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摸著自己的頭站了起來,可腦海中的記憶早就斷片了,依稀只能記得被溫森出手打倒,紀千年前來救場了。
眼下溫森和紀千年都不見蹤影,想是那位武功卓絕,氣度不凡的紀家主已經將那該死的江洋大盜給驅逐了。
鄭昊腦子原本還是昏昏沉沉的,可突然想到了自己的北鬥刀,頓時清醒了過來,便要去尋找。
可目光所及,只有一把玄鐵大刀躺在地上,並無那柄北鬥刀的蹤影。
鄭昊看向尤鬱樂,發現尤鬱樂正盯著那柄玄鐵大刀出了神,便撿起了那柄大刀,遞到尤鬱樂的手中。
“鬱樂,怎麽說,可是感到了什麽異樣?”
尤鬱樂沒有說話,只是默默接過了那柄玄鐵大刀,閉眼凝聚起了道力。
幾秒鍾過後,尤鬱樂便睜開了眼,長舒了一口氣,將刀遞還給了鄭昊。
鄭昊不解的接過刀,剛要開口詢問,尤鬱樂神色輕松,開口道:
“昊哥,這把刀便是北鬥七星刀了。”
鄭昊呆呆的看著手中的大刀,神情皆是不信之色。
“這柄刀出現的奇怪,而你的北鬥刀又不翼而飛,我就猜想兩者必有聯系。”
“於是我就用我的戰道之力檢查了這柄大刀,隱隱從中感受到了一股極寒之力,可好像力量被誰刻意封印了起來。”
鄭昊恍然大悟,想起來這戰道中人鑒別兵刃的功夫也是獨步天下的。
“那股氣息,我只在北鬥刀和七星刀上感受過,所以這柄玄鐵大刀,應該就是北鬥七星刀無疑了。”
鄭昊如獲至寶的看著手中的古樸大刀,雙手微微顫抖了起來。
天下哪一位刀客不想擁有這樣一柄絕世寶刀呢?而這天大的機遇此刻卻落到了他鄭昊的頭上。
可這柄刀的氣息被人封印住了,鄭昊對此甚是焦急,抬頭看向尤鬱樂道:
“鬱樂,助我解開這封印。”
說罷,就源源不斷的向著刀身匯聚自己的道力。
尤鬱樂雖然此刻感到無比的疲乏,身上的傷還在隱隱作痛,可還是伸出手,匯聚起了道力。
二人正閉眼運功,仔細感受著這把刀的封印,可還沒等二人找出破解的法門,那封印竟然自行解開了。
可二人睜開眼時,只見鄭昊右手虛握,哪裡還有北鬥七星刀的蹤影?
二人面面相覷,不明白這是什麽情況。
今日出乎意料之事實在是太多了。
二人並沒有發現,他們的背後都浮現出了一個刻畫著古怪符號的法陣,隨後便消失了。
那些後進來的官差們對二人的舉動似乎熟視無睹,都在自顧自的尋找著什麽,本來就不大的庭院直接就被翻了個底朝天。
鄭昊走上前去找了一個年輕的官差搭話。
“兄弟,你們在找什麽呢?”
那官差看到鄭昊,倒是顯得很詫異:
“少俠調息完畢了?我們在找一柄什麽玄鐵大刀,這是紀鎮主親口吩咐的,可這哪有什麽大刀嘛,連塊廢鐵都沒有。”
這年輕人也是昨日跟在紀千年身邊的官差之一,對鄭昊還是有點面熟的。
可這短短幾句話,直接給尤鬱樂和鄭昊講的雲裡霧裡了。
他們什麽時候調息了?玄鐵大刀剛剛不就在他們手中嗎?若是說一個官差沒看到也就罷了,可這滿院的官差都在找這柄刀,怎麽可能一個人都沒看到?
尤鬱樂剛一開口,準備將剛剛發生的事講出去,腦海裡響起了一個低沉的聲音:
“不要對別人講剛剛這裡發生的事。”
不知為何,這股聲音裡帶著威嚴,尤鬱樂鬼使神差的就聽從了它,沒有言語,只是驚訝的看向鄭昊。
只見鄭昊此時也驚訝的看著他,顯然也聽到了這聲音,二人心意相通,便沒有在多言語。
二人出了官衙後,徑直返回了居住的客棧,回到了自己的客房。
“鬱樂,今天的事相當蹊蹺。”
尤鬱樂微微頷首。
“昊哥,我有個猜測。”
“有人用了一種幻術,除了你我二人,其余人在院中看到的都是幻象。”
“目的就是不讓北鬥七星刀的存在再外泄。”
這一層道理,鄭昊回來的路上也想的很明白了。
對尤鬱樂的猜測表示肯定後,鄭昊問出了一個看似最沒用的問題。
“這個說話的人是誰?”
