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著,一個女孩突然從一旁賣糖葫蘆的人群後面跑了衝出來。寧安見狀也並不閃躲和那個女孩撞了個滿懷。只見女孩身材瘦小,穿著不知從哪弄來的破爛衣裳,渾身髒兮兮的。不過鵝蛋似的臉蛋上長著一雙烏黑明亮的雙眼,眨起來格外吸引人的目光。
女孩應該是認識寧安,跑過來抱著寧安。用頗帶委屈又俏皮的聲音說道:“寧安哥哥,我好想你啊。”
寧安頗有無奈的看著懷裡的女孩,滿臉寵愛道:“小玉兒,你又調皮了。趙爺爺呢?”
小玉兒見此也不回答,只是將頭往寧安懷裡蹭著。過了一會兒見寧安盯著自己,不好意思道:“爺爺在後面呢,我想吃糖葫蘆,寧安哥哥。”
小玉兒才不會管旁邊人如何取笑,把頭埋在寧安懷裡。
小玉兒的父母在她很小的時候就離世了,一直跟著趙爺爺生活,平常就住在同安巷最後一個小破屋子裡面。
寧安認識小玉兒是在五年前。那是的小玉兒才五歲就敢一個人在大街上瘋跑,一點都不怕外人。街上的商販也大都喜歡這個古靈精怪又可愛的小女孩。寧安有次上街買東西,就和現在的情況一樣。小玉兒撞到寧安懷裡,兩個人就此結識。後來寧安每次上街來都會給小玉買糖葫蘆吃,漸漸的兩個人就越來越熟悉。
寧安把懷裡的小不點拎下來,捏著小玉兒髒兮兮的臉蛋笑著說道:“小饞貓,是想我,還是想糖葫蘆啊。”
小玉兒見寧安哥哥調侃自己,連忙擺擺小手,急聲道:“當然是想寧安哥哥了。”
寧安拿這個小饞貓也沒辦法,哈哈大笑。說完便掏錢將糖葫蘆遞給了小玉兒。
小玉兒拿到糖葫蘆,瞬間笑容滿面。站在那裡一邊舔著糖葫蘆,一邊眯著眼睛一副享受的表情笑著道:“寧安哥哥最好了,小玉兒最喜歡寧安哥哥了。”
“玉兒,慢一點,別跑那麽快,等等爺爺。”
只見一個拄著拐杖的老人邁著大步,神色著急的在後面大聲喊道。
來的人正是小玉兒的爺爺。其實趙爺爺這一輩子也挺悲慘的。年少成婚,老伴兒在生兒子時難產死掉了。自己一個人辛辛苦苦把兒子拉扯長大。眼看兒子成婚生子,自己心願已了。命運開始眷顧自己時,生活給他開了個玩笑。恰逢戰爭朝廷征軍,兒子又剛好符合條件,被拉去戰場上。
戰場的殘酷性可想而知,自己的兒子只是普通百姓,也沒有武藝傍身。兒媳當時悲痛欲絕,乞求軍官放過自己丈。誰知那軍官竟嫌兒媳太煩,隨手用刀柄將她打暈。強行拉走兒子。自那以後,兒媳也變得終日無言,鬱鬱寡歡,最後慘淡離世了。可誰曾想軍隊那也傳來噩耗,兒子死在了戰場上。可趙爺爺並不會因此頹廢,又照顧起了小玉兒,從此與小玉兒相依為命。
趙爺爺不止一次說過前朝當官的壞話,甚至有時候還怪當今聖上。趙爺爺隻想安安穩穩的過日子,但是那些大人物又有誰會在意這麽一個底層的普通百姓的死活。權力的爭奪促使這朝代的更迭,總有人從更深處的人性中挖掘出更利於統治的思想,這都是每個朝代的帝王都要做的事情。
身不由己是最無力的說辭,也是對自己最後的安慰。
聽著趙爺爺嘶啞的聲音總能讓寧安想到這人間的痛苦,當官的不顧百姓死活,就不配做官。所以寧安更想做一個大俠,懲奸除惡,還世間人一個安穩的生活。
見到趙爺爺前來,寧安連忙上前攙扶住趙爺爺,關心道:“趙爺爺慢點走,小玉兒不會亂跑得,你小心身體,趙爺爺。”
看著趙爺爺滿頭白發,滿臉皺紋,寧安對朝廷就更加厭惡。
然後轉身對小玉兒眨眨眼頗為嚴厲得說道:“小玉兒,你怎麽不和爺爺說來找我。又調皮了,還不過來。”
小玉兒也知道寧安是想讓自己照顧一下爺爺。一隻手跑到爺爺的身邊,一隻手抓著爺爺的手聲音甜甜的說道:“爺爺,玉兒給你糖葫蘆吃。”
寧安對此頗感無奈,但又對小玉兒無可奈何,隻得出聲悄悄道:“笨蛋小玉兒,糖葫蘆那麽硬爺爺能得吃了嗎?”
