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淵掃了一眼山坡上僅剩的那隻,僅僅是對視了一眼,那頭野豬便縱入了山間密林。
危險解除,眾人也紛紛從樹上下來,包括被吊在樹上的劉山。
韓飛迫不及待跑上前,兩隻手不斷在林淵身上上下摸索,眼神中透露著不可思議。
“嘖嘖,阿淵啊,你這也太猛了吧。”
林淵彈開他的手,“說話就說話,別雞兒亂摸。”
此刻,每個人看向林淵的眼神都各不相同,有感激、有敬佩、有好奇……
一人徒手連斃六頭野豬,其中更是有一頭七百斤左右的野豬王,這戰績說出去根本沒有人信。
林淵脫了手上的手套,經此一役,它也已然殘破不堪。
而裸露出來的手掌,隱隱能夠看到扎在上面的野豬鬃毛。
林淵皺了皺眉。
倒不是覺得疼,而是在擔心野豬鬃毛有沒有毒的問題。
之前上班摸魚的時候,好像看到過一篇自媒體的科普文章,說野豬身上有可能會攜帶狂犬病病毒。
林淵將目光看向荀若冰。“你是叫荀若冰是吧?”
荀若冰愣了愣,看著林淵面容嚴肅的模樣,以為有什麽大事,便走上前問道:“怎啦?”
“問你個問題,這野豬毛應該沒有毒吧?”
荀若冰瞅了瞅他的手掌心,原是什麽事,居然是問這個。
“當然是沒毒,但要及時消炎,不然傷口會發炎,你跟我過來吧。”
兩人走到樹下,荀若冰幫他簡單做了個處理。
“剛好這邊長有馬齒莧,可以消炎殺菌。”
幫林淵處理完,荀若冰又去看了看韓厚生腿上的傷勢。
“韓叔,你這個傷口有點大,我的一些藥品都還在我那個背包裡,我只能給你簡單包扎一下。”
韓厚生擺了擺手,笑道:“不礙事,今天能夠保住命,就算賺大發了。”
說完,又看向了林淵,“阿淵,今天多謝了。”
“阿淵兄弟,你今天救了我哥,啥也不說了,以後有用得著我的地方,隨便開口。”
“都是一個地方的,不用這麽客氣。”
“不過還說,你這功夫是打娘胎裡練得嗎,忒厲害了吧,都把我樹生給看傻了。”林淵笑了笑,沒有繼續在這個問題上跟他們說下去。
而是轉而問道:“韓叔,眼下這六頭野豬,我們怎麽運下去?”
這問題倒是把韓厚生問倒了。
六頭野豬,光重量就不低於2000斤,從這裡返回,就算連夜不休息趕路,那也得差不多一天左右。
更何況,他們這些人,根本運不了這麽多。
韓厚生想了想道:“那只能叫人了。”
“行,叔,你幫我叫些人手過來。”
“那……”
林淵看著韓厚生欲言又止的表情,自是明白他要說什麽。
“你就跟他們說,來幫忙的,一人三十斤野豬肉。”
“會不會有點多了?”
“不多不多,都一個地方的鄉裡鄉親,沒必要計較那麽多。”
“那成,我就給你叫過來。”
“另外的話,這六頭野豬中,你們挑上一頭。”
韓厚生聞言,連忙拒絕道:“阿淵,這使不得,我們本來就拿了那些人的帶路錢,而且這六頭野豬,也都是你殺的,我們可不能拿。”
“叫你拿著就拿著,這事就這麽定了。你要是不要,我就丟你家門口。”
韓厚生拗不過林淵,只能點頭答應,這情他心裡面記住了。
這時,劉山屁顛屁顛走了過來。
看向林淵道:“淵哥,也分我們點唄。”
對他,林淵可沒什麽好臉色。
“想要呀?可以呀。”
劉山臉上立馬一喜,可接下來一句話卻讓他剛起的喜色又擰成了苦瓜臉。
“拿錢買呀,我要不多要你,五十塊一斤。”
見不能白嫖,劉山也只能說道:“買買買,我劉山還不缺那點錢,不過我要那頭野豬王的。”
“野豬王100一斤。”
“靠,你坐地起價啊,野豬王的肉有更精貴嗎?不都是野豬嗎?”
