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郝通天一生育有一子一女,長子郝之浚,年長二十五歲;師承衢州神槍無敵王重浪,一柄鋼槍使得是神乎其技,頗有其師風采。長女晚生三年,便是這位青衫女子郝紅蓮,自幼便和王丹珺同被送到了暗器大宗飛影門,兩人也是極為聰慧;郝紅蓮盡得暗器功夫的真傳,對於暗器、火器頗有造詣;而王丹珺則將點穴、藥石及輕功學得融會貫通。
此時,四人正透過後門正對上郝紅蓮凌厲的目光;那鏢師走到郝紅蓮與顧鏢頭面前耳語了幾句,又指了指門外四人。顧鏢頭將鏢師推至一旁,遙對四人抱拳道:“請四位少俠近前講話。”四人聽到招呼,便魚貫而入來到顧鏢頭面前。
李慕炎抱拳躬身道:“前輩有禮,晚輩四人乃是靜虛宮弟子,奉師命前去洛陽參加‘少年群英會’,怎知到貴寶地便沒了盤纏;晚輩看貴鏢局似是用人之際,盲目自薦還望前輩不怪。”顧鏢頭捋了捋胡須笑道:“原來是靜虛宮的弟子,你這後生倒是有禮,怎麽能奪門傷我鏢師呢?”見顧鏢頭興師問罪,李慕炎趕忙再拜道:“前輩失禮了,晚輩這位師弟脾氣有些暴躁,險些傷了這位小哥,晚輩給諸位賠禮。”
未等顧鏢頭說話,郝紅蓮搶道:“賠不賠禮的就算了,你們是道派弟子,我們是少林弟子;本就不是一道的,還請各位少俠哪裡來的哪裡去,我們就不送了。”郝紅蓮自幼聽聞郝通天講述武宗滅佛之事,正是道教弟子趙歸真鼓動的;所以,她自幼便對道派弟子看不上眼。
丹霞子接道:“姑娘此言差矣,正所謂出家方外之人皆應為同門,雖說早年間佛道兩家有些嫌隙,那也不過是陳年舊事了,少鏢頭又何必徒生嫌隙?況且當年也確實滅掉了一些圈地霸權的假佛僧,這也算是淨化了諸如少林僧眾的佛宗弟子。如今,大中皇帝鼓勵江湖同道同仇敵愾,更是希望佛道兩派摒除偏見,共同塑造武林,怎能說不是一道的呢?”郝紅蓮認真打量了一下丹霞子道:“我才不管江湖上怎樣,在我這裡佛道絕非一路。”
丹霞子輕笑一聲道:“素問昌盛鏢局吃的就是一碗江湖飯,既然姑娘說在昌盛鏢局佛道不是同道中人,那這話若是傳到江湖上,怕是昌盛鏢局被‘劫鏢’的事將不絕於耳啊。”郝紅蓮聞言怒目圓睜,死死瞪著丹霞子,一時卻又不知怎麽應對,隻憤恨道:“你這臭道士,誆我!”顧鏢頭見狀趕忙道:“道長,道長!哈哈哈,道長莫要與我家小姐說笑了,佛道當然是同道中人,都是江湖中人。”見顧鏢頭圓場,丹霞子拜了一拜也不再揶揄郝紅蓮,只是郝紅蓮卻置氣一般看著他。
李慕炎趕忙岔道:“老鏢師,晚輩四人也只是想討個盤纏,絕不是前來鬧事的。如果老鏢師用得上小子師兄弟四人,定當竭盡全力;如若叨擾了諸位,晚輩便不再打擾了。”顧鏢頭看了看四人又看了看郝紅蓮,歎口氣道:“實不相瞞,本分局確實遇到了一些麻煩事,想必諸位少俠來之前也有所耳聞了吧;這押鏢的大戶一個接著一個,再不接鏢,怕是影響了鏢局聲譽。”
顧鏢頭頓了頓又道:“好吧,既然老鏢頭把廬州分局的大權交給了老夫,老夫便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看幾位少俠也非惡類,定能托付重任。老夫便應承了李少俠的請求,許你們隨我家大小姐押一趟鏢。”
聽聞顧鏢頭願意交給他們押鏢,四人也是高興不已;但高興歸高興,這押鏢的得利還是要問清楚的。李慕炎問道:“但不知,這一趟我師兄弟能得多少盤纏?”李慕炎也非貪圖富貴之人,只要酬勞合理,四人多走幾趟賺夠了去洛陽的盤纏便可。
顧鏢頭道:“按保價和路程來算,遠則多,近則少。”李慕炎回道:“這是自然。”顧鏢頭點點頭道:“嗯,老夫可沒誆你們,只要你們送到了,一鏢便可以掙得去洛陽的盤纏。”聽他這麽說,幾人也是高興;只要跑得一鏢就能賺夠盤纏,對四人來說自然是極好的。
