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連患者自己都察覺不到,吃完藥當時病好了,過幾年突然因為其他病死了,患者自己都沒法把其他病跟前幾年的藥物聯系起來。
現有醫藥的檢驗制度都是拿人命試出來的,動物實驗,臨床三期,長期跟蹤五年生存率數據等等,每一條醫療規定背後都是一個重大醫藥事故。
白伍現在沒什麽條件搞數據分析,但還是盡量搞個框架。
“新藥不是口服,需要像我平時用抗生素一樣注射進體內,注射手法可以讓人到我這裡學習,我還可以教授一些簡單的醫療常識,飲食禁忌,方便其照顧病人。”
白伍說道。這培訓也是一個割貴族韭菜的收費點。
“也好啊,我讓我家人去你那裡學兩手。”
陳熙說道。
“我的學堂對外開放,隨時都可以來,是你們自己不願意來而已。”
白伍說道。他的學堂收自己手下士卒的孩童是免費的,其他人便要收費了,對普通人或許學費高昂,顯貴可不會在意這點小錢。
“哈哈哈。”
陳熙只是笑了笑,沒有解釋,白伍的手段他是想找幾個家屬過去學,只是白伍教學的手段有點嚇人,已經進入藥店實習的學徒必須上手解剖屍體,將人體結構爛熟於心。
就算是學堂裡的學生都要看一些他都覺得不寒而栗的人體解剖圖。
內髒,血管,大腦,骨骼,將人體的一切**裸的畫出來,簡直就是分屍地獄。
學堂在讀的學生大多都是一些士卒子嗣,一群砍活人的莽漢自然不清楚這意味著什麽。
上綱上線一點的說,這可是對身體發膚受之父母的聖人言褻瀆。
白伍要是個普通人,家裡早就被那些儒生砸了。
他手裡有一群手上沾過血的凶悍老兵,看家護院都是雇傭退伍下來的士卒。
一群儒生根本不敢接近,隻敢偷偷罵幾句,還不敢讓白伍聽到。
陳熙自己倒是不怎麽在乎這個,他是年輕人,又出身將門,沒那麽重傳統觀念,活人都砍了,為了救人切幾個死人算什麽。
但家裡那幾個小輩可沒有那麽開明,有一次陳欣跑去找衛玲玩,結果正好撞上衛玲在解剖屍體,被嚇得哭著回來,做了七八天噩夢。
其他幾個年輕小輩也死活不願意踏入白氏學堂半步,聲稱寧可上戰場與胡人決一死戰,也絕不見白閻羅一面,陳熙只能作罷,只能感歎自家人沒這個緣分。
這次聽白伍的意思只是學點護理常識。不用上手切屍體,他才又起了心思,準備讓陳欣學著點,也算是一門手藝。
大家族婚嫁娶妻並不只是看家世而已,娶妻還要娶賢,理論上講大晉其實是一夫一妻製的,妻子的身份跟丈夫是平等的,妻子需要幫助丈夫操持家業。
取錯妻子是有可能把整個家業敗出去的,琴棋書畫是基本功,起碼還要會紡織刺繡女紅,如果會照顧病人也算是加分項,大家族,誰家裡還沒有幾個老人?
陳熙這個當哥哥的也在發愁妹妹的婚事。
白伍尋思著單獨開一個護理科,培養點有醫療常識的護士,不過一個科目是不能一直免費教學下去的,需要一些錢來維持運轉。
這些達官顯貴的子弟就是不錯的金錢來源。
陳熙回去之後將新藥的消息連同介紹信一起送到了洛陽。
新藥消息通過陳家的圈子在顯貴之中推廣開來,一些人聞風而動,派遣了家人過去探探虛實。
之前的丐版阿司匹林在洛陽也賣得不錯,大晉士族愛吃五石散,吃多了頭疼,正好配一口阿司匹林鎮痛,一些浪蕩的逆天玩意甚至一口五石散,一口鎮痛片,簡直法力無邊。
即便白伍把用法用量都標注在包裝上也擋不住這幫人亂用。
五石散一開始還只是用來治病的,不照樣被濫用。
當然了,五石散的副作用更大,主要成分是石硫磺,石鍾乳,白石英,紫石英和赤石脂。
一個比一個重量級,單說石硫磺,吃多了肝腎功能會受損,分分鍾給你吃出急性白血病,死得要多快有多快。
就算是現代救回來的概率也低於百分之五十,救回來人也廢了,千萬千萬千萬不要輕信民間偏方亂吃藥,尤其是亂吃礦物藥。
好在這群貴族也算是講究,不按醫囑亂吃藥,吃死了也不找白伍鬧事。
當然了,在他們自己的解釋裡,磕藥磕死了是得道成仙了。
不過其中也有巨大的利益,洛陽高層吃藥成風,稍微磕著碰著就吃鎮痛片。
一顆藥能被炒到百錢以上,白伍自己賣才十錢,大量購買還能打折。
到涼州進貨回來,到了洛陽荊州一轉手就是十倍以上的利潤,殺頭也要乾。
一群二道販子賺得盆滿缽滿,玩命的幫忙炒作白伍的醫術,完全是自來水,自帶乾糧的打廣告。
在利益的驅動之下,白伍的新藥推廣的十分順利。
另一邊,青雲觀之中,居住著當朝國師季無常,而他的徒弟季青亦在其中。
季青面容清秀,倒是算個美人,只是右臂前臂殘缺,讓她的顏色降低了幾分,她以左手持劍,不斷磨練劍法。
只是缺失了右手,本身重心都不穩,更沒法使用長兵器,一身武功連五成都發揮不出來。
“少主,有您的信件。”
一個小童拿著信件過來。
“誰的信?”
季青問道。
“涼州來的,是陳家的人送來的。”
小童說道。
季青接過信封,單手打開,小童嘰嘰喳喳的說著自己在外面的見聞。
“聽說陳家的公子十分厲害,年不到二十已經獨領一軍,還斬殺了上百胡騎,現在都被陛下冊封為關內侯了。”
小童說的話,她沒怎麽聽進去,她雙眼緊緊盯著信件。
“涼州有良醫白氏擅外科之術,可接斷臂,侄子光親眼所見,無半分虛假,重慈病入膏肓,亦是此人所治,姑母若有意,請速來。”
季青收起信件,急匆匆的進入觀中,只見一個身穿玄色道袍,發須皆白的老頭正拿著一瓶藥劑來回擺弄,口中不斷讚歎。
“徒兒,你來得正好,這藥著實是別出心裁,消渴病者內髒不能調解甜物,以至於甜物入血傷身,此藥雖不能解決髒腑之疾,卻可緩解血中之糖過高的症狀,讓人延續生命,此物可活人萬千啊,若不是脫不開身,我定要去見見創造此藥的能人。”
這老頭便是當朝國師季無常,
“師父,先別管這個了,陳家來信說涼州有良醫白氏可接斷臂,弟子想去試試看。”
季青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