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鬱樂站在落雨怡情樓上,看著山莊外那漫山的怡情樹,唏噓不已。
自莊主一去,至今沒有再開過花。光禿禿的枝丫顯得是那麽的寂寥,即使是雨後天晴的陽光,也帶不去這孤獨的氛圍。
“鬱樂,怎麽還不走?磨磨蹭蹭的。”李魏宏在山莊門口催促道。
“來了,來了。”尤鬱樂回過神,與眾人一起向著山腳下走去。
秋風吹拂而過,在那片怡情樹林中,一顆小小的新芽從枯枝上長了出來。
雖然此刻,秋意正濃。
眾人下山後,繼續朝著北邊疾馳而去。
約莫到了傍晚,馬兒嘶鳴不已,不願繼續疾馳了。
趕了一天的路,眾人確實也要找一個地方歇息一會兒了。
繼續往前慢慢走了二裡路,眼尖的李魏宏驚喜的看到,西北邊上傳來隱隱約約的燈火夾雜著黃昏的光線,好像是一個鎮子。
眾人隨即商議起來,最後決定前往那鎮子上暫住一宿再趕路。
鎮子離的並不遠,不一會兒,眾人便來到了鎮子的城牆下。
城門口並沒有人盤查阻攔,他們很順利的就進入了這個鎮子。
這個鎮子的規模很大,幾乎快要趕上一座城市了,鎮上的居民和來往的商旅在大街上熙熙攘攘,完全看不出夜晚快要到來了。眾人沒費多大力就找到了一家客棧,訂了兩間客房,隨後就在客棧吃起飯來。
“這個鎮子上好像有人要辦喜事?這滿大街的張燈結彩,一看就是有人要娶媳婦了。這個規模,一看就很有錢。”李魏宏啃了一口手中的雞腿,滿嘴油光的說道。
剛剛他們進入鎮子的時候就發現了整個鎮子的屋子上都張燈結彩的,好不喜慶。
鎮子的繁華可見一斑:燈火輝煌的夜景,絡繹不絕的商賈,各種各樣的青樓酒館,構成了一幅盛世畫卷。
一旁的店小二趕忙搭話到:“這位爺,看你樣子一定是剛來鎮上吧。我們這裡叫紀家鎮,鎮上最有錢,最有名的就是那紀大老爺。再過兩天就是他老人家的壽宴啦。”
“怪不得,這個壽宴倒是氣派,只是不知道這紀老爺是何等人物啊?”李魏宏放下手中的雞腿,向店小二詢問了起來。
那店小二用著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李魏宏:“這紀老爺就是名震江湖的紀千年啊,客官不會連他的名頭都沒聽過吧。”
李魏宏對這種江湖上的事十分的感興趣,早在京城就整天纏著尤鬱樂要他講江湖上的趣事,當下便要那店小二給他好好說道說道。
尤鬱樂雖然聽過紀千年的名頭,卻也不知道他就住在這紀家鎮裡,他只知道紀千年是武道的大宗師,洛雨情的丈夫,對此也是十分感興趣。
店小二見他們都不知道,心中不免起了賣弄之意,當下就將自己所知一股腦的告訴了眾人。
“這紀老爺啊,據說當年闖蕩江湖的時候就是個俠士,路見不平,就拔刀相助……”說著,臉上起了崇拜的神情。
“看來這個紀千年挺得民心的,若有機會我也想拜謁他,看看他是個什麽樣的人物,不如就趁著這次壽宴……”尤鬱樂自顧自的想著。
“……於是他建了這紀家鎮,為流民們提供了棲息之所,可真是一個大善人啊!漸漸的,紀家鎮就發展到了如此規模,客官你說說,這紀老爺是不是值得大家尊敬?”小二終於說完,喝了口水,又繼續說道。
“所以紀老爺的壽宴上,各路江湖俠士,有頭有臉的人物都會去府上拜見,所以我們紀家鎮這幾日一直在準備呢。我看各位好像也是江湖俠客,為何不剛好借此良機去見見這位大俠士?”
“好啊!好——哎呦!”李魏宏聽的心潮澎湃,激動不已,這店小二也是個口舌清晰之人,剛剛講了不少紀千年的英雄事跡,給李魏宏瞬間就變成了紀千年的小迷弟。
一個暴栗打在了他的頭上,發出清脆的響聲,一轉頭,就看到孟涵盯著他,揪起了他一隻耳朵:“好什麽好,趕路重要還是給人家拜壽重要?”
