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會如此!”王姑娘更是驚了。
“不只如此,還有更難的呢。”唐倩倩接著道,“這套手法最難的還是與身法的配合。若想要返回的暗器跟上你步下的閃展騰挪,需得每次出手都算準對方可能的躲避和格擋方向,與自己的下一步進擊躲閃的身法走位,再明白在暗器中需注入幾成回勁和如何控制方位,至此才是最完美的‘九龍馭天’。可雨姑姑如今……”說著搖了搖頭。
眾人隨著她的話往下看去,果見唐落雨此時隻立在擂台中央,前後左右挪動也僅在三步之內,並不曾再多移半分。
“啊!這還是人能修習的手法嗎!”楚月在旁邊聽得是連連怎舌。
“門中有一門心法,叫‘心眼訣’,正是與這套手法相合之技,練至大成可準確預判對方出手,可至今以來除了創此功法的祖師和唐老掌門,還未有第三人練成過。”唐倩倩歎了口氣,搖了搖頭。
這下眾人更是面面相覷了,心中俱是暗道這套手法如果練至大成,又會有何等威勢,不由得悠然神往。
上面話說著,下面鬥的也越發激烈了,嶽長海持鞭擋開這往複的攻擊,數次衝向擂台的中央,卻都被逼了回來,展盡了身法也只是圍著唐落雨來回打轉。而立在中間的唐落雨也不好過,本來在“十丈紅塵”中就和嶽教主硬拚幾記,內腑已然受傷,到這會兒“碎空碟”越來越快,常人已是目不睱接,她也隻仗著內力深厚,眼明手快硬撐著,可若仔細看去,亦是銀牙咬碎,雙目赤紅,臉上表情狀如惡鬼。
再過一陣,這九隻飛盤都化作九道流光,繞著這擂台好像織成了一道大網,可這網中的大魚到底是誰就真不好說了。唐倩倩此時站在看台上也是兩眼緊盯著下方,手指絞著一臉嚴肅,從她表情上也能看出場中形勢似乎並不太好。
等到在眾人目下都讓那流光閃得眼光繚亂了,大家也是齊齊屏住了呼吸。就在這時擂台中央的人影踉蹌了一下,出手也似乎頓了一頓,隻這一點微小的失誤,飛旋的金光也是起了波動,顯出幾分不穩來。看台上的唐倩倩不由叫了聲“不好”!可也只是攥攥拳,跺腳腳,幾欲動身也沒敢躍下台去。
這會兒的唐落雨可就有幾分狼狽了,雖說出手仍然迅捷,可怎麽也有幾分凌亂,嶽長海好像也查覺了些,手中鞭緊護周身,再次往裡闖了起來。看台上唐倩倩呼吸都急促了起來,幾次張口欲呼卻又不知當說些什麽。已經退到擂台邊上的唐隨風這時臉色也是變了,真氣一提再想出手,卻是牽動了傷勢又溢出一口血來,隻得頓了頓拐杖歎息一聲。
眼看著嶽長海又是逼近一丈以內了,唐落雨面上也有了幾分焦急,可是越急,出手越不得章法,金光也越發的凌亂,破綻越多。等到嶽教主再逼近一尺,唐落雨的嘴角又有鮮血溢出來了。就在這時,她一個不慎,竟有一道金光沒有接住,直擦著她的右臂飛了過去,刹時間開了一道三四寸的口子,深處已可見骨,鮮血往下直流。此一下痛得她是輕哼一聲,嶽長海見了也是目中一亮,掄鞭連連格開四道金光,趁機向前搶去。這會兒的唐落雨手臂愈加不靈活了,再有這四道金光返了回來,更是不敢硬接,只是連連後退想要躲了過去。可嶽教主並不想就此罷手,而是鋼鞭舞起將最後的四道也向她甩去,自己則是一躍而起,當頭一掌壓了下去。
這一掌之力籠罩了一丈方圓,加之前面八道“碎空碟”讓這勁風一催速度更快,眼看著唐落雨就要躲無可躲了,唐倩倩一時大急,就要冒死闖上台去,無念大師和白雲道長也是口喧法號就待一躍而起,不想“試劍坪”入口處忽然又有話語響起:“二妹,如今你還不是他的對手。若能練成‘心眼訣’或將這‘九龍馭天’融入‘十丈紅塵’之中,你才能與他鬥上一鬥,今日還是退下吧!”
初始之時聲音還是很遠,等到最後一個字落下人卻已是立在擂台之上了。緊接著也未見他出手,那飛奔而來的八隻圓盤就在空中“叮叮”直響,都落了下來,嶽教主也是凌空一個筋鬥翻了回去,手橫鋼鞭滿臉肅然,沉聲道:“唐空山!”
