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紅鳳和甄琴琴也沉默良久,甄琴琴道:“他怎麽回去了?”
於紅鳳替慧明解釋道:“大概是太晚了吧。”
“不過,”甄琴琴不在乎的說道:“他還會回來的,每月初一到初五的下午,他都會在這個酒館的。”
“咦?你怎麽知道?”於紅鳳奇道。
甄琴琴想起門派暗號不能外傳,於是說道:“我和他的小秘密。”
於紅鳳醋意大發,心裡有點懷疑這孩子並不是侄女了,但是畢竟剛才幫了自己,於是安排甄琴琴在酒館住下。
第二天,慧明果然還是來了。
他也不想來,但是又不得不來,不來的話,之前所做的努力都白費了。
這個瘋丫頭,把自己的計劃都搞亂了。
一晚上權衡利弊,還是硬著頭皮又一次去了鳳棲酒館。
於紅鳳見到了,不悅地說:“昨天逃走了,今天為什麽還回來?”
慧明心想,我那種情況不走,不是暴露武功就是被打死,再說這事根本和我就沒關系啊!
不知如何解釋,隻好說:“家裡燒著水忘了熄火了。”
“所以就把侄女忘在這裡了?”
“呃,家裡就我一個人,和侄女住不合適。”
這麽一解釋,於紅鳳倒是釋懷許多,看來這老七是單身無疑。
“有道是‘相打一蓬風,有難各西東’,大俠真是逃的好快。”甄琴琴下樓說道。
“大俠?”於紅鳳疑惑道。
“呃,我真名叫‘大俠’,姓慧,‘慧大俠’。”慧明解釋道。
“燴大蝦?這個名字倒是和我們餐飲行業很有緣份。”於紅鳳說道,心想原來這個老七一直有名字。
慧明懶得多做解釋,默默走上二樓,甄琴琴跟了過來,說道:“你不是想把我丟下吧?”
慧明搖了搖頭,說道:“我昨天想了一晚上,確實不能讓你一個人亂跑,你知道我少林寺暗號,又知道我少林寺許多秘密,我反而要看著你,你要是跑了或者被抓了,我得保證你是個死人才行。”
“少林,寺?”甄琴琴根本不理會慧明的威脅。
慧明真想給自己一個嘴巴,八年多了,自己鮮少和別人交流,遇到一個“自己人”不由得什麽都想說,這要是敵人派來的間諜怎麽辦?
仔細一想,敵人的實力哪裡需要什麽間諜,一個六式弟子就足夠殺掉自己了。
甄琴琴道:“你到底在這裡等誰啊?”
慧明想明白了倒也灑脫了許多,也不忌諱跟甄琴琴吐露秘密了,解釋道:“八年前,有一個少林高人,孤身一人打敗一個九式弟子和若乾三式弟子,我滅掉翳蟲壇、孽蟲壇,留下“少林”二字,是希望他聽到江湖風聲,看到暗號後來這裡找我,我們共商除掉葵花派的大計。”
“如果他不來,或者已經死了呢?”
“那我只能在有生之年能滅掉多少葵花派弟子,就滅掉多少葵花派弟子了。”
“那,”甄琴琴狡黠一笑,說道:“我能參與除掉葵花派的行動嗎?”
“可以,”慧明答道,“你從現在起練峨眉派、天山派、恆山派的武功,大概30年就可以加入我的行動了。”
“就能打敗葵花派的無上尊龍教主了?”
“就能勉強一對一打平一個三式弟子了。”
“啊?那葵花派的三式弟子一般要學多久?”
“資質一般的學一個月吧,資質比較好的大概兩三天吧。”
甄琴琴理解不了,隻覺得慧明在跟自己開玩笑,難道慧明一直在和差距這麽大的武功死磕嗎?
只聽樓梯一陣急響,於紅鳳跑上來說道:“不好了,葵花派封鎖全鎮,說是我們這裡有反對葵花派的賊人!”
慧明一驚,暴露了嗎?
向街上一看,果見葵花派已經沿街站了兩排,中間一個騎高頭大馬的中年男子,腰間一個蛇形玉佩好生顯眼。
慧明心裡一涼,“靈蛇使”這種等級的都來了,今日怕是吾命休矣。
慧明從懷裡摸出一張銀票,默默跟甄琴琴說:“你坐到那邊去,這個拿著,之後不要說認識我。”
甄琴琴倒也感到慧明嚴肅,乖乖拿了銀票,找了另一個座位坐下。
“哼哼,老夫隱居在此,竟也被打擾。”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來。
甄琴琴不禁抻長了起脖子看看到底是誰,只見街上躺著一個乞丐,以鬥笠遮面,將手枕在頭下,似乎非常悠閑。
那靈蛇使不敢輕敵,從馬上下來,說道:“在下赤蛇使胡昌尤,閣下可是丐幫八袋長老韓寶興?”
