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順六年,天下紛爭。
中原第一強國梁國東滅鹿台國濟國疆域直達海邊,又揮軍西進滅了辰國與恆國,兵峰直指靖國。
靖武帝蘇義隆派遣太子蘇文泰扼守武關要塞,二皇子蘇世哲扼守平關要塞,依靠要塞天險梁國多次攻打無功而返,戰事進入僵持階段。
然靖國與中原其余諸國的交流渠道即過武關過恆國進入大江水系直面江南諸國的渠道被堵住了,靖國上下很是不安。
靖武帝決定南伐雲尚國。雲尚國與靖國國土面積相當,土地肥沃物產豐饒,然雲尚國朝堂昏暗治理無方,每遇災年必有大批百姓餓死,是以雲尚人口僅為靖國一半左右。
如果能拿下雲尚國靖國必將國力大增,勵精圖治後可與霸主梁國掰手腕較量一番了,靖國朝堂如是想。
南征主帥的重任落到三皇子蘇洵的頭上。雖然蘇洵今年剛滿十八歲,但他武藝高強足智多謀,他是一個穿越人,在另一個維度空間裡人生閱歷三十載,誤打誤撞來到此世間也已過了十八年。所以人生閱歷已如七月份的無錫陽山水蜜桃---熟透了。他的口碑征服了朝中幾乎所有的文武大臣,他們皆認為孺子可教可堪大任。
這一日,靖國都城定州西門的教軍場上人聲鼎沸,一塊巨大的木板上寫有《第一屆軍備技能大賽》。木板兩側執戈士兵迎風站立軍姿威嚴。
主席台上擺著四把椅子卻隻坐著三人。當中一人正是蘇洵,身材高大英氣逼人,他是大賽的總策劃人。他的左右兩側坐著他即將南征的兩位副將,分別是他的堂弟蘇仲景以及軍中第一美女蘇青,無數熱血男兒爭相入軍報國隻為能有機會目睹蘇青的風采。
蘇青與蘇洵同齡,兩人青梅竹馬一起長大,所以蘇洵很多異於常人的語言行為以及思想只有蘇青能懂。蘇仲景今年剛滿十七歲,雖然有些白胖臉上稚氣尚存但已經通過了黑衣武士的考核,因為成長過程中也經常在一起玩,所以蘇仲景是僅次於蘇青能了解蘇洵之人。
“白西坡真是無法無天,說不來就不來,三哥你得想辦法治治他”,蘇仲景對著蘇洵抱怨道。白西坡是此次靖軍南征的先鋒官,四把椅子中的空缺就是他的。
“他不來總是有原因的吧,時間差不多了,要不我們開始吧?“蘇青征詢道。
“好的,我們開始“,蘇洵發話,隨即做了個手勢,鑼鼓聲全部停了下了,傳令官的聲音響起:“比賽正式開始,請大家按手中的籌號依次上台”。
“大人,這是我的家傳秘方許氏白藥,治療傷口立竿見影,今天我是衝著一等獎來的”,一個二十來歲的俊朗青年站在台上。
“小夥子,口氣不小啊!”人群中有人高喊。
只見年輕人挽起袖子,嗖地一聲從靴子裡拔出一把尖刀,手法麻利至極,普通人看都沒看清,年輕人已經把尖刀往桌上一扔,抬著自己滴血的小臂環顧四周了。
在眾人驚愕聲中,年輕人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玉瓶,把玉瓶裡的白色粉末均勻灑在自己的傷口上,粉末與血液立即溶合,看上去像是一條褐色的大蟲子。
片刻過後,年輕人把這條足有半尺長的蟲子輕輕地從胳膊上撕了下來,傷口竟然已經愈合如初了,頓時滿場喝彩。
年輕人抱拳繞場一周,又面對主席台深深一躬道:“三皇子殿下,我準備將許氏白藥的配方上交朝廷,軍醫處可以按方配藥製藥,這樣我靖國勇士上陣殺敵時就多了一份保障”。
許氏白藥最大宗業務就是軍方,因為售價不便宜所以軍隊買的數量有限,只有高級軍官才能有此待遇。
“許兄三思啊,白藥乃許氏藥業利潤主導,如此一來許氏藥業的生計何以為繼?”人群中有一書生大喊。
“各位父老鄉親”,年輕人面對人群朗聲道:“十幾年來,我們的東面,那個虎狼之師梁國,往東滅了鹿台國濟國,往西滅了辰國與恆國,直逼我大靖邊境,幸虧我們的太子殿下與二皇子殿下率兵駐守武關與平關,才能力保國門不失,但是天下最大的鹽、鐵產地已經落在了梁國手中,我們與東方諸國的交流也被迫中斷,如果再不做出改變,我們將被困在這方圓千裡之地慢慢凋敝,三皇子殿下南征在即,許某這點舉動又算得了什麽?”語態激昂哽咽。
“青兒”,蘇洵小聲說道:“回頭想辦法把這個人弄到我們參謀部來”。
“好的,這個許公子我聽說過,在廣林學宮小有名氣。”蘇青回答。
“請參賽者在書記官這裡留下姓名和地址。”傳令官中氣十足。
“姓名?”書記官問道。
“許百年。”
“有請下一位!”