陳玲看到李魏宏齜牙咧嘴的樣子,在一旁捂嘴笑了起來。
尤鬱樂見此情形,忍俊不禁笑了出來:“好了孟涵,你就饒了阿宏吧,其實說起來我也挺想一睹這位紀家主的風采的,不如我們在鎮上休整兩日,參加完壽宴再離開。”
孟涵聽到,便松開了李魏宏的耳朵,笑了起來:“好啊好啊,我可沒意見。”
李魏宏看到孟涵笑的如此的燦爛,暗暗腹誹:“死娘們,真是雙標啊,雙標!”
眾人商議已定,就決定在鎮上待上幾天,參加完紀千年的壽宴再上路,當下便準備到鎮子上去挑選點珍寶當做壽禮。
眾人走在街上,繁華熱鬧的大街讓李魏宏嘖嘖稱奇:“你們別說,這紀家主可真是有能力,在這樣一個荒涼的地方搞出這麽一個繁華的城市。”
其余幾人也都讚歎不已,這鎮子的繁華景象確實讓人很難想象這裡原來是個荒無人煙的地方。
眾人正走在街道上,雖然已近亥時,但來來往往的人可真是不少。
突然,前面人頭攢動,好像是有什麽事情,許多人圍成一個圈,後面的人不停往前擠,想要看清發生了什麽。
尤鬱樂倒不用如此麻煩,一手將李魏宏提起,躍上了旁邊酒樓的二樓,二女也跟著飛身而上。
只見圈裡是一個滿臉橫肉,凶神惡煞的胖子,手中拿著一隻板斧,而一人躺在地上,穿著一身短打,想是這間酒樓的店小二了。
這躺在地上的店小二頭上還插著這板斧,眼看是活不成了,那惡漢上前,使勁一拔,就將板斧收回了手中,往背後一插收了起來。
抬頭看有那麽多的人圍觀,倒也完全不慌,反而殘忍的看著那小二白花花的腦漿不斷往外湧,戲謔的說道:“你們說說,我這要喝碗豆腦花,先給我上不就好了,一定要我親自取一碗。”
隨即暴喝一聲:“看什麽看,都給老子滾開。”
眾人嚇得紛紛後退,雖然這惡漢當街殺了人,但眾人中還真沒人敢攔住他。
秉承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尤鬱樂並沒有出頭的打算。
李魏宏倒是想替那店小二出頭,可自己現在的道力甚至還沒到八品的境界,唯一可以依仗的武器還在與王山的一戰中損壞了。
那惡霸看眾人讓出了一條道路,狂笑著便要揚長而去。
“不許走!”一道聲音從人群的後面響起,充滿著豪氣。
那惡霸不耐煩的轉過身,想看看是哪個不怕死的要替條賤命出頭。
一個身著布衣的青年男子越過眾人,站到了那惡漢的跟前,眼神中沒有半點的畏懼。
“你以為,紀家鎮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胡作非為的地方嗎?”那男子質問道,憤怒之情溢於言表。
那當街行凶的男子疑惑的看了他一眼,“看他的服飾,也不是紀家鎮的守衛啊。”
隨即冷笑起來,“好小子,你要尋死我便幫你,我乃梁宋山李魁,記住你爺爺的名字,別到時去了地府都是個冤死鬼。”
那布衣男子身材頗為矮小,在李魁面前便如一根蒲草般,兩人打鬥起來看上去毫無懸念,眾人都紛紛勸他不要意氣用事了。
只見那布衣男子雙目圓睜,加上黑黑的面龐,雖然相貌不甚優異,但自有一股正氣凜然的氣勢。
“你也給我記好了,我就是紀家鎮人氏,姓鄭名昊,你今日當街行凶,乖乖跟我到府衙謝罪,紀家鎮不是你能胡來的地方。”
李魁眯起了眼睛,這還是這麽久以來第一個敢這麽跟他講話的人。
一聲暴喝,兩條板斧就朝著鄭昊的面門劈去。
只見那布衣男子身形一晃,在斧尾輕輕一撥,板斧就調轉方向,朝著李魁激射而去。
“咦?”李魁稍稍一驚,沒想到這鎮上還有這號高手,順手一帶,將板斧重新拿回手中。
不過他畢竟是梁宋山的大匪盜,遊歷江湖多年,什麽世面沒見過,這不起眼的布衣男子給他帶來的震撼也就僅限於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