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頭山豹正在和七匹狼對峙,山豹的身上已經布滿了傷痕,有爪子劃拉的口子,也有利齒撕咬的傷口,其中一隻後腿已經折了。
山豹的傷勢很明顯就是圍攻它的七匹狼造成的,不知道它為什麽不離開,以豹子的速度以及靈敏,它要離開憑狼是很難攔住它的。
“少幫主,你看那裡。”
吳咎聞言向耿九叔指的方向看去。
“嘶~”
不遠處的山洞口橫七豎八地躺著幾隻被咬死的小豹子,應該是狼群所為,那山豹該是在報仇,所以它才拖著重傷之軀不肯離開。
“少幫主,我看那母豹應該是已經心生死志。”
耿九叔打量著遠處的母豹,若有所思地說道。
“耿長老你我一同出手,我打左邊你攻右邊,咱們救下那母豹,狼留下來幾隻給咱們加餐。”
吳咎不動聲色吩咐了一句。
“少幫主,不若將那母豹一起斃了,垂死的野獸更危險。”
吳咎毫不猶豫拒絕了耿九叔的提議,“聽我的,那豹子我還有用處,我會安撫好它的。”
耿九叔沒聽懂吳咎說的安撫是什麽意思,不過既然吳咎發話了,他遵命便是,左右不過是一隻垂死的野獸,多加提防也就是了。
吳咎摸到了一顆石子,在手中摩挲了一下,打狼沒問題。
力道不會有問題,真氣在經脈中流動蓄力,當石子被激發後的威力足以打穿一棵樹,更別說狼了。
準頭吳咎便無法保證了,左右一想還是放棄了“精準打擊”的想法。
又在周圍摸了幾顆石子握在手中,精準打擊變為“火力覆蓋”。
吳咎朝耿九叔使了個眼色,右掌中的勁力一吐,掌中石子已經沒了蹤影,下一刻左邊的兩隻狼已經被打爛了,第三隻也被打爛了後腿,成為一隻瘸狼。
瘸狼發出一聲淒涼的哀嚎,剩下的幾隻狼轉身便跑。
耿九叔已經看出了那隻瘸狼便是頭狼,飛身上前一掌便拍碎了頭狼的腦殼,也不管跑遠的狼群。
頭狼死後的一段時間狼群會暫時潛伏下來,直到選出新的頭狼。
等狼群選出新的頭狼,他們早就離開了這裡,所以耿九叔沒有將狼群趕盡殺絕。
頭狼死了,狼群離開了,山豹一下子就垮在了地上,對一旁的人類也是不加理會,耿九叔說得對,它的心死了。
耿九叔見此也放下了心,他在周圍檢查一番後,吹響口哨通知後面的人過來。
這口哨是丐幫傳遞消息的手段,只有丐幫弟子才能聽懂,皇甫宏元聽後自然會帶人趕過來。
“別怕,我不會傷害你的,我是來救你的。”
吳咎走到山豹身邊蹲了下來,但是山豹對他的話並沒有做出反應。
吳咎知道這是心死的反應,對什麽都不在乎了,隻想靜靜地死去。
吳咎並不能與動物對話,因為“無根樹”的緣故,他能感知到動植物的情感波動,他也能將自己的想法傳遞給對方,這就是他可以與小狗崽和黑馬溝通的原因。
吳咎往山豹的體內渡入了幾縷真氣,又找耿九叔要了他帶的金瘡藥給它塗上,最後用布條和樹枝給它進行了簡單的包扎,能不能活下來很難說。
心病還需心藥醫,有情眾生心死了軀體要不了多久就會出問題,心理對身體的影響便在此刻表現出來了。
“唉……”吳咎歎了口氣。
很快,皇甫宏元幾人便趕了過來。
所有人一起動手,撿了一堆枯柴爛葉很快便在山洞內點起了一堆火,一番煙熏火燎之後,躲在山洞內的蛇蟲鼠蟻統統從裡邊逃了出來,洛江川甚至抓了幾條凍僵的蛇,打算一會兒烤著吃了。
等山洞裡的濃煙散去,眾人便鑽進了山洞內躲避風雪,馬匹也被牽了進來。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地面已經被雪完全覆蓋,他們進山的足跡也被徹底掩埋。
其他人都在烤狼肉,師兄也將他那塊半生不熟的豬後腿取出來和眾人分享,此時才能享受到那種劫後余生的欣喜。
吳咎本想將山豹拖到洞口的位置,讓它不至於凍死,上手後才發現自己根本推不動,隻好請師叔幫忙了。
回到火堆旁坐定,他將懷裡的小狗崽掏了出來,小家夥聞到肉味就嗷嗷叫。
吳咎從師兄那裡討了一片半生不熟的肉喂給它,吃倒是吃到了嘴裡,可惜嚼不動,最後還是含著眼淚吐了出來。
它和妹妹一樣,還是吃奶的年紀啊。
吳咎看它叫的著實可憐,便又將手指咬破喂給了……妹妹。
按理來說嬰兒要少食多餐,吳咎已經餓了她有一會了,之所以沒吵鬧他猜測是血中的幾縷靈氣起了作用。
不過這終究不是長久之計,以後還是要想辦法解決這個問題。
等妹妹喝完了,他才準備伸手去喂小狗崽,誰知就這一會兒的功夫,它就消失不見了。
