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咎接過木盒後,並沒有第一時間打開木盒。
張無忌他娘殷素素曾說過:越漂亮的女人越會騙人。
這個道理其實是有一定的通用性的,漂亮的東西背後往往隱藏著莫測的危險。
比如山南那邊的蘑菇,越是顏色鮮豔,看著漂亮的,毒性越大!
再說眼前的這一方木盒,耶律恭潛耗費心思將它弄得如此逼真雅致,要說裡邊沒有貓膩,吳咎是不信的。
小心駛得萬年船!
他先是對屋內的所有人說:“閉氣!”。
確定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之後,吳咎將木盒調轉方向,將開口轉向門口沒有的方向,隨後小心翼翼得打開盒蓋。
盒子剛開了一個不足半寸的口子,赫然便有三枚呈現靛藍色的鋼針從木盒的開口射出,射向外面漆黑的夜色。
還好吳咎謹慎地防了一手,不然這明顯是淬了毒的鋼針,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是很難防住的。
無色無味的劇毒物質是比較稀少的,一般設置機關都會選擇這種無味,但是色澤豔麗的的劇毒。
這種毒藥自然界的存在比較多,容易製取,而且設置陷阱機關的話無味這一點才是最重要的,無色這一點倒是不重要,激發後的機關速度很快,沒有刻意的防備,根本防不住。
吳咎剛松了一口氣,忽然他嗅到了一股不應該存在的味道。
“不好,壞了!這狗賊為了這秘籍可真是煞費苦心了。”
吳咎念頭流轉間,盒子裡的秘籍已經詭異地燃燒起來了。
吳咎方才聞到的那股味道是火磷,耶律恭潛這狗賊真是喪心病狂,為了一本秘籍至於搞這麽大的陣仗嗎?
先是毒針,接著又是火磷,此人心思如此細膩,做領兵征戰的將軍真是浪費了才華。
按照管家的說法,耶律恭潛佔領這處府邸後並沒有召集工匠進來,如此說來,這把椅子機關的改造工作全是出自於他自己的手中。
耶律恭潛這家夥還真是不務正業,當將軍你就好好研究該怎麽領兵打仗,你將木匠活做的這麽好,你這是打算做什麽?
耶律恭潛這家夥用自己的業余愛好挑戰別人的飯碗,而且從他的作品來看他的手藝是真不差,已經強過很多的木匠,這或許便是天才的世界吧。
當一個將軍不研究兵法,開始琢磨木匠活了,那會出現什麽情況呢?
木匠活乾得很優秀,吳咎看了都說好。
兵法不怎麽樣,好逞匹夫之勇,最後死在了路人的圍攻之下。
若不是他命不好死在了丁放翁手中,憑借他心思細膩,武功高強,身兼多藝等優點,相信他不管是在朝堂還是江湖上,都會有他的一席之地。
可惜,命歹啊!
且說回當下的危急情形,自燃的火磷已經點燃了秘籍的封皮,吳咎的第一反應便是用水滅火,他也的確是這麽做的。
吳咎用真氣護住右手,將燃燒的秘籍從木盒取出,快速扔到了一旁的水盆當中,並用真氣將秘籍壓在了水盆底部。
火磷在水中無法燃燒,他成功滅了火,卻很難說得上是救下了這本秘籍。
水漬完全浸濕了秘籍,要不了多久紙面上的字跡就會模糊,化為一團難看的黑漬留在秘籍上。
來不及遲疑,為了不讓所有的努力都付之東流,吳咎果斷放下雜念,拿起秘籍快速開始記憶整本功法。
短短一炷香的時間,吳咎便將整本秘籍一字不差地拷貝到了腦海當中了。
此時整本秘籍已經完全毀掉了,紙面已經模糊得一塌糊塗,完全看不出原來的模樣。
吳咎一臉可惜的將已經損壞的秘籍丟在了地上,“我已經將整本秘籍一字不差地背了下來,接下來我會整理出來幾份手抄本,你們誰要?”
“我就算了,貪多嚼不爛!”
師叔皇甫宏元率先表態他不要,吳咎頷首。
武功和人也是互相挑剔的,有的人挑武功,非厲害的武功不練;
有的武功挑人,沒有一定資質學都學不會。
吳咎沒有強求,萬事萬物皆有緣法,該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強求也不一定有好結果,他尊重師叔的選擇。
吳咎看向丁放翁,尋求他的想法。
丁放翁略有些遲疑。
功法秘籍事關根本,首先他不確定吳咎是不是真像他自己說的那樣過目不忘,萬一在關鍵的地方錯漏了一個字,輕則經脈受創,重則走火入魔,不可不謹慎。
其次,雖然他和吳咎等人經過幾日的相處,關系頗為融洽,但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誰知道吳咎會不會為了獨享秘籍,在交給他的秘籍上故意動手腳,這些都是其中的變數,不得不防。
“那等安穩下來之後,麻煩少幫主給我抄錄一本吧。”
丁放翁雖然對秘籍的真假顧慮重重,但他已經決定放棄習練這門武功,他只會將這門武功功法作為參考,與他修煉的根本功法相互印證,博采眾長,觸類旁通!
世間的誤會就是這麽來的,要麽缺乏溝通,要麽缺乏信任。
這是無可奈何的事情,說不上誰對誰錯。
天道真是奇妙,一飲一啄仿佛真有定數,所有的巧合使得吳咎獲得了這本秘籍,這其中稍有差池吳咎與這本秘籍便會失之交臂。
吳咎的謹慎小心、過目不忘、丁放翁的絕學、管家端來的水盆,這幾個因素缺一樣,這本武功秘籍便毀掉了。
吳咎頷首,“走吧,這邊的事已經了了,接下來將金銀成功搬出城去,我們這次的行動便圓滿了。”
吳咎話畢便帶頭走了出去,眾人依次往外走。
管家最後一個出門, 他本來還對自己的未來很是迷茫,不知道接下來該何去何從,但吳咎的一番話點醒了他,他或許可以做了有錢的富人,或許再找個強勢的金人頭領投靠,都是不錯的出路。
他心懷對未來的美好期盼,迫不及待地跟在丁放翁後面往出走。
丁放翁走到門口的時候突然停了下來,管家差點撞到了他的背上,先是一陣疑惑,他為什麽停下不走了,緊接著他仿佛明白了什麽,臉上滿是驚恐,本想說什麽但卻來不及了。
丁放翁不等他開口,便伸手捏斷了管家的喉嚨,他看著對方的眼神,他眼神中閃爍著難言的意味,停留了兩息後便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了。
寂靜的院落裡傳來了丁放翁最後的回答,對管家眼神的回應:
“管家,我殺你不為個人恩怨,是為了國仇家恨,因為你是金人,金人攻我城池,殺我父老,所以,你安息吧!”
寂靜的院子裡,偶爾傳來幾聲蟈蟈的叫嚷,敞開的門扉使得此間有了些許的荒涼。
管家還沒有死,他漲紅的臉貼在冰冷的地磚上,眼睛睜得大大的,望著幾人離去的方向。
盡管他之前便知道對方很可能會殺人滅口,但他還是抱著僥幸的心理,說服自己相信了他們,盡全力幫助他們,希冀他們能夠饒他一命。
他雖然是金人,但他也是人啊。
他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從沒自主選擇的余地,只是隨波逐流而已,為什麽就不能讓他卑微地活下去?
一滴渾濁的眼淚從眼角流下,管家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