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臨場 六十七.服從

太白金星又帶我飛到乾禮家，杜麗娘也被兩個白衣人看守著，她說，“這次沒有人在我身上附身，可我還是受到牽連，他們要我去人間投胎，可是我走了，乾禮就沒有老婆等他了，怎麽辦才好?”展昭和屈平也急得團團轉，展昭對我說，“羅蘭已經去人間投胎了，不知另外三個女人情況如何，大路西邊的屋還能算是乾禮的嗎?”我對展昭說，“我們去那邊看看。”

大路西邊的屋，我敲門，門開了，有兩個女人慌作一團，平時我們稱呼這兩人為五姐和十妹。還有一個叫八姑的不知去向。我問五姐，“羅蘭已經去投胎了，你們幫她看管房屋嗎?”五姐說，“八姑已經跟人走了，不會回來了。我和十妹幫羅蘭看管這間屋。”我說，“那邊杜麗娘也要去投胎，她走了，乾禮這個家就徹底散了。你們跟隨羅蘭，改嫁給萬歲爺，現在萬歲爺已經去投胎了，沒人理你們，你們又恢復了自由身。你們能不能為乾禮著想，幫他看管房屋?”五姐說，“乾禮上天來，知道我們改嫁，會責怪我們的。”展昭說，“這個你們不必擔心，乾禮很看得開的。你們要是幫他看守著房屋，他會感激不盡的。”我說，“我答應幫乾禮看管他的老婆，我卻不起作用，算我求求你們了。”在我和展昭的再三請求下，五姐和十妹終於答應幫乾禮看管房屋。

展昭打開路東邊這間屋的大門，五姐和十妹進來，見了杜麗娘，她們失聲痛哭。過了一陣，到了傍晚，白衣人將杜麗娘帶走。我們跟著來到中柱壇，伊采和百會也被帶來了。她們陸續被黑衣人帶進通天地洞，去人間投胎了。太白金星對我說，“今晚你不回四通嶺的家了，到我家來，我們好好談談。”

我到了太白金星的家，我說，“估計這次玉皇鏟除了萬歲爺的勢力，我就沒有什麽利用價值了。”太白金星說，“萬歲爺是玉皇心頭大患，好不容易才除掉。明天你不要去舊軍較場練功了。”我說，“我越想越覺得玉皇很快追查到我頭上。雖然我冒充萬歲爺，安插到萬歲爺這邊是玉皇和觀音的主意，但我幫萬歲爺打頭陣，沒能阻止萬歲爺這邊的人衝擊皇宮。”我不想呆在太白金星家了，我對太白金星說，“我要躲起來才行，不能讓玉皇看到我，也不能讓他找到我。”太白金星說，“你不能去找那些和你打鬥過的人啊，以免引起玉皇的猜忌。”我說，“這些我知道，八仙不能找，行者不能找，孫臏也不能找。”太白金星說，“在天上有點影響力的人也不能找，比如你先生孔子。”

我出了太白金星家，想了想，決定去找先生。先生在家，他說知道萬歲爺那邊的人衝擊皇宮的事，中柱壇是由他看守的，這裡發生的一切他都知道。他讚成我的觀點，也就是玉皇很快就要我到人間投胎，他要我找個地方躲一躲。他說了幾個地方，我說，“天大地大，我去哪裡都行，不要為我擔心。”我離開先生家，很快飛出了南天門。由於沒有要去的地方，又在晚上，我飛了一陣，就停在雲中了。變成雲，隨風飄，風是向北吹的，我放松身體，任風吹。

太陽出來了，在雲中看日出，感覺很美好。我情不自禁變出小提琴來拉，拉了一陣，有三個三十多歲的男人出現在我面前，我停下，不知說什麽好。看來這三個人不像壞人，帶頭的人說，“你拉小提琴很好聽，怎麽不拉了?”我說，“你們是誰?是不是我拉小提琴吵醒你們了?”帶頭的人說他是洛克，美國人。另外一個是歐洲人濟可，還有一個中國人程有金。他們三家人結伴旅行。我問這是什麽地方的上空，濟可說是歐洲的上空。我問，“你們的家人在哪裡?”程有金拍拍手，北邊白雲裡走出一個女人和一對兒女，女兒大一點。程有金介紹，女人是他老婆香玉，女兒叫小香，兒子叫小石頭。程有金說，他老婆唱歌很好聽。我就拉小提琴，讓香玉唱歌，小香和小石頭手拉手跳舞。我拉了一曲，對程有金說，天上人的孩子一般都是人變的。程有金說，的確是這樣。洛克的妻子叫卡秋蘭，兩個女兒，仙蒂和羅娜。濟可的妻子波娃，兩個兒子傑克和吉米。

