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陰冷幽暗的走道,兩邊是不知名礦材鑄成的柵欄,
看起來像是鐵製的,應該很堅固。
一輪巡查結束,這獄卒也就自顧自的坐在靠近出口大門的木桌前吃起茶水來。
牢內都是這些天剛抓捕的鬧事者,
“頭,這幾天巡城衛怎麽送這麽多人過來,咱們這地方都快關不下了。”
“少廢話,我看就很空,
你要和巡城衛鬧,想想不想讓我們這幫兄弟好過了。”
獄卒目光所及之處,
這些牢房之內,往日裡一人一間的豪華套房,現在變成了雙人間,
三人間,五人間,
這些日子送來的人卻實有點多。
可惜自己只是一個牢頭,哪裡管得了那麽多,
只要不犯錯,顧好自己一畝三分地就好了。
這牢頭特意看了看那富家公子哥所在的牢房,
想著該怎麽讓他多掏點錢,這牢裡也就這點油水了。
而這富家公子不是別人,正是自稱榮國公後裔的那紈絝。
當街鬧事,見色起意,縱奴行凶,放外面那這都不是事兒,
一個榮國公的名號自然就掩蓋過去了,
地方上的官員為了巴結一下國公,說不得還要送錢送美人,
可惜這裡是一座由宗門執掌的城池,
犯了事,除了皇親有些面子,就算國戚來了都是一個抓。
而現在,他這個榮國公府嫡次子就享受了這樣高級的待遇。
“我薛賦還沒受過這般待遇,
等我出去了,定然要讓我祖父要你們好看。”
嗯,薛賦不僅僅被抓了,還極快的判了刑,
囚七日,罰錢百兩。
公平公正的判案,
畢竟只是不是什麽影響惡劣的案件,
頂天了就是鬧事,
不過這還是讓他很不爽,他薛賦是誰,
當代榮國公最喜歡的孫輩,榮國公府的驕傲。
現在一臉頹喪的坐在牢裡,數著乾草,
真是的,自己也就是喜歡美人,我都沒有當街擄掠,
他是真不覺得自己錯在哪裡,
畢竟在齊國京城,那比他惡劣的紈絝不知凡幾,
私底下擄人的他十根手指都數不過來。
當然這一次他出來遊歷也是家裡的意思,
其實他是不喜歡離開京城的,這天下他覺得只有京城最有意思。
已經被關六天了,熬一熬自己就能出去了,薛賦總算不是那麽絕望。
看著隔壁牢房裡住了五個人,他就覺得自己聰明,
自己聽大哥的,出門在外身上揣了幾百兩,總算沒有委屈自己。
如今想來,自己從前總喜歡將錢放在書童身上,這是不對的,
還好這一次書童沒有跟著出門,
不然自己這鐵定是要和那些人一般擠在牢房裡了。
看著五個壯漢待在一起,圍成一個不是特別圓的圓形,
一群人竊竊私語,不知道是在說些什麽。
閑著也是閑著,不如聽聽。
薛賦本來就是一個紈絝,
京城裡的家長裡短那是沒少打聽,
誰家出了不肖子孫,誰家夫妻不和,誰家養了外室,那他都有所耳聞。
“大哥,使者安排的事情,我們要開始了嗎?”
“不急,等使者通知。到時候越獄,鬧事,
將事情鬧得越大越好。”
“都聽大哥的。”
“都是好兄弟,乾完這一票咱們就撤,去其他國家謀生活。”
“大哥”
“好兄弟。跟著使者有肉吃,
咱們兄弟幾個有今天的日子都是使者提拔,
做人不能忘恩負義,
大哥我沒讀過什麽書,就知道一句話,
出來混,最重要的就是一個義字。”
越獄?鬧事?薛賦數著乾草,
數著數著就靠過去了,
這一間間柵欄隔開的牢房隔音並不好,
雖然這幾人說話聲音低,但只要靠近些也不是不能聽見。
這一系列的話,讓薛賦那是驚掉了下巴,
怎麽辦?
他只能求求這些人越獄的時間不要是他出獄的時間,
那一點也不好玩,
早知道他就認認真真在家裡練武了,
現在沒有武藝傍身,感覺很不安全。
自己該不會成為那種在別人越獄時被順手乾掉的小角色吧,
這畫本子裡都寫了。
那些越獄的惡賊和大俠都喜歡隨手在牢獄裡來些懲奸除惡或者大開殺戒。
倒霉,真倒霉,
薛賦早知道就不為那兩個一眼就吸引住自己的美人鬧事了。
想要將這消息透露給獄卒,但是又想到這樣做對自己沒有任何的好處,
說不定還會成為這些人的眼中釘,肉中刺,
他們口中的使者說不得來了之後第一個殺了自己,
話說這些人都是些什麽狂徒,竟然計劃越獄,
雖然這地方是齊國的邊地,
也不受齊國律法約束,
但就從連自己這榮國公家的子弟都敢抓,
那背後肯定有不小的勢力。
他薛賦是紈絝不是傻子,自己祖父都誇自己聰明。
就當自己沒聽見,
到時候鬧起來了就往乾草堆裡一躲,
還有人會來搜查不成。
趁著這些人不注意,薛賦已經挪到了牢房另一個角落,
“幫主,我們什麽時候行動。兄弟們有些等不住了,
這地方真不是人待的,吃的都是泔水,遭不住啊!”
“等使者的通知,就在這兩天。”
?又是使者,
薛賦悄咪咪的向著自己旁邊的另一牢房看了一眼。
牢裡只有兩個人,
不過這時候一個人正在和另一牢房七八個人交流,
運氣真差,自己兩邊都是什麽使者的人,
太艱難了,
薛賦默默的將自己埋到乾草底下,
有時候耳朵太好使並不是一件好事。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要出去。”
薛賦藏在乾草裡,
突然的聽到整個牢房中都是我要出去的喊叫聲。
夾雜著獄卒的怒吼,敲打柵欄的撞擊,
太吵了,太吵了,將乾草揉吧揉吧,塞耳朵,這好歹能減輕噪音。
現在的薛賦隻想做一隻縮頭烏龜,
隻想安全回家,
早知道就不來邊城了,
好端端的真是鬼迷了眼,自己怎麽會同意來這鬼地方。
“不好,頭,有人越獄了!”
“什麽?”
一刀,僅僅一刀,這獄卒中的頭,就被封了喉,
血染的長刀,滴答滴答,
“你是誰,你別過來,你別過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