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崗的幾個燕兵,懨懨欲睡,依在牆上小憩,警惕性很低。
在他們看來,有五丈高牆守護,平安縣安全無比,哪裡需要他們時時刻刻的頂著。
打了個哈切,牛勇迷迷糊糊間,好像看到一道黑影在旁竄過,嚇了他一跳。
剛準備起身查看,又突然一止。
“我只是一小卒,用得著拚命麽?剛才說不定是我眼花了,只是一隻野貓而已!”
城牆上有貓沒貓,牛勇心裡清楚,他只是繼續依靠在牆,裝作睡眠,直到換崗,也沒有向任何人提起。
五丈高牆都擋不住的人,他要是敢有異動,怕是活不活今晚。
燕王也好,朝廷也罷,他們的輸贏都與自己無關。
他本是原青州軍兵士,只是後來投了燕軍,雖然處處受擠,但好在命保住了。
“也許朝廷能贏呢?那我不就賺了,倒是不會在被排擠了。”
小人物牛勇心存僥幸。
……
“賣爐果咯,口感香酥,脆甜爽口的爐果咯~”
“冰糖葫蘆,酸酸甜甜的冰糖葫蘆。”
“……”
哪怕有了戰事,好像也沒有影響到街上的小商小販,依舊在拚命叫賣,想在亂世多掙些錢。
“客官,可要些什麽?”肩披毛巾的小廝,彎下腰,一臉熱情的問道。
“來碗熱茶,再來碗雜碎面。”
“好嘞,這就給您稍上。”
熱情小廝不疑有他,這種穿著麻衣,滿臉愁容,一看就是個苦力。
大清早都吃些雜碎面。
此時的竹青,身穿麻衣,面黃肌瘦,看著很是憔悴。
這是由軍中能人,給他易的容,好混入城中不被發現。
竹青坐在長板凳上,左側還坐著旁人。
“聽說了嗎?朝廷馬上就要退兵了!”
“你聽誰說的?”
“看公告啊,那縣府不是貼了公告麽!”
“嘖嘖,你聽人家讀出來的吧,我還不知道你識不識字,還給自己的臉貼金。”
“這不都一樣嗎…”
這兩人看來關系不錯,互相打趣。
“馬上就下雪了,朝廷打不進城,當然就只能退兵了。”
鄰座有一位青年,像是讀過些書,開始賣弄起來。
“喲,是林先生啊!今個怎不說書了?”有個旁人,似是感興趣的問道。
“哼!我雖然離了蔣府,但也不是只會以說書為生的落魄文人,昨天起了興趣,給你們這些粗人說說書長長見識。
可不是因為我缺…”
林先生面紅著臉,羞怒道。
旁邊幾人一聽,頓時來了興趣,
“這麽說林先生家裡還有余錢?可願將前些天借的酒錢,現在交還與我?”
一聽要錢,林先生立馬急了。
“什麽酒錢!那是我說書好,你賞予我的,何來的借字!”
問話那人不再催錢,只是哈哈大笑,沒想到蔣府的紅人如今竟然連個酒錢都付不起。
眾人如此,林先生當然再待不下去,只能灰溜溜的走了,連口熱茶都沒來得及喝。
望著眾人,竹青若有所思。
待小廝將熱茶熱面呈上,本來就有些餓意,聞到這香味,不由得食指大動。
只是碗雜碎面,被他幾口輕松吃進肚裡,一碗熱茶,絲毫不覺的燙,一口咽下,習武之人吃飯極快,迅速解決戰鬥。
身旁兩人見竹青一副餓死鬼的模樣,膈應的要走,不了卻被竹青攔住。
“兩位大哥,不知那林先生如今家住何處?我有筆債想要討要,望大哥行個方便!”
聽竹青是要債的,想也沒想就將林季住處告訴竹青,說完就風風火火的走了,身怕沾了晦氣。
……
竹青沒有結帳,他身上只有銀子和銀票,沒有銅錢,只能等下次再還了。
只是苦了那端茶倒水的小二,沒盯住客人,怕是會被扣錢。
來到‘林先生’住處。
望著眼前這破敗不堪的小院,竹青準備進去,找他聊聊蔣佩的事。
至於他是怎麽確定‘林先生’能知曉蔣佩的消息,剛才不是說了,他以前是蔣府紅人。
而在燕軍來後,敢在平安縣叫蔣府的,那只能是兵曹校尉蔣佩了。
“咚咚咚!”
