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涵一個三品的修道者面對一個一品高手的全力進攻,甚至連喘息都成了奢望。
那黑衣男子使著一對流星追月錘,仗著一身的蠻力朝著孟涵瘋狂猛攻。
梨花槍在那拖著殘影的流星追月錘面前顯得那麽的無力。
隻五回合,梨花槍便從孟涵的手中脫手而出,孟涵只能借著張辟谷所教的輕功不斷閃轉騰挪,但情況仍是危急萬分。
那黑衣殺手顯然不怎麽憐香惜玉,也沒有閑情雅致繼續玩下去了,直接甩出雙錘直取孟涵的面門。
錘子挾著凌厲的風就這麽朝著孟涵飛去,她卻避無可避,只能眼睜睜看著它離自己越來越近。
兩旁的衣袖先禁不住那凌厲的風勢,化為了縷縷殘布。
就在這時,那黑衣人猛的瞪大了雙眼,直勾勾的盯著孟涵的藕臂,仿佛看到了什麽不可置信的東西。
緊接著猛的收回了雙錘,可情急之下收勢不及,只能用盡全身功力將雙錘往回扯。
雙錘終是在他的努力下成功的在了離孟涵鼻尖一尺不到的地方停下,接著重重落地。
可這力量的反噬也讓他重重的吐了一口血,雙臂軟軟下垂,看樣子是脫臼了。
即使受了重傷,但他還是死死的盯著孟涵的右臂。
那上面紋著一隻火紅色的鳥,栩栩如生,旁邊還有幾個小點。
就在他再三確認,正準備掀開自己的袖子時,孟涵已經一槍攻了過來。
剛剛收回雙錘所帶來的嚴重內傷讓他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看著那梨花槍捅向自己的胸膛。
沒有意外,槍頭貫胸而出。
男子只剩下了最後一口氣,帶著滿心的疑惑和不甘,看著孟涵那張還未褪去稚嫩的臉。
用最後的力氣跪下,拱手,氣若遊絲的說到:
“玄武堂王耀程堂主座下,羅香主門下弟子黃千樹拜見朱雀堂……”
後面已經無力再講了,保持著半跪的姿勢就此死去。
孟涵對他剛剛的收手感到十分的意外,但沒有多想,趁勢便是一槍。
沒想到真的殺死了眼前這個一品高手。
被驚訝衝昏了頭腦的孟涵並沒有聽清那名叫黃千樹的殺手臨死前到底說了什麽。
“這人死的也是蹊蹺,向我跪著幹嘛?玄武堂?朱雀堂?這又是什麽東西……”孟涵完全摸不著頭腦。
另一邊的尤鬱樂戰況愈發的焦灼起來。
王山為了快點結束戰鬥不顧一切的猛攻,但由於右臂的槍傷,攻勢雖然快但力道卻漸漸小了下去。
加上尤鬱樂隻守不攻的烏龜打法,即使身邊還有一位地藏境的高手相助,但王山一時間還真就拿尤鬱樂沒有辦法。
王山右臂的鮮血還在流淌,在這麽下去只怕是他的血流幹了也拿不下這個姓尤的小子。
失去了大量鮮血的他不僅攻擊的強度大打折扣,甚至已經開始讓他精神恍惚了。
發出的暗器路線越來越沒有章法,有些甚至對另一名幫手造成了很大的干擾。
“老子不僅得防這個小子的槍,還得防你的暗器,真他媽是來添亂的。”那名殺手心中腹誹,手中雙刀卻越發凌厲起來。
突然,戰團中同時傳來了兩聲悶哼。
尤鬱樂的右腕鮮血淋漓,剛剛雙刀殺手的猛攻終究抓住了他防守的漏洞,一刀割傷了他的手腕。
尤鬱樂吃痛,拿捏不住那柄穿雲槍,這微微的失神可讓雙刀殺手抓住了機會,一腳踹到了尤鬱樂的胸前。
尤鬱樂不及躲閃,只能用雙臂硬生生接下了這一腳。
悶哼一聲,摔倒在了地上,左臂連著半個身子都好像失去了知覺。
一擊得手的黑衣人正欲再補上兩刀,可還沒等他落地,一道寒光詭異的向他襲來。
來不及多想,在空中絲毫沒有躲閃的機會,只能盡可能的在空中多翻滾幾圈卸掉這一擊。
發出這一擊的正是王山,他本來看尤鬱樂武器脫手,便想趁機取了他的性命。
當即用盡了剩余的功力,使出了自己的絕學,一柄特製的飛刀就破空而出。
不料這一擊倒是讓自己的友軍陷入了困境。
那名黑衣人將功力匯聚全身,一點點的卸著飛刀的攻擊。
飛刀在他有意的帶動下,並沒有直接掉落在地,而是詭異的盤旋在了他的身下。
終於,飛刀停止了旋轉,正當他以為沒有事了,準備撤去全身的道力時,王山的叫喊正巧不巧的傳入耳中:“當心,先別……”
雖然沒有聽完王山說了什麽,但他還是趕緊做出了應對,迅速凝聚道力護住周身。
可是來不及了。
那柄飛刀中突然飛出兩柄微若無物的小飛刀,刺入了黑衣殺手的肋下。
血光四濺,男子悶哼一聲,跌落在地。
多虧了他及時的補救,不然剛剛那兩柄飛刀就要貫穿他的整個身體了。
但還是深深的刺入了他的體內。
臉色煞白的他怒視了王山一眼:“你個廢物,這件事我會好好找你算帳的。”
王山噤若寒蟬,一句話也不敢講,他知道眼前男子的身份與手段。
男子盤膝而坐,運功想要逼出兩柄飛刀。
王山見此情形,並沒有忘了此行的目的,目光陰鷲的走向已經昏暈在地的尤鬱樂。
雖然付出了一定的代價,但也算是不辱使命吧。
想著便走到了尤鬱樂身旁,舉起手,化手為刀,朝著面門一掌劈下。