小玉兒只是情急之下想把自己最好的東西給爺爺,沒想到這一茬。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麽,只是吐了下舌頭,撒嬌似的說道:“玉兒才不是笨蛋呢?”
趙爺爺看小玉兒這樣子隻覺十分可愛,連忙安慰道:“對對,玉兒不笨,是爺爺老了。”
小玉兒一聽,搖著爺爺的衣袖,急聲道:“爺爺才不老呢,玉兒還要陪爺爺呢。”
聽完小玉兒說的話,眾人大笑起來。
趙爺爺見寧安兩手空空,疑惑道:“寧安,你這次下山是有什麽事情嗎?”
寧安光顧著和小玉兒完,見趙爺爺問道。這才想起來自己要事,出聲回答道:“被小玉兒一鬧,差點忘記說了。我這次下山是要離開鄰武鎮,出去闖蕩江湖。做一位大俠。”
小玉兒正吃著糖葫蘆,沒想到寧安要走。在一旁大聲道:“闖蕩江湖?我也要去。我也要做江湖女俠。”
寧安見小玉兒也想要去,連忙勸道:“小玉兒不能去,我是自己要去。小玉兒還照顧爺爺。”
趙爺爺也舍不得小玉兒,連聲附和道:“對啊玉兒,你還要陪爺爺。等以後在去闖蕩江湖。”
小玉兒見兩個人都反對自己出去,烏黑的眼裡漸漸泛起淚光,哭著道:“嗚嗚,你們都不喜歡小玉兒。不讓小玉兒去。”
寧安最怕的就是小玉兒哭,隻得安慰道:“小玉兒在這兒等著寧安哥哥,寧安哥哥回來給小玉兒最好的武功秘籍,以後和小玉兒一起闖蕩江湖。好不好?”
趙爺爺見狀也是安慰道:“這次你就先別去,等你寧安哥哥回來。下次你們在一起去。”
聽著兩個人的話,小玉兒還是忍不住哭泣。過了一會兒,安靜的走到寧安身邊,抱著寧安懂事的說道:“那寧安哥哥要記得小玉兒啊,不能把小玉兒忘了。嗚嗚。”
寧安見小玉兒同意,繼續安慰說道:“好好,寧安哥哥會記得小玉兒的,一輩子也不會忘。”
小玉兒伸出右手,張開小拇指,閃著眼睛盯著寧安道:“那拉鉤,一輩子不許變。”
寧安笑著附和道:“好好,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說完,趙爺爺就準備拉著小玉兒回家。臨走時悲傷的囑托道:“寧安要小心些,江湖險惡,注意保護自己。”
寧安知道趙爺爺在回憶自己的戰死的兒子,出聲安慰道:“趙爺爺,我會小心的。”
望著趙爺爺的背影,寧安也忍不住替趙爺爺傷心起來。總是感慨世事無常,又只能被迫接受命運的安排。總有不幸的事情發生在努力活著的人身上,苦難總在你開心的時候如期而至。
寧安找到吳老頭的時候,只見吳老頭正安靜的坐在地上,也不管路過的人如何行為。吳老頭也都只是看著,並不說話,就像一個木雕一動不動,好像任何人也打擾不到他似的,就安靜的坐著。
寧安來到吳老頭的草藥攤前,吳老頭立馬站了起來。像是解除了什麽封印,一下子活了起來,笑著開口道:“寧安來啦,這次賣點什麽呢?”
