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國權力系統頂尖的幾個人在裡面不斷爭吵著。
那些爭論都是極端機密的,房間裡一個侍女都沒有,門窗始終緊閉著。
即使這裡,有時候僅僅是一兩句從門縫裡露出來的語句,都足以讓在門外站崗的禦林軍被拉出去直接斬首。
但是,門外站崗的禦林軍從來不缺少,方圓千米之內已經被重重封鎖了。
等到屋內在爭吵結束時,手裡拿著一卷明黃的聖旨的國師滿臉陰沉地走了出來。
“即刻傳旨,讓梁祐和韓蕊立刻前經往文水縣接任巡檢司副司長一職。”
命令迅速下達。
當天中午,梁府和韓府還在鬧別扭,積極尋找各種關系,打探是否可以改變任命。下午,兩人就被禦林軍押著騎上快馬往文水縣急馳而去。
沒人願意去文水,那基本是一個送命的活。自從文水封鎖以來,在此的高級官員全部都是寒門出身,帝國的勳貴沒有一個來此任職的。
而現在,文水一地的官面人物都緊張起來。韓蕊是當朝宰相的孫女,集萬千寵愛於一身。雖說從無女子從政之事,但那可是把持相位近三十年的韓相,你反對一個試試。
另一位梁祐。雖說不是國姓,但人人都知道,他是皇室的鷹犬。當年北征烏孫,他率領禁軍一路打到了漠南王庭。回朝後,又不知有多少清流死在他的手下。
這兩位一來,可以說是京城中的手已經伸過來了。
文水的官僚們一時憂心忡忡,不知自己前程如何。
但出人意料的是。禦林軍沒有參加峪河邊的歡迎宴席,而是直接將兩位送去了三清峰。連兩句客套話都沒說,讓等候良久的大小官員大眼瞪小眼,尷尬不已。
越靠近三清峰,韓蕊心裡就越緊張。通過韓家在禦林軍中安排進來的人手,她已經知道自己的任務了。
其實她早就知道自己的命運了,但並沒有像話本上說的那樣私奔。家庭的壓力,家族的壓力,朝廷的壓力,這些都不是她可以反抗的。
現在她唯一擔憂的是自己未來的那個人到底是什麽樣的?自己是否會像自己姐姐一樣,過上相敬如賓的悲慘生活。
是的,她知道人人都羨慕姐姐。可要是兩個人像賓客一樣,從另一個方面說,這難道不是極大的悲哀嗎?
懷著重重的憂慮,她跟隨禦林軍來到了三清峰下。
與想象中的一片肅殺氣氛不同,這裡正在動工,喧鬧聲將四周山林中的鳥雀嚇得到處亂飛。
一群人停下了腳步,身穿金甲銀袍的斥候兵立刻拍馬前去與巡檢司人員聯系。
不一會,一位身穿青色書生長衫豐神俊朗男子率領著一眾官僚前來迎接。
韓蕊眼睛不由亮了亮。要是這個樣貌的話,她倒還可以接受。畢竟自己每天就是相敬如賓,看著也養眼。
方洛舟帶著巡檢司一眾人馬上前笑著拱手道:“是在下文水巡檢司副司長方洛舟,攜所司僚屬恭迎聖使。”
禦衛軍千戶勒馬問道:“為何不見許粟許大人?此處有聖旨與他。”
方洛舟頓時有些語塞。來之前他極力懇求許粟一定要前來接旨。那可是聖旨,聖上親筆,稍有怠慢便是誅滅九族之罪。
可許粟只是無所謂得讓他迅速下去迎接就是。他自己還要在殿內調和龍虎,鎮壓靈氣。
無奈,方洛舟只能賠禮道:“許大人正在山上公乾,還請稍等,我這就去叫他下來。”
“不必了。”禦林軍千戶面無表情一字一頓地說道:“既然你不知道,那你就把甚至帶上去交給他就行了。”
知道什麽?方洛舟一頭霧水。但禦林軍可不管他,把與自己同行的韓蕊和梁祐兩人放下後,隨即便打馬回京去了。
盡管搞不清楚情況,方洛舟還是上前歡迎兩位副司長前來任職。但他碰了一鼻子灰。
披著重甲身材魁梧的梁祐面無表情,冰冷地點了點頭,隨即向山上走去。
身材窈窕的韓蕊則有些生氣,為自己的損失而暗暗傷心,也沒有多回話。
方洛舟解散了隨自己來的一眾官僚,讓他們趕緊去監督工程實施。自己則去為兩位副司長帶路。
上山之路並不輕松。原本就已經崎嶇不平的山路現在因為動工被挖開了。三人只能下馬步行上山。
但越靠近山頂越感覺到一股沉重的威壓。這種人好像感覺擔著千斤重擔往上爬。
等到三人來到山頂龍虎殿門前時,修為最弱的韓蕊已經氣喘籲籲了。
“許大人就在裡邊兒。”方洛舟看了看眼正在擦汗的韓蕊:“你們要不要歇一會兒再進去?”
