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行至廬州城內,幾人看了看囊中所剩銀子都面露難色。李慕炎道:“才到廬州這銀子就花得沒多少了,我看咱們得找些營生掙些盤纏再上路。”丹霞子點點頭道:“師兄說的沒錯,不然,怕走不出多遠就要身無分文,餓死在路邊了。”赫連韜則不屑道:“我還不信能把咱們四個大男人餓死!”
丹霞子也不反駁,繼續說道:“師兄,我尚懂些易經風水,可以幫人卜卜卦,看看風水。這樣,也能掙來些盤纏。”李慕炎回道:“也不能你一人去掙,我看最好找個我們師兄弟能一起做的事,這樣也不至分開。”陸遜道:“我除了這些小手段可什麽也不會呀,怎麽辦師兄?”
李慕炎摸了摸陸遜的頭道:“不礙事,你可以不用去。”陸遜不高興道:“那怎麽能行,師兄是要我混吃混喝麽?我可不樂意了。”陸遜說罷雙手環抱胸前,將頭撇向一邊。丹霞子也笑道:“小師弟,咱們出門當然最應該照顧你了,怎麽能讓小師弟去操心這些。”陸遜絲毫不買帳:“那也不行,我又不是最沒用的那個。”
赫連韜不耐道:“說些那有的沒的作甚,一起做的事!我看,不如咱們就去鏢局看看能不能幫鏢局押鏢來掙些盤纏,若是北上的鏢既能掙盤纏還能繼續趕路,豈不更好?”赫連韜的話點醒二位師兄。李慕炎道:“三師弟說的對呀,這押鏢管乾糧酒水,若是北上,即使不給銀子也去得。”丹霞子也附和道:“對,這樣最好了。那我們就在廬州城看看哪家鏢局外聘趟子手。”幾人商定開始在廬州城內四處打聽鏢局。
幾經打聽,便打聽到這裡最大的鏢局是昌盛鏢局廬州分號,走街串巷便找到了昌盛鏢局的門前。此時,昌盛鏢局廬州分號大門外聚集著一堆手持鏢單的商賈,正叫嚷著什麽。四人走進,找了外圍一個男子,丹霞子問道:“這位小哥,鏢局門口幹嘛圍了這麽多人?”那男子也不看四人,隻回道:“看不見了麽。這麽多大戶堵在鏢局們自然是押鏢了。”
四人面面相覷,這昌盛鏢局竟當真如此“昌盛”,難免不驚奇;那男子似是看鄉巴佬一般看了看四人又道:“哪裡是鏢局昌盛啊;前兩日這鏢局走了一趟‘暗鏢’;事主押了一萬兩銀子,結果還沒出這廬州城多遠就被劫走了;這昌盛鏢局按規矩賠了事主十萬兩。這才引來這些個有錢員外來這裡押鏢。”說罷還朝著丹霞子擠了一下眼,那意思像“大家都懂”一般。
丹霞子又問道:“這鏢局失了鏢,還有人敢來托鏢?”男子不耐煩道:“嘿,你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這幫員外無非就是拿些便宜物件然後押上一大筆銀子,等到鏢丟了能拿十倍銀子,東西還不用心疼。”丹霞子這才恍然:“原來這些人是來落井下石的。”男子點點頭:“哎!對咯。就是趁這時候落井下石。你看這鏢局,他敢不接鏢就甭想在咱們廬州乾下去了。這不,這鏢局鏢師都不夠了,正封鏢拒客呢。”
四人互相一望,這不正是幾人苦心找的營生麽。李慕炎道:“既然這些員外有意為難鏢局,那鏢局肯定缺人手。咱們這就去試試,說不定鏢局能用得上咱們。”四人一拍即合,避開前門人群向鏢局後門走去。
好在落井下石的人都在前門堵著,這後門反倒一個人也沒有。赫連韜上前使勁拍了拍門,連呼三聲也不見人應答,想必是都去前廳應付押鏢的人去了。李慕炎一個眼色示意四人施展輕功跳進後院去。四人縱身一躍便越過丈高院牆,落在了後院竹林裡。
陸遜道:“喝,這鏢局還真大;後院還能種這麽一片竹子,果然好氣魄,怪不得丟了鏢能十倍賠償。”丹霞子輕搖手臂,示意陸遜不要做聲。正好幾個鏢師、趟子手伴著一個年輕的青衫女子來到後院。
那女子五官精致,一臉英氣,雖無傾國傾城貌,卻也是一副巾幗嬋娟容。此時那青衫女子正杏眼圓睜,氣得喘著粗氣,雙肩隨著呼氣微顫。走到一個石桌前猛地坐下,也不說話只是生著悶氣。旁邊鏢師和趟子手只是站在一旁,也不敢說話,怕戳到這女子氣頭上再被無端辱罵。