吳老頭佝僂的身材顯得十分矮小,再加上猙獰的面龐,笑起來就像臉上長滿了蟲子一樣。
不過寧安並不在意。寧安從不會以貌取人。更何況吳老頭在寧安心裡也一直是個好人,再加上師父的叮囑,正色道:“我師父讓我來找你的。”
吳老頭聽後眼睛瞪得很大,顫顫巍巍的抓住寧安雙手,斷斷續續的說道:“師...師父,你是說你師父?”
吳老頭不確定的問道。
寧安並不知道吳老頭和自己師父是什麽關系。不過吳老頭激動的樣子,也是連忙回答道:“對,是我師父。我師父讓你帶我出山,去找滄浪刀法。”
吳老頭像是知道些什麽一樣,疑惑的說道:“滄浪刀?滄浪刀可不是那麽好學的。不過既然你的師父說了,也沒關系。”
見吳老頭這麽相信師父,寧安繼續補充道:“我師父還說了一句詩。”
吳老頭聽到還有詩,激動的問道:“什麽詩?”
寧安將當時師父說道詩念了出來:“長風入懷,無師自通。”
吳老頭聽後嘟囔道:“長風入懷,無師自通。好,長風子。”
然後吳老頭對著寧安說道:“可以。你跟我走。”
寧安不明所以,隻得跟著吳老頭。
沒想到吳老頭是把寧安帶到自己家中。
來到吳老頭家裡,只見吳老頭院子裡陰森森的,到處都是木樁,木樁上也都是各類暗器。
寧安沒想到這看似普通人的吳老頭還是一個暗器高手。看著滿園的刀痕,心中不免驚疑。想不到吳老頭平時在外面安安靜靜,家裡竟是這番模樣。
寧安見吳通並不說話,忍不住出聲道:“吳大哥,沒想到你還會暗器啊。”
吳老頭回頭疑惑道:“你師父沒和你說嗎?我是聞器閣的人。”
“聞器閣?”寧安有些不解道。
吳老頭沒想到長風子連自己是誰都沒告訴寧安,就讓寧安來找自己。頗為無奈的解釋道:“聞器閣是南嶺第一暗器門派,門裡弟子大都修習兵無心法。所以我對暗器比較了解。你師父是藏天谷的掌門人,不過你們藏天谷的是注重內力的,並不擅長打鬥。所以你師父讓你來找我,應該是讓我教你暗器。”
寧安對這些還真不知道, 平常師父隻教他內功心法,並未給他說過這些。所以寧安對其他江湖門派,以及其他武功確實一點都不了解。
吳老頭也不多說,只是走到寧安身邊,像是摸骨一樣,抓起他的手臂,用力一捏。頗為滿意的說道:“身體還算可以。學暗器是要靠手臂發力的,我觀你雙臂經脈暢通。手臂力量還可以,現在學還來的及。”
寧安被吳通捏的有些不自在一邊揉著手臂,一邊說道:“我是用到的,你說的暗器不就是飛刀嗎?那有什麽難的。”
吳老頭沒想到寧安這麽小看暗器,笑著說道:“暗器簡單?誰給你說的暗器只有飛刀?飛刀只是入門,誰都可以學會,更難得比如飛針,飛花這類得,還有更多得是要考驗一個人敏銳的觀察力和對出手時機得把握,還有一個人對暗器的深刻理解。你剛才看我在草藥攤前一動不動,但其實我的眼睛在不斷的觀察著四周,時刻對四周的信息進行處理,判斷是否需要出手。”
寧安又問道:“那您現在是什麽境界的高手呢?”
吳老頭像是被人戳中了弱點,沒有底氣回答道:“我之前是先天高手。不過後來因為一些事受了傷,現在也只有一流水平。我們江湖人將境界分為武夫、三流高手、二流高手、一流高手。在這之上還有先天高手,再高的就比如你師父那種。”
寧安對這些也不了解,但是沒想到自己師父這麽厲害,忍不住好奇道:“我師父是什麽境界了。”
說起長風子,吳老頭一臉感慨道:“你師父我不知道,不過絕對比先天高手要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