名，每個城和人都會有一個簡易的畫像和簡介。

他想要出去看看，遠離這座他生活了十六年的城池，比如說途徑王城，繼續向北的北林學宮，還有東邊那座有著異種仙人神秘傳聞的雪山……

他向魏誠提起時，魏誠走向一處書格，將一本厚實的書籍放在桌上，掀開書籍，從中隨便抽出一張紙畫攤開。

畫中是一個人，帶著一個全黑面具，只露出了一雙眼睛，魏誠開口“記得他嗎?”

“劉薛。”魏谷看著紙畫上標注的名字點頭說道“前劉氏王朝余孽，我記得他刺殺過我。”

魏誠指著紙畫點頭道“對，他先後刺殺你三次，皆被逃脫。”

魏谷眯起眼，魏誠繼續從書籍中拿出紙畫，然後重複問題，再進行說明，接連幾張後說道“想出去可以，記住他們，記住你要途徑的城池，然後城裡值得或者需要你記住的人和事。”

魏谷一言不發，魏誠轉身開門離開前說道“這樣或許是徒勞無功，但總比坐以待斃好，就比如要殺你總得知道樣貌，總不能做個無頭蒼蠅四處亂飛，行程地點路途規劃好交給我，我會交與人來查閱其有用的信息在給你，那時候在動身也不遲。”

……

魏城城主議事廳內，魏誠坐在首位，而後兩個滿頭白發的老者，謝憂，余潘五人依次而坐。

兩名老者此時吹胡子瞪眼， 使勁罵著魏誠，兩人隨魏邀一起征戰，後又在魏誠麾下歷經不知多少風霜磨難，哪怕作為一城之主的魏誠也只能陪笑解釋。

“這小子說什麽就是什麽?你個當爹的不會阻止?你家的那個知道?”名叫萬青山的老者瞪眼道。

“城內的一畝三分地你都保不準有刺客進入，外面你還能擔保不成?要是這小子有個三長兩短…”第二個老者嚴福也接道，說道最後又馬上止住話題。

從魏谷出生起，便一直看著這虎頭虎腦的小子長大，兩個老人早將魏谷當成親孫子了。

魏誠堆著笑臉看向兩個老人，眼神時不時看向謝憂和余潘，卻見他們兩人居然老神在在的坐在一旁，連看都不帶看自己一眼。

無論魏誠如何求情陪笑，兩個老人始終板著臉，然後萬青山再次開口“可以，我倒要去問問你家柳春栗的意見，只要她同意，我這老頭子也沒什麽好阻攔的。”

魏誠頓時焉了吧唧，好小子啊！給你爹丟了這麽大個難題，出城嘿！等下老子就讓你出血！

……

魏城大牢。

看著咽氣的第三人，笑面虎面容也逐漸陰沉，其余兩人分別被拉入一個牢房，一個衣著明顯官位更大的人走進來，看著略有泄氣的笑面虎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平靜道“王城的一幫老狐狸能被你這般輕易揪出，那他們也配不上那日夜煎熬才坐上的椅子。”

看著桌面一張紙上那些少的可憐的信息，笑面虎還是歎了口氣，幾個問出的人名都只不過是些連自己眼都入不了的官場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