洛克問我怎麽一個人在雲中飄，我把天上發生的事，玉皇和萬歲爺的爭鬥說了，由於我還不想去人間投胎，所以出來躲一躲，算是無家可歸了。濟可說，“現在我們到了西班牙的上空，我們想到人間走走，你來過西班牙嗎?”我說以前和亞當來過，我還跟海倫去抓過魚。濟可問我還能找到海倫嗎，我說海倫常到一個海邊小鎮，住在一家小旅館。濟可叫我找找看。

我們讓人看不見，飛到一個海邊小鎮，找到那家小旅館，老板娘告訴我們，海倫三天后會來。濟可說，“我們在這裡玩三天，等海倫。”由於我們都沒有錢，所以只能變小鳥飛到樹林裡，三天很快就過去了，到傍晚，我變成六歲的樣子，去那家小旅館等海倫。海倫終於來了，二十歲的姑娘樣子，見了我，叫我油包。我帶她到海邊的樹林裡，見了洛克他們。海倫說，“我帶諸位去抓魚。”她是這裡的常客，帶我們去租了漁船，開船出海。撒網，捕魚，我們聽從她的安排，收獲很大。天亮，漁船靠岸，海倫聯系好買主，將魚賣了。

我們又到樹林裡，海倫變成一條白蛇，搖頭擺尾，我也變成白蛇，一起跳舞。跳了一陣，海倫現身，二十歲的美少女，我也現身，六歲的樣子。我問她來這裡是不是跟人聚會，她說從希臘來，來這裡弄一點錢，然後去巴黎跟人聚會。洛克說，“我們也要去巴黎。”海倫說，“好吧，我帶你們去。”我們飛到高空，海倫變出一大片白雲，我們身在其中，這片白雲飛得很快，下午三點鍾左右，來到了巴黎。我們讓人看不見，降落到繁華的大街上。海倫變成四十多歲，她要買一套漂亮的裙子。我說，“凡人做的衣服，比不上我們神仙變出來的服裝。”海倫說，“入鄉隨俗，來到凡人社會，穿上凡人的服裝，我覺得很自然。”

海倫選了一套漂亮的連衣裙，穿上就不脫了，她又變出一束玫瑰花，叫我們變成螞蟻爬到花裡，她帶我們來到一棟漂亮的小樓，這戶人家很有錢，女傭開門，海倫進去，見了一個七十多歲的老頭，叫做安德烈，海倫是來給安德烈講故事的。海倫講的是古希臘的故事，安德烈聽得很入迷。大約講了兩個小時，海倫要走了。安德烈要她吃了晚飯再走，海倫說她跟人有聚會，安德烈就給了她一大把鈔票。

離開安德烈家，海倫讓人看不見，一步能走很遠，很快來到巴黎北郊，趁無人，我們現身，問她去哪裡，她說要去英國倫敦，晚上跟謝爾頓、謝爾蓋他們賽馬。洛克說，“賽馬有什麽好玩?”濟可和程有金也說賽馬不好玩。海倫說，“我跟人約好了，不去不行啊。油包陪我去吧。”我說，“我現在的情況，也不好多跟神仙集會。”海倫說，“既然這樣，我也不勉強，我自己去就行了。”她飛到高空，向北去了。