沒一會兒一個老者也從前廳往後院走來,直走到青衫女子身邊道:“我的姑奶奶。你看看你把李員外給打的,人家現在要咱們陪湯藥費呢。”那青衫女子一瞪眼,怒喝道:“啐,不要臉的田舍漢,想打姑奶奶主意還敢惡人告狀。”那老者道:“大小姐,李員外不過是罵你一句,你卻打折了他一條腿,這以後咱們鏢局在廬州城還怎麽營生。”
青衫女子道:“怕他作甚,大不了就回杭州便是。”老者搖搖頭也自知勸不動這擰緊丫頭。又道:“真是活見了鬼了,咱們昌盛鏢局三十幾年來也是通行各道,黑白都是給幾分薄面的。沒成想才剛接了那後生的‘暗鏢’,沒出城門幾裡就被劫走了。”那青衫女子雙眼一眯道:“我看,八成是那郎君故意給咱們使了個絆子;否則,以咱們鏢局在江湖上積攢的名聲,怎麽會有什麽強人敢劫咱們的鏢。”
老者趕忙攔住:“大小姐,此話可不敢亂說,沒有任何證據咱們也不能無端指責;許是一些剛走上歪道的無端匪類也說不定。萬事不可一概而論,定要證據確鑿才能去興師問罪。老夫已經稟告了老鏢頭了,想必不用多久就能查出是誰暗中作祟。眼下當務之急是要接了門外那些個員外的鏢,如若不接這鏢,咱們以後怕是在江湖上都不好混了。”
青衫女子急道:“拿什麽接?分局的大小鏢師、趟子手都出去押鏢了,我這也剛回來,酒水都沒來得及喝一口就得再上路,現在這時又能去哪裡調來鏢師和趟子手來幫忙?!”老者搖搖頭道:“我看只能請廬州城裡的武師來兼顧鏢師,幫忙渡過難關了。”青衫女子搖搖頭:“這裡的人我是不信的,顧鏢頭你還是別貿然請外人幫忙了;萬一半路奪鏢,咱們又得賠一大筆了。”
顧鏢頭搖搖頭道:“老鏢頭答應了從衢州調來鏢師助陣,衢州的‘神槍無敵’王重浪也會攜子助陣。”青衫女子猛地站起,總算有些悅容:“珺妹是不是也會來?”青衫女子所說之人乃是衢州神槍無敵王重浪之女王丹珺;兩人自小便是好友,又師出同門,聽聞王重浪要來自然也以為會帶上王丹珺一道。
顧鏢頭搖搖頭道:“王大俠僅是帶了長子王傲前來助陣,王家小姐不曾跟來。”青衫女子難掩失落之情。顧鏢頭繼續道:“可他們要來此地還得三兩日才能到,這門外卻等不及了。”青衫女子臉上一繃道:“我這裡也就三個鏢師三個趟子手,這樣,分出兩個鏢師兩個趟子手押一路,剩下的隨我押一路。先接下兩鏢便是!”
顧鏢頭搖搖手道:“多事之秋,如此勢薄走鏢,難免不會再被人惦記;如果大小姐有什麽好貸,老夫縱有千頭也不夠老鏢頭砍得。”青衫女子急得跺腳道:“那怎麽辦?總不能真指望那些個武師吧。 ”
躲在林中的四人也已聽了明白,丹霞子問道:“大師兄,我看這鏢局正是用人之際,正合了咱們的意了。不如,現在出去向主人家說明情況?”李慕炎趕忙阻止:“不可,若是一來人咱們便出去還有得說,這般時候了再出去怕不是被人當了匪徒了。叫上二位師弟,咱們悄悄退出去,待到那座假山後再施展輕功翻出去,稍後再去敲門。”兩人趕忙叫上赫連韜和陸遜,邊退邊躲到假山後,又是一縱身翻過牆外。
四人再度走到後門,赫連韜又上前使勁砸門,沒等他喊門;後門猛的一開,方才的鏢師之一便站在眾人面前:“幹什麽!”那鏢師一臉怒氣瞪著四人。李慕炎抱拳道:“在下李慕炎,這三位是我師弟。我們都是靜虛宮的弟子,前往洛陽參加‘少年群英會’,行至貴寶地盤纏用盡了,想在貴鏢局找些營生,掙點盤纏好上路。”
那鏢師打量了一下四人,冷哼一聲道:“沒有沒有,去別處看看去吧。”說畢要關門,赫連韜猛地上前把住門喝道:“你這狗奴,不會好生說話便算了,明明缺人還說沒有?找打!”說罷就要揮拳揍他,被李慕炎一把拽住。李慕炎道:“小哥莫怪,我師弟脾氣向來如此。還是煩請稟報一聲,若主人家說不用,我等絕不叨擾。”
赫連韜本就長得不怒自威,一怒起來便是鬼神見了都要抖三抖;那鏢師哪裡見過這般嘴臉,嚇得趕忙答應:“好好好,各位稍後稍後。”也不敢再關門,敞著個門便向內走去。四人透過門望去正看到一眼瞪著他們的青衫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