顧鏢頭又道:“幾位沒意見的話,老夫就為幾位挑一趟鏢了。”李慕炎點點頭道:“請。”四人隨鏢局一眾來到正堂;此時正有幾個員外端坐在大堂之上,邊喝著茶邊聊著各自押送什麽鏢。見顧鏢頭等人進來,幾位員外也都站起身抱拳行禮道:“顧老鏢頭有禮了。”
顧鏢頭也回禮道:“失禮失禮,讓各位員外久等了。剛剛實在是讓各位見笑了,小姐也是有些惱了。”一位員外趕忙揮手道:“也是那李員外手腳不老實,男女授受不親;他卻偏要拉扯小姐,也是活該折了一條腿。”顧鏢頭道:“柳員外明眼人啊。來來來,我給各位引薦一下。”
顧鏢頭一側身讓出靜虛宮四人道:“這四位是我昌盛鏢局請來的靜虛宮青年高手,同輩之中也是一等一的翹楚。特地請來以解燃眉之急,四位世侄快向柳員外、趙員外和童員外見禮。”四人也是趕忙上前對著三位員外一一拜見。
三位員外面露尷尬,一聽是武林高手自然不願意讓他們來押自己的鏢,畢竟他們真實目的正是要讓昌盛鏢局‘丟’了他們的鏢。三人面上未表,仍是堆笑回道:“四位果然是一表人才,年輕才俊。”李慕炎客氣道:“諸位放心,我與三位師弟如若接下各位員外的鏢,定護的周全絕不有失。”“呃,是,是。自然放心”三人搪塞著應承道。
郝紅蓮看到三人如此搪塞,也心知他們想法,她可不像三位員外一般深藏不露,喜怒自然形於色。郝紅蓮往堂上一坐,面露不悅道:“幾位,現在有靜虛宮的人助陣,昌盛鏢局也接得了各位的鏢了,你們想出什麽鏢請說吧。”
“這……”三人面面相覷,都不想讓這四人來保自己的鏢。趙員外道:“哎,我這並非是什麽奇珍異寶,想著省事些才來保鏢;看昌盛鏢局也是人手不齊,在下還是不要叨擾了。”說畢逃一般出了們去。柳員外也一抱拳道:“叨擾叨擾。”同跟著出了門去。
正待童員外也想離開之時,郝紅蓮可並不買帳,將腰間繡刀抽出橫在童員外面前擋住了他的去路。郝紅蓮道:“童員外,今天你若不保這趟鏢,就是拿我們鏢局尋開心!如果是這樣,那本姑娘可就對你也不客氣了。你若像那李員外一般,折條腿的話今天就讓你走出去。”
童員外親眼見郝紅蓮一腳踢折了李員外的腿,一聽他這話腿都不聽使喚了。趕忙坐回去道:“保保保,這趟鏢我保了。”只見童員外極不情願的掏出一張兩千兩白銀的櫃帖:“這是興源櫃坊的櫃帖,這一盒是我要保的白玉珍珠,價值百金,七日之內送至老夫家鄉壽州東城的童府,交給老夫內子。還望諸位少俠妥善押送。”童員外交代完畢,顧鏢頭也寫好了憑據交給了童員外後便送出了鏢局。
四人在鏢局用了餐,便隨同郝紅蓮一起前往壽州城。這一路郝紅蓮顯得極為幹練,路上也遇到幾波盜匪,不是被眾人擊退便是被郝紅蓮拿著昌盛鏢局名號喝退;一路也算有驚無險,臨近約好日期總算見到了壽州城牆。
護送至童府將白玉珍珠交給了童員外家人,郝紅蓮便請四人在壽州城最好的酒樓雲仙樓吃飯。雲仙樓二樓雅間內,郝紅蓮舉起酒杯向眾人敬酒道:“這次多謝幾位少俠相助,這一趟我也見識到了靜虛宮精妙的武功,紅蓮在這裡敬各位一杯。”眾人舉杯一飲而盡。
李慕炎道:“這一路上我等師兄弟看得出郝姑娘也是個豪爽之人,除了我這位二師弟,我們三人江湖閱歷不多,這幾日跟著姑娘走鏢也算是漲了不少見識,原來江湖人心遠比我等想象的險惡。”“不錯,我們四人一直待在齊雲山上,只在周邊活動多些;這次下山以來一路也真是不少奇遇。”丹霞子附和道。
郝紅蓮微微一笑道:“哪裡,聽聞你們這次要去洛陽參加群英會。等廬州昌盛鏢局的事了了,我也會去洛陽參會;那時若是遇到幾位少俠再行相聚,這是這次的,一百兩櫃票;在任何一家錢莊或者櫃坊都可以兌換,咱們就此告辭,後會有期。”
待用過膳食,郝紅蓮便與四人告別自行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