我問洛克，想去哪裡玩，洛克說，“我們隨便去哪裡都行。我們在雲中，隨風飄蕩，看下面的風景也是一種享受。”我說，“現在不知風往哪邊吹。”洛克說，“風吹向哪裡，我們就去哪裡。”我們飛到高空，風還是吹向北去。洛克對我說，“本來我們三個家庭，相處得很不錯。我們從來不問去哪裡。我見你總是問下面是哪個國家，知道是哪個國家與你有什麽關系?你能給哪個國家帶來實實在在的好處?”我說，“好，我不問這些了，風吹到哪裡我們就在哪裡。”隨風飄蕩，安靜，舒服，妙不可言。但到了深夜，風向變了，風又吹向南去，不過沒有人出來議論，我也不好多說什麽。五天過去了，程有金對我說，“現在到了中國境內，在中國你有要去的地方嗎?”我說沒有，我想閉目養神，可是眼睛總是閉不了，總想往下看。突然看到一個白衣人從南邊飛來，我定睛一看，是亞當，他來肯定是找我的，我立刻變成了一片白雲。亞當大叫，“油包。”我假裝不聽見，洛克，濟可和程有金聽見動靜，都向亞當致敬。亞當說，“海倫說油包跟你們一起，現在他在哪裡?”程有金說，“我對他說，到了中國境內，可能他到下面了。”亞當說，“你們見了他，告訴他，快點回天上，玉皇有事找他。”他走後，我現身，六歲的樣子。程有金說，“亞當的話你聽到了?”我說聽到了，玉皇找我，肯定是要我到人間投胎。洛克說，“亞當是天地的傳令官，他知道你在這裡，你是躲不了的。”我說，“我知道躲不了，我可以拖延幾天。”洛克說，“拖延幾天有什麽用?還不如爽快點，該怎樣就怎樣。”我說，“好吧，跟你們玩了幾天，很好玩，我會銘記在心的。我知道躲是躲不過的，這樣躲也沒有什麽意義，我告辭了。”我告別這三家人，騰雲駕霧向南去，很快回到了天上。

這時已是傍晚，我去找太白金星，太白金星見了我，說玉皇找我。我說起亞當去找我的事，太白金星帶我去找亞當，亞當在家，也就是赤松子家西南邊的小樓。他說，“你回來就好，我帶你去見玉皇吧。”我還是變成六歲的樣子，跟亞當向皇宮飛去，太白金星也去。

我們到皇宮，巴布總管帶我們到二樓，在舞池東邊的過道上等著，元帥去把穿淺青色便服的玉皇叫來了，玉皇對我說，“你是怎樣上天的?”我說，“呂洞賓點化我，教我學變化。是太白金星把我帶上天的。”玉皇說，“我們希望你學好本領做彌勒，管世界未來的事。我和閻羅，六千年互換，需要你見證，我和閻羅的助手太白金星就把你帶上天上來了。為了讓你安心在天做事、修煉，呂洞賓用一個黑皮包冒充你，你父母對你上天的事一無所知。你上天來，幫我整頓了后宮，見證了我和閻羅互換，學會騰雲駕霧，本來觀音有意叫你當天上的財神，但中村萬歲爺阻撓，最後你當不成財神。我們把你安插在中村萬歲爺的身邊，終於把萬歲爺除掉了。你已經修煉成天上最能打的人之一，舉足輕重，你要注意你的行為帶來的影響。表面上，你是萬歲爺的心腹愛將，萬歲爺器重的伊采都成了你妻子，萬歲爺的支持者還想你起帶頭作用呢，你怎麽能亂跑?還有，乾禮雖然去人間投胎了，幫他管理真氣的兩個人也都被我們除掉，但他的勢力尚存，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我說，“我去人間投胎，無論是萬歲爺的支持者還是乾禮的勢力，都失去信心了。”玉皇說，“呂洞賓不能用黑皮包冒充你一世，你遲早會到人間去，回到你原來的家。但是你不能像八仙那樣，以神仙的身份去過凡人的日子。你回到人間，就要失去神仙的記憶，完全以凡人的思維生活。這是遲早的事，呂洞賓用黑皮包冒充你，就是在等你回去。你回去後，就沒有神仙去關照你了，就算是有，你也想不到他們是神仙。你可能比一般人聰明一點，但你絕對沒有你作為神仙的本領，不能騰雲駕霧。我現在叫你回來，不是要你去人間投胎，而是想你繼續整合萬歲爺和乾禮的舊部，看他們還有沒有對抗我的念頭。”我說，“可是我對萬歲爺和乾禮的舊部不太了解。”玉皇說，“早上，你還去舊軍較場練功，我會叫一些高手去陪你練，保持高水平的對抗，萬歲爺和乾禮的舊部會主動找到你的。”我說，“你叫我這樣做，我服從就是。但有沒有用，我不敢作保證。”玉皇和亞當小聲說話，我和太白金星就走了。

回到太白金星家，太白金星對我說，“你去幹禮家或者萬歲爺家走走。”我就來到乾禮家，屈平在，五姐和十妹也在，五姐對我說，“幾天不見你，你去哪裡?”我說跟人在雲中飄蕩，沒有什麽好玩的，經過這場變故，很多熟人不在天上了，我覺得很無聊。我問展昭去哪裡了，屈平說，可能去找孫臏了。我說，“明天早上我又去舊軍較場練功，你見到展昭，叫他去看看。”