唐空山!聽到這個名字四周人可又炸鍋了,這可是“蜀中三傑”的老大,當年的傳奇人物,都有十多二十年未現身江湖了,不少消息傳著他早已去世,沒想到今日出現在了這裡。
“大長老!”唐倩倩此時也止住了身形,站在看台上喃喃的道,話語中帶著幾分輕松。
“阿彌陀佛!”
“無量天尊!”
無念和陳道長最終也沒躍出去,只是稽首一禮又坐了回去。
這會兒再看台上的唐空山,削瘦高挑的身材立的筆直,一身的白衣,上繡墨色山水環抱,面似銀盆,精神矍鑠,三絡長髯幾近胸前,半白的頭髮也有一絡垂在額前,倒背一隻手,另一隻手扶在唐落雨的肩頭。
“大哥!”唐落雨側頭看了看身邊的人,似有幾分不信,又有幾分驚喜,再張了張嘴,卻又沒說出來。
“去吧。”唐空山拍了拍她的肩頭,溫和的道。
唐落雨這才點點頭,收起暗器一手捂著傷口向著唐隨風走去。
擂台上成了剛到的唐空山正對上了嶽長海,嶽教主輕瞥了他一眼,哼聲道:“你果然沒死。”
“你都還沒死,何況我還小你幾歲。”唐大長老微微一笑回道。
“好,那今天你死不死就不一定了。”
“是嗎?”唐空山還是那副表情,“也許死的是你呢。”
“那就試試!”再冷笑一聲,單隻幾句話,嶽教主已不欲與其多說,只是揮鞭一躍而上。這一鞭的威猛竟然更勝剛才,讓人覺不出他的內力到底有多深厚悠長。
唐空山這時臉上才鄭重起來,但是腳下仍未移動半分,隻把背後的左手拿了出來,猛然間往上一揚,只聽“嘭”的一聲機簧微響,都沒看見什麽暗器出來,嶽長海已是一個側翻躲出出去,再橫鋼鞭,微眯雙目道:“唐門‘無影針’!”
“現在它叫‘空山不見人’。”唐空山又是一笑,手卻沒閑著,抬手又是一匣飛針。
等到嶽長海再出手,他的右手只在袖中一撚,三柄飛刀形同彎月,也被他甩了出去。這飛刀出來是一路打著旋,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使人摸不清來路,等到近身了又是“喀”的一聲輕響,三把飛刀刹時間變成了九把,這下刀身更薄,飛旋起來更加詭異了,如同織了一面網似的罩了過去。
“殘魂月影?”嶽長海眉頭一皺,剛剛揮鞭擋開了四道幾乎看不見的針影,再看著這刀網道。
“對,唐門第六,‘殘魂月影’。”唐空山又是微微一笑。
“隻一個唐門第六?”嶽長海冷笑一聲,“恐怕還不夠吧!”話說著掄動鋼鞭就往彎刀上掃去,腳下還是連連搶進。
“是嗎,那再加上它呢!”唐空山還是不慌不忙,腳下輕點後退三尺,猛得手上一揚五枝黑梭飛了出來,正是“子母陰陽梭”。
這時的嶽長海剛把九柄飛刀掃開,他這鞭勢大力沉,其中的五柄已被掃的粉碎,另外四柄也是遠遠的飛了出去。等他再借機剛剛搶上兩三步去,迎面的黑梭也是到了。
就聽“嘭嘭”連續三聲炸響,離著嶽長海還有三四尺遠,其中的三支已經炸了開來。可這梭在唐長老手中卻又和剛才在唐玉兒手中大不相同,但見外層的薄脆鐵殼在這一瞬間被炸的粉碎,卻也不曾落下,反若黑霧一般的隔在了二人之間,那小梭與另外兩枝沒炸的母梭隱沒其中,一時也見之不到了。
這下嶽長海也不敢硬闖了,腳下一頓持鞭凝神,目中剛剛隱約見到飛梭的影子,猛聽背後又有金風聲響起,側目用余光一瞥,才看見剛才不曾碎裂的四柄彎刀此時又飛了回來,正是那“倦鳥歸巢”的手法。
“好!”嶽教主這下也禁不住給對方叫了聲好,前俯一個“夜叉探海”讓開了背後追來的彎刀,跟著腳下一蹬“橫過金梁”側翻個身,站直時手中鋼鞭掄起“啪啪”直響,將襲來的飛梭又格了出去。他這一格加了小心,唯恐這其中再有什麽特殊的手法。不想手法還沒看出來,那還未炸的兩枝母梭此時卻是觸鞭及炸,裡面的小梭迸出來驟然加速,直往他的胸腹咽喉刺去。
“啊!”這下既近且急,還有誰能躲的過去,更何況緊跟在飛梭之後,唐空山又是一匣飛針追了過去。四下看台上不少人帶著喜色,神音教和鐵聖司的人卻是驚得臉都變了色了,耶律雄在高台上已跨前一步,王宗亮緊緊手中銀槍,斜眼瞥著他,隨時準備出手攔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