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仙歷862年,七月,你放棄了真傳爭奪,以歸家省親為由告別宗門,下山遊蕩,你訂立了三月的遊覽期限,三月之後,師妹鬱盈盈必定已經成為宗門真傳,而你到時便可回到宗門,你錯誤的以為,這樣對大家都好。】
靈府,蕭涴心煩的看著眼前不斷閃過的畫面,她想終止模擬,可做不到。
哪怕她想轉移注意力,可即便閉上眼睛打坐修行,眼前也還是模擬器畫面。
畫面的一半是那枚靈石正被齊有珺揣在懷裡,而齊有珺則蹦蹦跳跳的離開靈府。
另一半是她拜別山門,帶著煉化靈石,突破了五層的齊有珺下山而去。
她們兩人兜兜轉轉,先是在山下盤桓半個月,搞清楚了該往哪邊走,也打探到了蕭家所在方向,但她卻帶著齊有珺反向而行,沒有選擇回去家裡。
這也是她本來的打算,她怎麽可能會回去那個拋棄了她的家裡呢?
但是好景不長。
【八月,你和齊有珺前往洛陽道的老君山,想要拜訪一位水系靈根的得道高人,你憧憬著回到宗門後與師妹相敬如賓,互不打擾的修行生活,可卻在客棧下榻的一天夜裡……】
【你追逐一名妖修跑到城外,自小受到的教導讓你無法對妖修害人坐視不理,可你不知道,這是一場針對你的誘殺,你被妖修吸引到一處無人山谷,數十位蒙面黑衣人殺出,你以為他們都是妖人,遂大戰,你的實力很強。】
【你稍微爆發了天陰聖體的強大天賦,斬殺了大半偷襲者,卻也身受重傷,你在被追殺中逃回紫藤城,卻回到客棧發現,隨同你下山的齊有珺已經慘死,屍體四分五裂,而她受到的殺招十分熟悉,正是鬱盈盈的霧煞掌。】
【你不敢相信,可很快被追來的妖修包圍,他們摘下面罩,你驚恐發現他們都是你的同門,這時暗夜裡數道人影走出,其中一個你很熟悉,那是靈波洞的蔣恆,他也參與了之前的圍殺,肩上被你斬了一劍,卻被護身異寶保住性命。】
【此刻,更多的人影從陰暗中走出,你發現他們都是曾經交好的同道,花仙宗的洛子霏,劍陽門的牛嶺道人,甚至還有魔道飲血宗的血湖子,最可怕的,是最後一個走出來的,正是你最信任,且不惜將真傳之位送出的鬱盈盈。】
【“師姐,你不會天真的以為我會相信你吧?”】
【鬱盈盈一身霧煞迷蒙,她修的是隱霧靈根,身形如同鬼魅,此刻半張臉隱於霧中,露出來的半張臉充滿了嘲諷和不屑,她說你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表面上下山避過真傳選拔,實則專門跑去老君山找天蓬水君,分明是存了心思找天蓬水君援助,助你獲得真傳之位,讓那些支持她鬱盈盈的宗內長老無話可說!】
【“我沒有!”你拚命的辯解,你只是從小聽聞師尊說,那位天蓬水君擁有跟你一樣的靈根,你從小就很仰慕,如今才得了機會過去拜訪。】
【“師姐,多言無益。”鬱盈盈根本不相信你,更跟你大倒苦水,說她自小多麽羨慕你的榮寵,都是你奪走了那些本該屬於她的東西,她要殺了你,碎屍萬段,還要留下你的頭,你怎麽能生的比她還漂亮?腿也要留下,你的腿又長又直又嫩,晃到了她的眼,還有你的胸……】
【她悲哀的發現,你的每一處都是她求而不得的,於是她殺了你,用活埋的方式,封住了你一身經脈,活埋之前更讓牛嶺道人以火陽劍法,用火灼滅你的水系靈根,這是最恐怖的死法了,你被埋在紫藤城外,千百年無人會經過之處。】
【大仙歷872年,你以築基之身苦撐十年,終於生機耗盡而死,死前你遭受了十年非人折磨,你聽得到師尊縱劍從你頭頂飛過找你,可你無法呼救,你早就被鬱盈盈斬成了人彘。】
【你的模擬結束了,你是一個純粹的失敗者,至死都不願意相信師妹的殘忍和對你的恨意,你是個天真的愚蠢仙徒,你不配得到這一身上古聖體,你至死也沒有發覺自身體質的秘密。】
【你在本次模擬中獲得“愚蠢至極的頑固仙子”評語,綜合評分:1分。】
【你沒有完成師門一直以來的期望,你的家族並不知道你的死亡,你本應綻放的光彩徹底沉寂在黑暗的地下,你的呼救聲只有來收割你的亡靈能夠聽到,還好,這只是一場模擬。】
【模擬結束,是否重新來過?你腳下的靈石邀請你進入仙道模擬,是否參與?是/是。】
“……”
蕭涴瞪大了眼看著眼前劃過的一切。
師妹鬱盈盈狂笑著斬掉她的四肢口鼻,一群素來交好的同道同門乃至魔道邪子,像是圍觀虐殺的小貓咪一樣將她扔進坑裡填埋,那種被泥土淹沒的窒息感,地下等死十年的絕望感。
如同潮水一遍一遍洗刷她的意識。
“師姐?”
忽然,眼前再度響起齊有珺疑惑的問話聲。
蕭涴猛地回神,愕然看著眼前仍舊保持剛站起來模樣,卻的的確確活得好好的齊有珺。
“珺兒師妹……”
蕭涴猛地抱住齊有珺,她還記得畫面中齊有珺被四分五裂慘死的模樣。
原來她沒死?
不對,她竟還是在靈府素堂中,堂外白鶴戲水,堂內兩枚靈石正瀅瀅散發靈氣。
眼前再度閃過那個提示。
【你腳下的靈石邀請你進入仙道模擬,是否參與?是/是。】
原來剛才那一切都是假的?
都是她自己臆想的?
真的修出了心魔?
蕭涴怔怔的看著腳下靈石,她明明記得自己不得不參與模擬,選擇了“是”之後,就匆匆撿起靈石,全部交給了齊有珺,這模擬器還罵過她【笨蛋!】。
怎麽突然,又回到了原地?
不過很快,她發現齊有珺也抱的她很緊,嬌軀微微顫抖,似乎在害怕。
“珺兒?”
“師姐!”齊有珺嗚嗚大哭,有心講述,卻哭得直抽抽。
到這時候蕭涴才想起來,除了她自己的畫面,她剛才還能看到齊有珺和那枚靈石的畫面。
不過那畫面很少,隻進行到一小半,整個畫面就完全被她的模擬所佔據。
而在齊有珺的畫面裡,她揣著靈石回到住所,當夜就把兩塊靈石全部煉化。
而後運用半個月的時間細細鞏固修為。
這半個月間,蔣恆來找過她,但她沒敢見,閉門謝客。
中途還被門內長老叫去問話,卻也只是旁敲側擊,沒有對答什麽有用的東西。
接著就是隨同她下山省親,一路走到紫藤城住下,而後,便是紫藤城中覺察妖修作祟,她緊隨妖修出城斬殺,齊有珺則被留在客棧裡。
畢竟齊有珺修為低微,無法對付妖人。
然而她剛走,齊有珺就被敲門聲驚動,打開門,門外正是鬱盈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