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青州宛縣,三十萬軍民命隕水災。
他們驚慌、大亂、自救,但面對這樣的天災,凡人根本沒有辦法。
城牆開口,房屋倒塌,洪水滔天,其中夾雜這斷木、石塊、屍體,少有人能活下來。
大雨下的康巽腦海中浮現出慘絕人寰的一幕,哪怕早有預料,但心中依舊後怕,一直堅定癲狂的臉上此時已經變的慘白。
錢彬來至身旁,看著眼前不知是瘋子還是功臣的家夥,聲音苦澀,道:“將軍,宛縣三十萬人怕是已經……”
“呵呵,沒關系,一切都是為了燕王。”康巽喃喃自語,隨後看向錢彬,慘白的臉上帶著病態:“身為人臣,當忠其君。此次乃大勝,除了商靖川這種宗師,其他人,有一個算一個,都得死!大勝啊!王爺雄圖霸業將成!
吾之功過,乃問心無愧!”
最後一句康巽說的鏗鏘有力,十分堅定,好似這樣便真能問心無愧。
錢彬一怔,深深的看了康巽一眼。
相處這麽久了,他竟然沒有看出其真正面目。
“等大水停了,要不要去查看一番,若是有人能活下來…”錢彬苦澀道。
“不必!這水到第二日都難停下來,宛縣已成一片水沼,我軍無船筏可渡,算了,今日連夜奔襲,回荊州!”康巽毫不猶豫的拒絕道。
明日的宛縣絕對是人間煉獄,這可都是因他而死,若要親眼看到的話,後半生都要處於恐懼中,且在如此天災中,又有精密布置,城中不可能有多少活口,因此不如不見。
“……”
錢彬默然。
次日,周邊縣城春谷縣也遭受到波及,城中竟然泛起及膝高洪水,大驚之下,縣令連忙組織人手救災,經過一天一夜的忙碌,最終保下城中百姓和糧倉安危。
但已經春耕長出嫩芽的田地卻被毀的一乾二淨,這也讓勞累一夜賑災的縣令頗為火大,派人去上遊調查洪水。
調查隊出發,向著上遊洪水的方向前行,可不過三五裡路變發現水已經快及腰深。
無奈眾人隻得卸下甲胄,找尋一些水中浮木勉強做出幾艘木筏,朝著洪水上遊,宛縣的方向行駛。
但沒劃多遠,眾人就發現不對。
“隊長快看!這裡有具屍體!”一隊員指著遠處泡浮在水中的無衣屍體。
但隨後他們發現了更多的屍體,甚至還發現一些卡在枝叉上的甲胄。
眾人臉色驟變。
莫非青軍出了意外?
站在木筏前的隊長面色凝重,不敢觸碰浮屍,這種泡水屍體最易產生瘟疫。
“速速前往宛縣!”
隊長下令。
…
終於,調查隊一行人終於來到宛縣,但看到眼前慘烈一幕,哪怕從軍多年,久經沙場的老兵也滿臉駭然,不敢置信。
宛縣東牆破碎,屋舍倒塌,只有一些堅挺的石柱才勉強豎立,儼然一副斷壁殘垣。
不敢怠慢,隊長下令道:“從斷牆處進,城門已經壞了!”
“是!”劃水隊員道。
沒過多久幾艘木筏進入城內,但看到城內場景,心理素質差的幾人,胃中翻江倒海,直接吐了出來。
“嘔!”
只見,水中一具具屍體隨著波浪上下起伏,緊緊貼這牆角,有老有少,有男有女。
屍體已經泡的發腫發白,更有甚者還有屍斑,一股難聞的臭味彌漫鼻中。
隊長目呲欲裂,悲呼道:“搜尋活者!”
……
次日。
中州,玉京。
“八百裡加急!八百裡加急!”
黃昏時分,玉京城門口。
忽然,一道嘶啞的聲音伴隨著馬蹄聲從城外傳來。
城門樓上的守將定睛一看,只見官道上黃塵滾滾,有一匹駿馬正飛馳而來。
馬背上的人影高舉一張黃旗,大喝道:“八百裡加急!青州急報!青州急報!”
壽縣城門守將一聽這話,根本不敢耽擱半分,連忙命令士兵開道,讓出城門。
“噠噠噠!”
急促的馬蹄聲響起,然後便見煙塵滾滾,驛兵轉眼就從城門中消失。
隻留城上收將心中駭然,不知青州為何又有急報。
衝進城內,驛兵沒有絲毫要減速的意思,馬蹄疾馳,直奔皇宮而去。
同時口中還大喝道:“八百裡加急!青州急報!所阻者死,所逆者亡!”
周圍百姓看到這一幕,無不駭然震驚。
快速往街道兩邊躲閃,阻擋八百裡加急的人,哪怕是王公貴族也照殺不誤,更不要說他們一群平民百姓。
驛兵在城中橫衝直撞,一路狂飆,衝入皇宮。
朝堂內,正升著早朝。
漢帝劉淵垂首而坐, 望著下方靜立兩側的文武大臣,有些無聊。
正當他百無聊賴時,一小兵突然闖入殿堂,在文武百官詫異的目光中,單膝跪地,手捧急報道:“稟告陛下,青州急報!”
漢帝眉頭微皺,身旁宦官急忙下殿取過小兵手中急報,呈到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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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武五年,四月二日。宛縣燕將康巽詐敗,驃騎將軍商靖川領十萬青軍入城慶祝。
然燕將康巽於宛河上遊設壩,截斷宛河,當夜大雨傾盆,直接水淹宛縣。
宛縣三十萬軍民具亡,只需幾十為先天武者,商靖川自知無顏面見陛下,於春谷縣自裁!”
從上到下仔細觀看幾遍後,漢帝呀牙切齒,破口大罵:
“啊!商靖川!廢物!真是個廢物!枉朕那麽信任你!那可是三十萬人,三十萬人啊!噗!”
在眾人或驚詫或恐懼的目光中,漢帝直接噴出一道血柱,暈死在龍椅上。
“陛下!陛下!”
一旁宦官率先反應過來,夾著難聽的公鴨嗓大聲尖叫起來,撲向漢帝。
隨後眾臣反應過來,宗室劉濤大吼一聲,命令侍衛道:
“快傳太醫!快傳太醫啊!”
“是!”侍衛被嚇的呆愣,被劉濤怒喝,這才醒過來,連忙去尋太醫。
漢帝暈死,朝堂大臣們亂作一團,霎時間,威嚴肅穆的乾清殿變的甚是可笑。
尚存理智的丞相何艮,命向一旁宦官,將青州急報遞來。
接過急報,何艮迅速看完,臉色巨變,目光呆滯,久久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