尤鬱樂沉吟半晌,也說不出個所以然,目前掌握的信息實在是太少了。
不過他可以肯定,北鬥七星刀絕對不是被他人盜走了,即使是溫森,也不可能從一位一品高手手中悄無聲息的行竊。
那只剩下了一種解釋,北鬥七星刀在解除封印後,以一種奇特的方式存在著,而非原來的樣子了。
不過如此幻術,又真的像是賊道中人的手筆。
可那聲音主人修為之高深,以及那說話自帶的氣勢,又不似盜賊的樣子。
今日之事確實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畢竟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就算將真相講出去,也不見得會有人相信。
一頓分析下來,二人隻覺得頭暈腦漲,心裡憔悴,今天確實經歷的一切都太離奇了。
雖然北鬥七星刀無故消失,鄭昊心中自是焦急萬分,可思來想去也沒結果,也只能作罷。
二人決定先回各自房中調息一番,養好精神後再去找紀千年詢問一下,看看這位大宗師能否有些頭緒。
尤鬱樂在自己的床上打坐,感受著道力在身體裡流轉,隨後就沉沉睡去。
睡夢中,他好像夢到了一個老者,在遠方默默的看著他。
那老者衣衫襤褸,禿頂赤腳,不過神情倒是灑脫豪放,似乎對著尤鬱樂說著什麽。
聲音很小,尤鬱樂聽不大清,於是想走上前去,想要分辨那細若蚊鳴的聲音,可等他到了老者的身前,老者的身形就消散了,化為點點的星光。
隱隱約約有幾個字似乎還在回響著:“……生於何處,於大道何乾。”
老者身形消失後,星光向著遠處匯聚而去,漸漸的又塑成了一個高大魁梧的身影,尤鬱樂走上前去,只見那人紅頰青眼,壯健如虎。
尤鬱樂剛要開口講話,那高大男子突然怒目圓睜,怒吼道:
“殺賊!殺賊!殺賊!”
隨後就又消散為點點的星光。
恍惚間,尤鬱樂仿佛看到前方有著一個巨大的機關,上面鐫刻著幾個字,可無論尤鬱樂怎麽去看,也看不清上面的內容。
隨後肩部傳來一陣溫熱,一條瘦弱但有力的胳膊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尤鬱樂驚訝的轉頭看去,那是一個面容清秀的書生,手上還牽著一個小男孩,小男孩的身材矮小,但身上充滿正氣,感覺長大後定然是個俠客。
那清秀的男子笑著看了尤鬱樂一眼,將小男孩的手與尤鬱樂的手牽在一起,便向著遠處走去,漸漸的身形消散,歸於天地之間。
男子的聲音還盤旋在尤鬱樂的耳邊:“我季星澤今日死則死矣,不過這大好山河,我的後輩們可還未曾領略,外邦想要染指,我第一個不答應。”
聲音散去,尤鬱樂一頭霧水的看向身邊的小男孩,卻驚訝的發現小男孩已經長大,用著一塊黑巾蒙著面。
身材卻還是那麽的矮小,似乎是發育不良一般,不知為何,尤鬱樂從他身上再也感受不到那與生俱來的俠氣了。
那小男孩轉頭看向他,之前消散的星光都朝著他匯攏而去,尤鬱樂感覺小男孩的身形不斷變換著。
一會兒是那禿頂赤腳,神情灑脫的老者,一會兒是那紅頰青眼,壯健如虎的漢子,一會兒又是那面容清秀的翩翩書生。
最後定格在了男孩原本的形象,男孩緩緩揭開了自己的面罩。
隻一瞬,尤鬱樂震驚的愣在了原地。
那張臉熟悉無比,正是幾個時辰前與他們交過手的溫森。
畫面一轉,尤鬱樂置身在一個宏偉的大殿內,一位年邁的老道士正輕輕擦拭著有著些許灰塵的桌案。
溫森走進大殿,給老道士行了個禮,開口道:
“晚輩溫森,奉家師遺命,拜見……”
“國師。”
尤鬱樂大驚,盯著那個蒼老的背影,這老道士竟然就是名滿天下的太玄國師衝虛子嗎?
老道士沒有轉頭,只是淡淡道:
“當年我欠你師傅一個人情,我可以幫你。”
“不過我且問你,如果我告訴你此去的代價是你道中人的一條命,你可還原意?”
“弟子無需他人成全,賤命一條,只要能有所得,又有何懼。”
隨後自嘲著苦笑道:
“何況我可是賊啊,天下少一個賊,也是好事一樁。”
老道士喃喃自語:
“星澤後繼有人,後繼有人啊……”
一張小紙條憑空出現在了溫森的手中,而那老道士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見。
溫森打開了字條,尤鬱樂正想上前去看,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周身的環境不斷變化,最後回到了客房之中。
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只見孟涵和李魏宏正焦急的搖著他的身子,陳玲也在一旁站著,神色擔憂。
見尤鬱樂醒來,李魏宏焦急的對著他喊道:
“不好了鬱樂,出大事了!梁……梁宋山的那幫土匪不知道抽的什麽風,將鎮子圍住了,不知道要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