凌厲的手刀停在了半空,王山不可置信的盯著自己的手掌。
那杆早就掉落於地的穿雲槍,在沒人使用的情況下,洞穿了他的手掌。
捂著自己的手掌,撕心裂肺的疼痛讓他放聲慘叫,接著更令他震驚的事情發生了。
不知何時站起來的尤鬱樂閉著眼,卻拾起了穿雲槍,或者準確點說,穿雲槍自己來到了尤鬱樂的手中。
“這是魂器術,可是,可是……”
眼下的情景莫說王山,便是讓那東廠的頭子魏自忠看到,也要驚詫的說不出話。
魂器術,武道的特別秘術。
能夠附自身的靈魂於所用兵器,稱為命器。
入門的魂器術也需要天象境的實力才能使用,而這人死後還能附殘魂於兵器之上的,可以說神乎其技。
“這起碼得是個……逍遙神境吧。”
可這穿雲槍乃是尤定國的兵器,可即便是隨便一個明國人都知道當年的定北將軍尤定國所修乃是戰道,修為也只有半步逍遙。
可眼前情形,定是魂器術無疑。
“哈哈,哈哈,魂器術是吧。死了還想保護自己的兒子嗎?好啊,我就讓你看我怎麽送你兒子下去和你團圓。”
王山癲狂的笑著,“你活著我自懼你,可你的屍首只怕都成灰了吧,哈哈,哈哈——”
笑聲未停,突然便發起了偷襲。
王山使出渾身解數,無數的暗器朝著尤鬱樂湧去。
尤鬱樂仍閉著眼,絲毫沒有要動的樣子。
此刻,尤鬱樂正在……
尤鬱樂一睜眼,出現在眼前的不是峽谷,不是河流,也不是那費盡心思要置自己於死地的殺手們。
眼前是一片溪谷,瀑布前似有一位英俊的男子站著。
“這裡是仙境嗎?我這是……死了嗎?”
尤鬱樂也沒有別的辦法,只能胡思亂想,最後還是決定去問問那位男子。
“兄台你好……”不等尤鬱樂話說完,那名男子緩緩的轉過了臉。
“鬱樂啊,你終於來了。”臉上帶著笑意,但俊朗的眉宇間有著淡淡的憂慮。
“我是你的父親,尤定國。”
幾個字猶如重錘一般,震的尤鬱樂昏頭漲腦,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勉強從嘴角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說到:“這麽看來,我還真的是死了,哈哈,哈哈……”語氣愈發的苦澀。
盯著眼前的男人,他想要找到熟悉的感覺,但他做不到。
那一夜時,他還只不過是個小孩子,對於父親的記憶……
“爹。”
又隔了半晌,似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尤鬱樂終於將這個字擠了出來。
尤定國已經是眼含熱淚,但很快平複了情緒。
“你來到這,說明你遇到了不小的麻煩吧。當年我瀕死之際,將殘魂通過魂器術附在這柄穿雲槍上。”
頓了頓,續道。
“當年的家裡出事後,我戰到了最後一刻,但來的人實在是太多了,我沒能保護好你的媽媽和哥哥,這……都是命啊。”
眼前的英俊男子神色痛苦,緩了好一會才繼續說到,
“不說這些了。樂兒,已經停滯在一品境許久了吧,今日我就幫你證得戰道,雖然不能幫你修為提到地藏境,但應該足夠你應付危機了。”
說著,周身開始散發金光, 尤定國的身形漸漸的開始消散。
尤鬱樂見此情形,當即崩潰,大喊:“爹,不要離開樂兒好不好,我不想再一個人了。”
剛剛見到父親就要分別,尤鬱樂無法接受這殘酷的現實。
“鬱樂,我的命就是如此,我已經死了,你眼前的只是我的一縷殘魂罷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道,你……也有自己的路要走。希望你能好好成長啊……畢竟……”
話語未畢,尤定國的身形已經完全消散了。只剩下了他最後的那句話回蕩在這溪谷。
“不要被仇恨衝昏了頭腦,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
尤鬱樂抑住了悲傷,牢牢的記住了父親的話。
但他並不打算遺忘,當年的真相,他一定會調查個水落石出。
滅門之仇,不共戴天。
自己不會被仇恨衝昏頭腦,定會在實力足夠了後再去復仇,這便是父親教誨的意思吧。
至少尤鬱樂是這麽想的。
那些金光突然匯聚,附在了尤鬱樂的身體上,他隻感到渾身通泰,全身上下充滿了力量。
今日的戰鬥,加上尤定國殘魂的指引,終於是讓尤鬱樂成功證得了戰道。
尤鬱樂緩緩睜開眼睛,一股強橫的氣勢瞬間覆蓋了整個峽谷,身上的傷也全部愈合了。
看到漫天而來的暗器,尤鬱樂隻橫槍一掃,暗器便如殘破的樹葉般紛紛掉落。
王山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切,內心波濤洶湧。
哪有這麽巧的事,就剛剛好在這時候證道成功了?
天要亡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