吳咎在幾人身邊找了一圈沒找到,於是便來到洞口看看。
“……”吳咎一陣無語。
原來小黑子覺得主人靠不住已經學會自力更生了。
它這會兒正趴在山豹的懷裡吃得正香甜呢,眼睛都眯了起來。
看到山豹對此無動於衷,吳咎便放心了。
吳咎沒有干涉,帶著妹妹回到洞內休息,今天從早上一直忙到現在,確實該休息一下了。
回到火堆旁吃了幾片耿九叔遞過來的烤肉,吳咎便靠著馬匹睡了過去。
其他人見狀便將說話聲音壓了下來。
“你們誰知道少幫主懷裡的嬰兒是誰,我看他一直沒離過手。”
洛江川指了指吳咎懷裡的繈褓,他之前一直藏匿在人群裡沒露頭,對於吳咎並不了解。
火堆旁的三人對視一眼,得到皇甫宏元和耿九叔的同意後,段燒雲便將吳咎身邊的嬰兒和狗崽的來歷對洛江川說了一遍。
“不同凡響之人,必為不同凡響之事,少幫主少有仁心,丐幫後繼有人矣。”
除了段燒雲,皇甫宏元和耿九叔對於洛江川的話不置可否。
事情哪有這麽簡單,現任幫主胡方圓認不認可吳咎這個少幫主還兩說呢,吳咎為師報仇很有可能會對胡方圓動手,無論如何他二人之間必有一戰。
雖然有他們兩大長老是支持吳咎的,但丐幫的高手可還有十多位之多呢,他們會選擇支持誰,誰都不知道,他們一行人現在前途未卜,接下來會發生什麽誰都無法預料。
吃飽喝足後四人分為兩人一組,一組放哨另一組休息,他們這一路上同樣累的不輕,分配好後該休息的往後挪了挪,直接倒在地上便睡。
……
不知過了多久,吳咎感覺臉上濕噠噠的,睜開眼一看是小狗崽在用舌頭給他洗臉。
吳咎摸了一把聞了聞,一股子奶腥味。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吳咎朝山洞外望去,黑乎乎一片。
看來他這是一覺從中午睡到了晚上,吳咎和坐在火堆邊放哨的兩人打了個招呼,便來到洞口透氣。
山豹也不知去了哪裡,洞口沒見到它的身影。
外面的風已經停了,雪倒是還在下,看著地上厚厚的積雪,吳咎擔心明天河水會上凍,影響到他們接下來的行程。
吳咎用真氣護住繈褓,來到洞外捧起一捧雪,給自己洗了個臉。
冷雪在臉上這麽一搓,整個人馬上便精明了許多。
耳朵一動,他聽到不遠處傳來了一陣咀嚼聲,吳咎以為是山裡的野獸聞著味兒過來了,馬上擺出了防禦的姿態。
似乎是感受到了吳咎的氣息,咀嚼聲停了下來,一道身影朝著吳咎緩緩靠近。
吳咎心神一緊,對於一般的野獸他還不放在眼裡,不過該有的警惕他不會放下,渾厚的真氣已經凝聚在掌心,隨時可以給予未知之敵致命一擊。
“吼……”
一聲低沉的獸吼傳來,“是你!”吳咎聽到吼聲便判斷出了對方的身份,正是之前瀕死的山豹。
山豹的吼聲只是提醒,並沒有攻擊的意思。
“少幫主……”
聽到山豹的獸吼,洞內的幾人除了師兄段燒雲都聞訊走了出來,擺出了攻擊姿態。
吳咎後退了幾步,站到了洞口,“無事,是之前的山豹,沒有危險。”
眾人之前便見過吳咎與動物交流的一幕, 雖然覺得很是不可思議,但這種本領江湖上一直都有出現,江湖上每年都會冒出來一群奇人異事,眾人雖然驚異但也沒有太過在意。
“少幫主,留著這野獸終歸是個禍患,何不解決掉它?”
吳咎看了一眼說話的耿九叔,沒有搭話。
山豹剛才該是進食去了,嘴邊全是血腥。
它邁著輕盈的步子走進山洞,在洞口的位置臥了下來,對於眾人的目光毫不在意,自顧自地開始舔舐身上的傷口。
它臥下沒多久,聞著味的黑仔便找了過來,跌跌撞撞撲到了山豹腹中,急不可耐張口咬住了奶嘴。
“啊~啊……”
懷裡的妹妹這會兒也醒來了,睜著會說話的大眼睛,明明白白地告訴吳咎她餓了。
吳咎伸手逗弄了一下妹妹,“不著急,哥給你找了個奶媽,我問問它願不願意喂你。”
吳咎蹲到山豹的身邊,伸手摸向山豹。
它雖然發出了警告的低吼聲,到底沒有發起攻擊。
“豹媽,幫個忙也喂一下這個人類小崽好不好?”
山豹無動於衷,吳咎又說道:“你不出言反對,那我便當你同意了!”
吳咎將繈褓從懷裡解了下來,在豹媽懷裡黑仔的邊上給妹妹找了個位子,都不用吳咎指點,她馬上便找到了自己的食堂,大口吮吸起來。
吳咎嘴角上揚,他知道山豹是母獸時便有了讓它做奶媽的想法,可是之前它心懷死志,吳咎也就放棄了打算,誰知它這會兒又有了生氣,真是世事難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