乞丐一下坐了起來,頭髮甩在臉上,又拿手向後一抹,說道:“不錯,葵花教派果然好眼光。”
胡昌尤說道:“雖然您過去德高望重,但是朝廷早已發布禁武令,為了防止您以武犯禁,我隻好散去您的內力。”說著拿手放在韓寶興頭上,只見韓寶興頭上冒出白煙,神情帶著痛苦之色。
慧明奇怪,葵花派什麽時候有能力散去別人內力了?再說見到江湖人士不都是拔劍相向嗎,幹嘛如此客氣?
這時一個濃妝豔抹的女人大叫一聲,竟穿過一排排葵花派弟子跑到韓寶興身邊,大聲哭道:“不要散去我爹內力!葵花教派執法也太嚴格了!”
胡昌尤拿手一抹眼睛,好像擦去了淚水一般,道:“法不容情,葵花教派也是秉公執法,姑娘你快走開,莫把你也傷了。”
只聽撲哧一聲,甄琴琴忍不住笑了出來。
胡昌尤一甩眼,目光銳利如斯,慧明緩緩將手伸進胸口去摸火槍,氣氛一時劍拔弩張。
那韓寶興忽然說道:“靈蛇神使,切莫衝動,咳咳,你想化去老夫武功還早八百年。”
胡昌尤又恢復溫和神色,說道:“那就來過幾招吧。”
說著,胡昌尤擺出雙拳姿勢,韓寶興大叫道:“降龍十八掌!”。
輕飄飄一掌打過去,胡昌尤連連後退,說道:“我已受了內傷,我們撤!”
走時卻朝慧明瞥了一眼,心裡暗暗地記住了這個人。
隨即葵花派人馬如潮水般退去,隻留下慧明和甄琴琴面面相覷。
甄琴琴回道慧明對面,說道:“這時唱的什麽戲?”
慧明搖搖頭,“不知道,但是肯定不是給我們看的。”但是好歹心裡松了一口氣。
兩人又這樣枯坐一下午,慧明又將甄琴琴托付給老板娘,自己向山上走去,盤算著等初五過了自己去下一個葵花分壇踩點的時候打聽一下戒心的消息。
行至山中自己家,卻見院中已經有人。
一個少年大喊著“降龍十八掌”向一顆小樹打去,身邊赫然是韓寶興和他的女兒。
那女兒似乎年齡不小,拿出絲巾給少年擦汗,少年則顯得頗拘謹,只是一味練武。
慧明不在乎的開門進來,那女兒嚇了一大跳,說道:“爹,這有人住。”
韓寶興本以為山中這一個破茅草屋柵欄院沒人住,見來了主人,說道:“說胡話了,這是來客人吧。”
韓寶興慢慢靠近慧明說道:“天色有點晚了,朋友,來這兒找誰呢?”卻見手中寒光一閃,一把短柄彎刀刺向慧明。
那彎刀離慧明還剩幾厘,卻被慧明雙指夾住,一股熾熱的內力從彎刀上傳來。
韓寶興大叫一聲放手,雙手捏成雞爪狀,左右開弓使出“狼牙爪”,慧明伸出一根小拇指上下撥動就將韓寶興的“狼牙爪”全部防住,隨手一下彈在韓寶興手臂上,韓寶興怪叫不止,大呼疼痛。
慧明道:“關外狼牙幫的幹嘛冒充丐幫?”
韓寶興一見真的來了高手, 大聲求饒道:“爺爺,我不知道這是你家!”
突然那少年大喊“降龍十八掌”衝了過來,慧明一巴掌將其扇到地上,少年臉腫的老高。
那女兒怪叫道:“你敢打他?你知道他是誰嗎?”
慧明來了興趣,韓寶興卻想讓女人閉嘴,隻感覺胸口一陣酸麻,說不出話也不能動,被慧明點了穴道。
那女兒道:“他是當今聖上的三皇子,你犯了死罪了!”
慧明也一指將女人點住,說道:“沒有人告官不就什麽罪都沒有嗎?”
他蹲下來,看那少年,少年緩慢爬起,卻不哭泣,大聲說道:“你竟辱我師門,明明是丐幫,說什麽狼牙幫!”
慧明覺得有趣,說道:“丐幫長期遊走行乞,腿部強健而瘦削,狼牙幫是馬賊,長期騎馬,腿部強健而粗壯。”
慧明一撩韓寶興的褲子,少年一看,這雙腿說不上十分粗壯,但是肯定不瘦,而且有點白淨,比起裸露在外的黝黑皮膚,顯然化妝沒到位。
少年問道:“你是什麽人,怎麽對江湖了解的這麽清楚?”
“我是江湖最後的殘影,”慧明說道,“那麽,她說的是真的,你就是三皇子?”
少年點點頭,揉了揉臉,說道:“我就是三皇子,我恕你無罪,以後你教我武功吧,我出三千兩一招。”
慧明悟到:“葵花派天不怕地不怕,卻害怕皇權,一個靈蛇使能為你當街演戲,有意思。”
隨即狡黠一笑,“那是不是說,如果我把你殺了,那赤蛇使胡昌尤會被降罪砍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