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昊卻是戰意強烈,現在他的心中只剩下了打倒眼前這個悍匪的念頭,完全沒有因為李魁的挑釁而暴怒。
深深吸了一口氣,從腰間拔出了自己的佩刀,那是一把不錯的鋼刀,已經陪了鄭昊整整十個春秋。
一個閃身,就朝著李魁攻了過去。
隻一刀,殘影掠過,那不可一世的悍匪李魁的左臂已然被捅出了一個大窟窿。
速度之快,遠遠出乎了李魁的意料。
這一刀已是一品境界。
眼前這個最多二十五六歲,貌不驚人的年輕人,竟然已經是一品境界?
李魁痛哼一聲,腦袋卻仍十分清楚。
就算是一品境的武夫,想要偷襲他得手而不被察覺,也是完全不可能的。
先點了左臂的幾處大穴,勉強將血止了下來,隨後便四處環視起來,可並沒有發現周圍有高手的氣息。
尤鬱樂不動聲色,撤回了自己的氣場,雖然不能明著出手相助,但他還是以這種方式幫助了那個讓他頗有好感的鄭昊。
鄭昊也自驚奇,自己的出手速度何時如此之快了?不過,這念頭轉瞬即逝,第二刀遞出,又是一道殘影。
李魁此刻不敢再托大了,“小子,你一定要逼爺爺我動真格幹嘛呢?現在,去死吧。”
語氣冰冷狂傲,隨手一揮,兩柄板斧從背後升至空中,隨後二變四,四變八,最後密密麻麻不知有多少板斧在空中,死死對著鄭昊。
不說圍觀的群眾,便是身為一品高手的鄭昊和尤鬱樂,也為這陣仗驚呆了,這悍匪果真有著狂傲的資本,這一擊,已達地藏境的聲勢了。
鄭昊硬生生止住了自己的第二刀,即刻後退,此時若再湊到李魁的身前,只怕會立馬被斬為肉泥。
誰知李魁看到他退卻,所有的板斧攻擊並沒有朝向他,而是都向著圍觀的群眾激射出去。
而他此時門戶大開,只要鄭昊想,一刀便能結果了他。
“今日一定要殺了這敢傷到我的小子,既然他不敢正面跟我鬥,那我就逼你直面我。”
無怪李魁是個殺人不眨眼的瘋子,連自己的命都賭的如此隨便,他就要賭鄭昊的善良,如果賭錯了,也有這幾十條人命為自己陪葬。
鄭昊自然發現了李魁的防禦空當,可他轉瞬間就明白了李魁的用意。
可即使是陷阱,他也要往下跳。
毫不猶豫的將手中的鋼刀擲向空中,咬破舌尖,將幾串血珠噴向鋼刀。
隨後躍至空中,迅速的接過鋼刀,揮動了起來,帶出陣陣殘影,比之第一刀快了不知道多少。
圍觀者只見那一柄柄的斧頭離自己越來越近,都想要逃跑,有點武藝傍身的也都紛紛想要抵抗,可那巨大的威壓壓的他們動彈不得。
看著鄭昊的動作,李魁皺了皺眉頭,難道自己賭錯了,這小子還是決定要先解決自己不成?
直到鄭昊用力的揮刀劈下最後一擊,虛脫的跌落在了地上。
“吾乃刀客鄭昊,今日以吾精血,養此刀陣,此刻,陣成!”
念完這一段陣語後,眾人隻覺面前一亮,一柄柄淬滿烈火的鋼刀擋在了板斧的面前,猛的向李魁合圍而去。
已經入地藏境的李魁此刻竟是被區區一品的鄭昊逼的手忙腳亂。
眼神中驚疑不定,“你怎會紀千年的烈火刀陣?你究竟是什麽身份?”
“我與紀家主並不相識,我只是一位刀客,一位仰慕紀家主的刀客。”鄭昊虛弱的倒在地上,淡淡說道。
此刻,尤鬱樂在酒樓上,暗暗皺起了眉頭,陳玲注意到了他表情的變化。
“鬱樂哥,你看出什麽不對勁了?”