他雖然是富二代,不差錢,但卻受不了吃虧。他可以花幾十萬充遊戲眼睛都不眨一下,但如果有人把三塊錢的可樂,賣他三十,他就會立馬扭頭走人。
“日本的和牛和普通的大黃牛,不也是牛嗎,你怎不說人家貴。我這野豬王溢價你五十,你還覺得貴了不成?愛買不買。”
劉山聞言,又覺得他說得很有道理。
“買買買,整隻我都要。”
“成交!”
交易達成,劉山興高采烈的來到了野豬王的旁邊,忍不住摸了兩下,仿佛這頭野豬是自己獵殺的一樣。
之後又拿出手機各種拍,拍完後立馬發朋友圈。
他的朋友很快就在上面回復。
“我靠,劉山,你在哪搞到的?”
“山哥,牛啊,這頭野豬起碼也得有個六七百斤。”
“媽耶,這麽大的野豬不會成精了吧。”
“趕緊報位置,我要第一時間趕到現場。”
……
劉山看著手機屏幕,臉上樂的不停。
這波,血賺!
兩天后,松坪村林氏祠堂前的大坪。
韓樹生,拿著一柄殺豬刀正在宰著一頭野豬,眉飛色舞,臉上洋溢著笑容。
他哥還在養腿傷,所以這次殺豬的任務就由韓樹生代勞了,雖然手法沒有他哥那般絲滑,但也是一等一的殺豬好手。
此刻,大坪上早已聚滿了人,而且還燒著一口大鍋。
松坪村裡沒有外出打工的婦女,都過來幫忙。有切菜的,有洗菜的,有幫忙端盤子……
村裡,就是這樣,凡是碰著有什麽喜事,就會過來幫忙。
本質上,鄉村底子裡都是宗族文化,雖然隨著這些年城市化的加快的,但這種根深蒂固的文化,也不是那麽好改變的。
現在家家戶戶很多年輕的大多出去打工去了,一年到頭也就年底回家,這也使得平日裡村裡很冷清。
如今,好不容湊著這熱鬧事,也是高興。
這不,有幾個老嬸子,又提了兩桶子新鮮蔬菜過來,另外還有家裡有池塘在養魚的老叔子,直接提來一大簍子魚。
這會,只聽韓樹生大聲吆喝一聲:“今天阿淵兄弟,請大家吃殺豬宴!”
村裡人紛紛附和, 臉上都是喜氣洋洋的,跟過大年一樣。
家豬的殺豬宴他們吃過,可這野豬還真就是頭一回。
李秀青和一幫老嬸子坐在一塊,幫忙著洗菜。
“秀青,你家阿淵,不會是把山裡的野豬窩都給端了吧。”
“聽樹生說,還有隻野豬王,那叫一個大。”
“哪裡嘞,怎沒見著。”
“嘿嘿,這你就不知道了吧,被城裡一個富二代買走了。”
“哦,對了,秀青,你家阿淵現在有對象了嗎?”
“沒呢。”
“要不我給你家阿淵說一個。”
“表嫂子,你還不知道我家阿淵啊,他打小就注意定,要是能聽咱的,我早就抱上大胖小子了。”
“秀青呀,該說你還是得說,阿淵年齡也不小了,你看和他從小長大的那一夥,最晚結婚的,現在都有娃了。”
“對了,老根家那孩子媳婦哪裡人來著?”
“沒記錯的話,好像是南粵省的,家裡老有錢了,當時陪嫁就陪了一套房。”
……
村裡的女同志就是這樣,一旦坐一塊,總有嘮不完的話題。
“起鍋嘍~”
隨著廚師的一聲吆喝,殺豬宴也正式開始,喝酒吃肉,嘮家常,說裡短,聊誰家孩子有出息,誰在外頭髮了大財……
村裡的狗子,不論黑的黃的白的,也早已候著,這邊桌子裡走一走,那邊桌子下轉一轉。
提前吃完的小孩子,則是和自己各自的玩伴嬉戲玩鬧起來。
鄉村煙火,大抵便是眼前這般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