我又去萬歲爺的家，大門緊鎖。我到西邊找建人，建人在家，我覺得很意外。不過轉念一想，在萬歲爺這邊，我比建人重要多了，我都沒事，他沒事也能說得過去。我跟建人也說些感到無聊的話，我說明天早上又去舊軍較場練功，叫他去看看。建人很驚訝，說:“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我說，“我去練功，又不是謀反。我喜歡的人都去人間投胎了，生活真是太無聊了。”說了一陣，我還是回到四通嶺的家。

第二天早上，我到舊軍較場練功，我在北邊變一個大洞，在洞裡變一個村，又變十對劍客對抗。練了一陣，南邊來了一個老頭，在大洞邊看。他要跟我鬥，我點點頭，叫他變出長劍。我跟他大戰三百回合，不分勝負。我不想打了，他就向南飛走了。葉青來了，我跟她鬥得天昏地暗。

展昭來了，看我跟葉青鬥。又飛來兩個老頭，我和葉青不打了，展昭和一個老頭打。不過，展昭打了一陣，就招架不住，向南飛走了。我知道玉皇派來的人都是高手，便跟另一個老頭打，葉青也跟一個老頭打。打了一陣，展昭把行者和孫臏叫來了。我和葉青退出，讓行者和孫臏跟那兩個老頭打。太陽出來很高了，我們才散去。

每天都有高水平的對抗，吸引了很多人來看熱鬧，有些來看熱鬧的人也忍不住加入打鬥。不過打歸打，沒有人跟我說悄悄話，也就是不見萬歲爺和乾禮的舊部主動聯系我。難能可貴的是行者和孫臏，他們每天都來陪我練功。這樣過了十幾天，我感覺到，這樣下去沒有什麽用。早上練功還有一點樂趣，下午和晚上，便是難耐的寂寞。

傍晚，在四通嶺的家，我變一隻小鳥飛上北邊的大槐樹，跳來跳去。有一隻貓爬上樹，可能是董永變的。我看見有個白頭髮的老頭敲我的門，細看是太白金星，我飛到他面前，現身，六歲的樣子。我問他有什麽事，他說晚上皇宮有演出，是閻羅上來了。

我和太白金星來到皇宮二樓，還是站在舞池的東邊過道上。舞池裡，有很多老頭騎著羊比武。對凡人來說，羊很難騎，不過這些老頭不是凡人，羊也是神仙變的。在地府，閻羅和他的老婆，喜歡殺羊來玩。現在騎羊打鬥，也是迎合閻羅。這個節目演了一個多小時，接下來是皇宮的姑娘表演歌舞。

散場後，太白金星並沒有急著離去。閻羅到東北角的大屋休息。 玉皇穿著大紅袍，向我和太白金星招手，我和太白金星快步前去，玉皇說，“閻羅聽說皇宮被兩度衝擊，上來看看。閻羅說，中村萬歲爺這次去人間投胎，耍不了花招，今後幾十年，都要在人間打拚。”太白金星說，“沒有他，天上平靜很多。”玉皇問我，“有萬歲爺和乾禮的舊部主動聯系你嗎?”我說沒有，每天都有高水平的打鬥，很多人參與，但沒有人私下聯系我。我也不知道哪個是玉皇派去的。玉皇說，“要不這樣，我派去的人身上都有一朵紅花，對於那些沒有紅花的人你主動聯系他們，做出要乾一番大事的樣子。觀察十天，如果聯系不上，那就算了。你將情況反映給太白金星，讓太白金星上朝堂跟我說就可以了。”我和太白金星就走了。

果然，到舊軍較場跟我練功的人大多穿著有紅花的衣服，毫無異議，他們都是玉皇派來的，他們非常厲害，行者、孫臏很樂意跟這些人打。對於那些衣服上沒有紅花的人，我跟他們打鬥後，都想跟他們交朋友。不過，這些人沒有什麽心計，都是一時心血來潮打來玩的。他們樂意跟我交朋友，卻無意要幹什麽大事。也就是說，沒有萬歲爺和乾禮舊部參與進來。

十天后，我將情況對太白金星說了。過了一天，太白金星傍晚散步來到四通嶺，找到我，他說，“我將你反映的情況跟玉皇說了，他說萬歲爺和乾禮的勢力還在，但不出來惹事生非，也是好事。他叫你做好回人間的思想準備，到人間，既能傳宗接代，上天來又能提高地位。”我說，“我早就想到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