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迷霧,符瑾眼前一亮,這片迷霧之下竟然是一個山清水秀的小山谷,谷內鳥語花香,樹木蒼翠,碧波蕩漾,布局上顯然是有人悉心設計過的。
但此時,這片美景卻看不出絲毫人工修剪的痕跡,只是在原來的格局上自由生長罷了。
雖然依舊很美,美得自然,但卻看不出此地主人的重視。
給符瑾的感覺,就像那穹老怪的打扮一樣奇怪又矛盾,明明穿著很乾淨,臉上和手上卻滿是油膩和汙垢;明明最初是精心設計過的山谷,現在卻又放任自流,令其自行發展,不管不顧。
眾人跟隨白衣女子來到山谷一側的大山洞內,一路走到洞內大廳。
一路間,符瑾發現這些擺設似乎許久沒有被動過了,也許是平日裡並無多少客人來此。
不多時,符瑾便在大廳內再次見到了這位大名鼎鼎的穹老怪,只見其端坐在主位上,依舊看不出面容,此時竟像一個遲暮的老人,絲毫沒有月華殿中的赫赫聲威。
“穹師叔,人都已經帶到了。”
這位白衣女子恭敬地斂衽一禮,聲音聽起來溫柔悅耳。
“黃丫頭啊,以你的資質和資源,早該修煉到假丹境才對啊,怎麽如今還停留在築基後期啊?”
見此,這老怪物卻並沒有理會符瑾這一行人,反而像個和藹的長者,一轉話題,問起來白衣女子自身修煉的事情。
但他卻並沒有等待白衣女子回答的意思,反而自問自答起來:
“你不說我也知道,定是又在為家族和宗門勞碌奔波了。這些事情可以適當少做些,先以自身的修煉為重,等你結丹了,再想做些什麽不是容易的多?”
“要知道,倘若結丹晚了,那便是一步晚步步晚,日後再想結嬰,可就千難萬難了啊。”
見座上那人沒有再接著開口,白衣女子才小心翼翼地斟酌詞句,微低螓首,輕輕回道:
“以小女子如今的修為和壽元,想要在坐化之前結丹,雖不似天靈根修士那般毫無瓶頸,但依舊是大有可為的。至於結嬰這等虛無縹緲之事,小女子還不至於異想天開。”
誰料那老怪物聽聞此言後,竟是難得嚴厲起來,板著臉孔教訓道:
“哼,胡鬧!我輩修仙者修一輩子仙,若不是求個長生,何必修仙?做個凡人逍遙一生豈不快活?若是修仙後喪失了向道進取之心,反而將心思全放在家族、宗門內那些蠅營狗苟之事上,又何必修仙?只為了這多出的部分壽元?”
“我輩修仙者,自當與天爭,去追尋那飄渺的大道與傳說中的長生飛升!”
說罷便一拍腰間儲物袋,一個白玉小瓶自行飛出,去往這白衣女子的手中。
“這瓶丹藥你且拿著,希望十年內能看到你在築基期修行至大圓滿,達到假丹境,開始準備衝擊結丹。至於那結嬰之事,只有敢想,才有可能爭取到那一絲機會。只是可惜你與我這無形遁法無緣啊!你且去吧。”
白衣女子接過丹藥後心中雖喜,但面上仍是不動聲色,輕聲回應道:
“多謝師叔的教導與贈藥,小女子自當盡心修煉。師叔的妙法過於玄奧,是小女子資質愚鈍未能參悟。小女子在此祝師叔能早日找到妙法傳人。”
說罷便轉身告退了。
此刻沉默的洞府內,穹老怪安然靜坐在主位上,只是似乎仍然在神傷,依舊沒有理會大廳內的一行人。
而這些煉氣期弟子身處結丹修士府內,又哪敢隨意走動?一個個的都有些拘謹和不安。
於是氣氛就這麽沉默著僵持下去了。
符瑾心中隻覺得吃到了一個大瓜,這二人的對話果然印證了這位黃師叔身份的不簡單,這穹老怪極大可能是她的一位關系極親的長輩。
“好了,再說說你們吧。”終於,一道懶洋洋的聲音從前方主座上傳來,這老怪物似乎已經收拾好了心情。
“剛才的對話你們也聽到了,想必心裡也多多少少能猜到一些東西。老夫既然此前說過要賜予你們一場潑天的造化,那就絕不是在無的放矢,至於你們這些小家夥能不能接得住,嘿嘿,那就不關老夫的事了。”
“你們這些人, 若是隻想著能千辛萬苦拚個築基,那就趁現在趕緊滾,隻當是沒來過。”
一聽此言,眾人哪還能不明白,眼前這位穹師祖是寄希望能從他們這些人中,培養出結丹修士來傳承他的衣缽!
不管這背後隱藏著多少代價,在有可能結丹的誘惑面前,沒人敢輕易拒絕。
見沒人離開,這位穹師祖嘿嘿怪笑一聲,一拍腰間的青布包,緊接著從中飛出九枚藍燦燦的藥丸,散發著強大的靈力,卻有些略顯刺鼻的味道。
“嘿嘿,想必不用老夫多說,你們也認識這些丹藥究竟是什麽。”
“老夫不管你們目前是何境界,也不在乎一枚築基丹夠不夠用。總之老夫給你們三年時間,在此期間也不必再做什麽宗門任務,靈石按高階弟子發放,無論你們用何種方法,築基成功便可成為老夫的記名弟子,否則便是無緣。不過這築基丹之恩嘛,嘿嘿,便自行償還宗門吧。”
說罷便右手一揮,將那九枚藍燦燦的藥丸送到每人身前,又接著說道:
“若是以為就這麽簡單,那可就大錯特錯了。成為老夫的記名弟子後,再給你們十年時間來修行老夫獨創的無形遁法,若是能入門,便可成為老夫的正式弟子。否則那便是緣分已盡,隻當是為宗門多培養了幾個築基修士罷了。”
符瑾不做他想,立馬抓過眼前漂浮的丹藥,緊接著便拱手道謝:
“弟子在此拜謝穹師祖賜藥之恩。”
其他人反應過來後也紛紛效仿,隻恨自己慢了一拍,要知道這種時候留個好印象可是很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