“對,玲兒你看這刀陣的陣法,總給我一種漏洞百出,殘缺不全的感覺,這樣下去,只怕這位鄭昊大哥要麻煩了。”陳玲順著他的手指看去,果然發現了不少的破綻。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所以尤鬱樂能夠很快發現了這陣法的漏洞。不過陷於陣法中的李魁並不輕松,苦苦應對著一柄柄穿梭而過的烈火鋼刀。
但只要時間一長,以其地藏境的高深修為,定會找到破局之法。鄭昊卻是元氣大傷,實力百不存一了。
一旦局破,鄭昊必死。
果然,僅僅半炷香的時間過去,李魁發出一聲讓人心驚膽顫的怒吼,隨後所有板斧聚集在一起,幻化出了一柄巨大無比的板斧,直直朝著刀陣的核心劈下。
此時,所有幻化出的烈火鋼刀剛好出現在了這巨斧的攻擊路線上。
又是一聲暴喝,板斧便撞上了那一柄柄的鋼刀。
板斧落下,途徑上的鋼刀一柄柄的折斷,火焰熄滅,直至最後一柄,也是所有烈火鋼刀的本身。
沒有懸念,那柄伴隨了鄭昊十個春秋,鋒銳無比的鋼刀,就此斷為數截,殘鐵紛紛從空中落下。
鄭昊一口鮮血噴出,一來自身受到刀陣的反噬,二來心疼那柄陪伴了自己整個武學之路的鋼刀。
一力破萬巧,在絕對的力量面前,招式技巧顯得是那麽的沒用。
“小子,你倒令我刮目相看了,不過也就到此為止了,怪就怪你學了個假的烈火刀陣吧。”李魁一陣怪笑,兩柄板斧飛向鄭昊的頭顱,帶起了一陣狂風。
眾人紛紛側目,不敢看這殘忍的一幕,卻也再沒有人膽敢出手阻止。
尤鬱樂握緊了手中的穿雲槍,準備出手了。
管他什麽多生事端,自己不可能坐看如此俠士死於一個惡霸的話手裡。
想著,便要將槍擲出去救鄭昊。
可就當他運轉道力的瞬間,早有一位紅袍中年人擋在了鄭昊的面前。
無形的威壓施展而出,他僅僅是手掌輕輕一推,那李魁的一擊就被輕松化解了。
早有眼尖的人認出了這中年人的身份,正是紀家鎮上赫赫有名的紀老爺,紀千年。
鄭昊本來閉目待死,可面前疾勁的狂風卻突然消失了。
緩緩睜開眼,卻是一道大紅色的偉岸身影擋在了他的面前,正是那個他心心念念想要拜入門下的男人,心中激動,便昏暈了過去。
“李魁?你們梁宋山平時本就作惡多端,你還膽敢來我這紀家鎮犯事?”紀千年緩緩說道,不怒自威。
尤鬱樂看到紀千年的風采,也不禁為他所傾倒,無怪他享有如此盛譽。
縱使膽大如李魁,此刻也不由得渾身微微顫抖。
不過很快,他就恢復了那囂張跋扈的勁,“紀老兒,我們梁宋山行事,向來無拘無束,你想管我,也得看有沒有這個本事。”
“你做其他事,我可以看在你大哥宋保義的面子上容忍三分。可你來我這紀家鎮上殺我居民,傷我鎮上俠士,便是你大哥親臨,我也要幫他把門戶清理了。”
紀千年目光如刀,似要將李魁千刀萬剮了一般。
“至於本事,在下也略通刀術。”
李魁渾身一震,心中暗暗腹誹紀千年的虛偽,誰不知道他紀千年可是除了刀神黃晚森外,江湖上數的上號的刀法高手。
當下也不廢話,本著先下手為強的道理,故技重施,只是這次,所有板斧的目標只有一個,便是紀千年。
紀千年冷笑一聲,將佩刀拋至空中。
轉瞬之間,所有板斧全都如同蒸發般消失的無影無蹤。
下一秒,那柄刀便來到了李魁的後頸,直接將他擊暈了過去。
當真神乎其技,連尤鬱樂都沒有看清紀千年是如何出招的,隻感到眼前一花,李魁已然倒在了地上。
甚至於紀千年的刀都還未出鞘。
雖然說李魁已經大戰一場,有所消耗,但尤鬱樂萬萬想不到,二人的戰鬥竟然以如此碾壓形式結束了。
紀千年看著昏暈在地的李魁,吩咐手下的人將其帶回了府衙,嚴加看管,擇日候審。
隨後又看向了昏暈在地的鄭昊,眼神中似乎有著一絲絲讚許,親自從懷中掏出一顆藥丸喂到了鄭昊的口中,看見鄭昊悠悠醒轉,這才離開。
他一走,圍觀的眾人也都各自散去了。
尤鬱樂看著這一切,心中觸動頗深,對這紀千年更是好感倍增。
為人正直,武功高強,這不正是每個江湖少年想要成為的樣子嗎?
鄭昊摸了摸自己的頭,還是感到一陣頭暈,不過想到剛剛紀千年救了自己,瞬間站起了身,四處尋找他的身影,可並沒有再看到紀千年。
略感失望的低下頭,此時有一人從遠處奔來,手中捧著一柄刀。
尤鬱樂一眼認出了這是剛剛押送李魁的那個手下,只見他氣喘籲籲的跑到鄭昊面前。
“鄭義士,我家主人聽說了您為了救在場的人,損毀了自己的寶刀,特地讓我將這柄刀贈給你。”
這柄刀便是剛剛紀千年隨身所佩戴的那柄。
鄭昊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激動,捧著那柄刀輕輕的摩挲,注視著看了許久。
尤鬱樂見此間事了,剛想要招呼眾人一同返回客棧休息,可不知何時鄭昊卻已然來到了身邊。
好在這街上的燈火依舊通明,否則尤鬱樂看到這黑面刀客突然出現在面前,非得嚇一大跳。
他剛想開口詢問,沒想到鄭昊先開口了。
“多謝閣下出手相助,鄭某感激不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