梁祐根本不管這些,敲敲門裡面回應道:“請進。”他便推門大步走進去了。
韓蕊不由在心裡把他罵了千百遍,但也只能迅速調整了下呼吸,跟著走了進去。
大殿中靈氣湧動,時而化作一陣靈雨隨風飄蕩,時而化作一隻金虎仰天長嘯,時而化作一條金龍在大殿上空飛舞。
但隨著大廳中央盤腿端坐的許粟一道道法訣打出,洶湧的靈氣漸漸歸於平靜,進而順著大殿地基向三清峰全山籠罩而去。
許粟猛的睜開雙眼,有瞳孔深處耀眼的金光正在閃爍。
“我們的新副司長來了。歡迎,歡迎。”許粟一揮手,三個蒲團從大殿中飛了出來,落在在了方洛舟等人旁邊。
“你們的任命在一個月前就已經發布了,所以我已經和方副司長討論過你們的任命了。”許粟從袖中取出兩張委任狀。
“職責已經定好了。梁祐負責統率靜夜衛和驍騎衛,方洛舟負責統率虎賁衛,韓蕊做我副手,負責協助處理文書工作,必要時接替我的職務。你們有什麽問題嗎?”
梁祐從蒲團上直起身來,乾淨利落地抱拳行禮說道:“沒問題,在下定當盡忠職守。”
這一下其他兩人也沒法兒再說話了。梁祐表態表的太堅決,現在表示反對,好像自己在鬧事似的。
“現在事務很繁重,既然職責明確了,你們就立即開始工作吧,不明白的事情多問方副司長。”
兩人行禮後隨即離去了,隻留下韓蕊一人待在大殿中坐立不安。
“不必如此緊張。”許粟看著這位韓府的大小姐,語氣平和的勸道:“我知道你是來和親的。此事並不需要履行,你待在這裡只是為了讓你朝廷放心而已。”
平心而論, 大小姐的身材還是很好的,身材高挑,豐乳肥臀,簡直又純又欲。而且練武有成,身體修長健碩。
但還是那句對於許粟來說,這裡的一切都不重要。他只要安安穩穩地把這裡的修行勢力扶持起來就行。順帶手,把妖魔鬼怪都清理乾淨就行了。
要是在這裡有了羈絆,那以後他返回艦隊,這些人和事到底是帶上去還是不帶上去呢?
韓蕊聽了,不由又松了一口氣。說實話,即使她做好了心理準備,也沒想到這麽快就要把自己交出去。
而且就相貌而言,許粟也無法與她日常交往的公子們相比。
她平時接觸的少說也是各郡縣最傑出的一批人才,個個都是風度翩翩劍眉郎目的佳公子。
許粟則完全不在意自己的外貌。身高不過七尺,皮膚黝黑,相貌平和,一看就是十分平凡。
“不過,”許粟又追加了一句:“你也不能閑著。從今往後你便是我的道童了,跟隨我學習道法。在我忙的時候,給山下的巡檢司人員講解法術。”
這差事好,韓蕊心裡暗自想道,自己可是名滿京城的才女。早在京城的時候,自己被各地進貢來的功法秘訣,一學就會,一學就通。許粟傳授的功法又有多難呢?
許粟從懷裡取出一本丹經交給她:“你先把功法背熟吧。我這修練套路和常人不一般,功法不熟可謂地動山搖。”
韓蕊信心滿滿地接過丹經一看,頓時傻了眼。
“玄者,自然之始祖,而萬殊之大宗也。眇眛乎其深也,故稱微焉。綿邈乎其遠也,故稱妙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