“吱~”
竹青敲了好一會,快有些沒有耐心,準備一腳踹開時,院門這才打開。
林季本來不願開門,擔心是來討債的,但透過門縫,發現來人面黃肌瘦,看起來弱不禁風,更重要的是收裡提了兩大袋東西。
這讓以前身為蔣佩身邊紅人的他,哪能不知道這是來送禮了。
雖然不知道拜訪現在落魄他到底所為何事,但家都快揭不開鍋了,興奮的打開大門,想要回回血。
林季裝作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望著竹青道:
“閣下所為何事?手裡怎麽還提著東西。”
“手裡提了些山間好貨,此次前來是想拜訪蔣府,迫於沒有門路,特來請教先生。”
竹青裝模作樣回答道。
林季一聽是山間好貨,不由得咽了口唾沫,他已經很久沒有粘葷了。
“你來找我可算是找對人了,來,進院相談。”
被林季引入院中,這院落怕是很久沒人打掃,樹枝樹葉掉了一地,水井怕也怕是不能用了,一靠近就味道股臭味。
來到石桌前,竹青將手中‘好貨’遞給林季。
林季見此,大喜過望,連忙接過,兩袋‘好貨’沉甸甸的,他好懸沒拿穩掉地上。
礙於讀書人的面子,他並沒有當著客人的面,打開查看,而是將其放在一旁,態度熱情的問道。
“閣下既然來尋我,必然是想得些蔣府的消息,說吧!想知道什麽?”
竹青也沒坐石凳,直接開口:
“那蔣府現在過的如何?其主人蔣佩可還安好?”
聽後林季有些詫異,這人怕不是本地人,而是青州其他地方來的?
沒有深究,只是回答:“自從燕軍進城後,蔣府就一日不如一日,蔣佩在縣城中的地位也是一降再降。”
“如今已經入不敷出,怕是難熬了!”
“那先生就是如此離開的?”
竹青直勾勾的問。
林季聽後雖然有些惱怒,但還是回答。
“那蔣佩現在窮的叮當響,在軍中備受排擠,哪裡還能養的下我。”
…
竹青又詢問了些關於蔣佩的消息,沒讓林季相送,直接便走了。
望見竹青走遠,林季再也忍耐不住,興奮的朝著麻袋而去。
“美味美味,我的美味!”
快速拆開,林季突然就傻眼了,隨後不敢置信的拆開另一個麻袋。
“不當人子!畜牲啊!”
另一邊,離開林院范圍,竹青有些心虛的松了口氣。
說是山間好貨,石頭應該也算吧?
笑死,他青哥兒多有錢,那些什麽禮物那麽便宜,銀子都找不開,怎麽買?
只能拿‘山間好貨’充充數這樣子。
夜半三更,正是子時。
竹青身穿夜行衣,帶好面罩,飛速穿梭在房頂,悄無聲息,並未驚動任何人。
蔣府極大,卻無甚人影,有天色太晚的緣故。
當然,蔣府變得不景氣也是一方面。
竹青穿梭在蔣府房頂,大圓滿級的輕功, 連蔣府內的兩位先天高手都沒有察覺。
“就是這間了!”
翻身一個跳,輕松落在窗邊。
也許是有徐總管那次的經驗,他這事十分熟練。
寶劍朝頂木一切,窗戶打開,一躍進屋。
竹青朝著主臥弓身走去。
“咦~啊~”
陣陣糜音傳來,聽到聲音的竹青,突然對蔣佩起了怨念。
繞過屏風,看向床榻,果然,一男一女正在行郭倫之事。
竹青沒有打擾,待到片刻,那男人一激靈,二人結束戰鬥。
沒過一會鼾聲響起。
不放心,又待了一會,竹青這才上前。
看著床上兩人,那女人躺在男人懷裡,被子蓋的不安穩,上身春光乍泄,玉碗出露,擠壓在男人胸膛,有些變形。
竹青抄起劍柄在女人脖頸一點,確保女人不會再醒過來。
拿手拍了拍男人的臉,見過是不醒,直接一個**兜扇下。
“啪!”
“誰!”
被扇醒的蔣佩剛要發怒,就被劍頂住了喉嚨,頓時變得不敢動彈。
“閣下何人?我與你無冤無仇為何害我?”
“無冤也無仇,只是來和你做生意的。”
竹青變換著聲音說道。
“那好,要多少銀子?直說吧,只要留我性命,我都答應!”
竹青無語,怎還覺得他是來要命的,絲毫沒有發覺自己的劍,正頂著人家的覺悟。
“燕王敗亡,你趕快降了吧!”
“嗯?”
蔣佩發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