只見三個年輕人褲管袖管高高挽起,邊走邊踢著一個球過來了。
“我們是北門消防署的消防兵,我們的參賽物品就是這個球,是用豬尿泡做的,人多人少都可以玩,只要雙方人數對等就有公平性,規則就是把球踢到對方的門裡去,這個門可以是兩棵樹兩根矛兩坨馬糞,什麽都中,豬尿泡攜帶使用方便,吹氣扎緊就能用,關鍵是要洗乾淨了,否則味兒重吹不下口”。
圍觀者哄堂大笑。
“諸位別小看這玩意兒,它能鍛煉人的敏捷性和協調性,還能緩解壓力,又能增強團隊意識,算不算是玩意兒小功效大呀?”
“算”
“有請下一位!”
一個風情萬種的女人扭著水蛇腰走了過來,她滿臉妖媚的笑能讓冰雪融化種子發芽。不過衣領的設計在這個朝代絕對是前衛的大膽的史無前例的,高貴雪白的胸脯在陽光下白得耀眼,五分之三藏在衣服裡面,五分之二袒露在外,它們隨著女人的貓步而有節奏地上下抖動。
人群騷動起來,許多登徒子的口哨聲尖銳刺耳。
“迎春樓的媽咪跑來做什麽?”人群中不乏有識之士,畢竟迎春樓是個高檔消費場所。
“我們難道沒有資格篩選這個環節?”蘇洵皺眉問蘇青。
“我還要問你呢,我的提議不是被你否了嗎?有關報名後資格篩選的。”蘇青毫不客氣懟了回去。
“青姐說的沒錯,確實是被你否了,當時你還說與民同樂嘛還設門檻多沒勁啊。”蘇仲景在一旁落井下石。
“好吧,是我錯了。”蘇洵無可奈何。
女人從一個精致的小坤包裡取出三個小玉瓶。
“這一瓶是融化的雪水”,女人舉瓶示意,並倒出少許於掌心抹於臉上,然後纖指飛揚一通拍打,白皙的臉頰竟然打出了紅暈。
“聽說我們的軍隊裡有漂亮的女軍官,我必須得把我壓箱底的寶物拿出來分享,女人嘛得對自己好一點,好,用完爽膚水且看下一步。”
女人又打開第二瓶,倒出一些碧綠色粘稠狀物體塗於臉上。
“我這只是示范一下,其實使用的時候可不能站著,最好是躺著,點上一炷香,半炷香的功夫就可以了,像這樣輕輕地揭下來,皮膚立刻乾淨清爽有彈性,臉都不用洗了,因為它環保安全無汙染,迎春牌海藻泥,你值得擁有。”女人雙手執瓶轉圈盈盈示意笑容可掬。
“不用打廣告了,你可以走了。”蘇青下了逐客令。
女人臉上的笑容僵了半秒鍾,可能半秒鍾都不到,微笑著收拾東西。
“老趙,你竟然還去過迎春樓?”人群中有人問道。
“那是當然,沒有去過迎春樓的還能叫風流才子嗎?”老趙自鳴得意。
“老趙,下次帶上我去見識一下唄。”
“帶你去是可以的,不過孔老弟的詩詞大作有待加強啊,那裡可是才子佳人匯聚的地方,不能輸了才氣落人笑柄。”
蘇洵遠遠聽到這番對話,真想去把那個裝逼的趙書生拉出來暴打一頓,去過夜總會就光宗耀祖了嗎?
“孔八兩,你還想去迎春樓是嗎?”一個女人的吼聲伴隨著孔八兩的慘叫聲。
“夫人,我錯了,你不是先回家了嗎?”孔八兩捂著差點被夫人擰下來的耳朵問道。圍觀人群一陣哄笑。
“有請下一位!”
兩個軍人抬著一個箱子上台了,其中一位蘇洵認識,是白西坡的侍衛統領崔山民。
“山民,你好啊,你也來啦,白將軍的病好點沒有?”
“回稟殿下,白將軍說他好些了,只是還有點氣虛腳浮,希望委屈殿下今晚去白府商討計策。”
“白將軍的譜好大呀!”蘇仲景忍不住嘲諷。
“沒關系沒關系,我今晚登門拜訪,快把你的箱子打開吧。”
崔山民打開箱子,拿出一卷紗布攤開,另一名軍人拿出幾片竹片,壓住紗布的四邊形成一個框,框的四隻角用牛筋穿過竹片上打好的孔縛牢。
“這個框有三層紗布,可以防蚊蟲還可以有效過濾空氣中的沙塵,我們即將南征雲尚國,聽說那裡暑期酷熱,我們軍帳的門簾可以用這個來做,保持帳內空氣流通不致生病。”
“給它起個名字吧。”
“白將軍說可以叫它空氣淨化器。”
“啊---這個---。”一句話驚得蘇洵目瞪口呆,心想:不會這麽巧吧?難道白西坡是我們五個人一起穿過來的倒霉蛋之一?仔細一想還真的有可能,這小子最近非常反常,經常會悄悄問一些莫名其妙的問題,比如我們離太陽有多遠?我們離月亮有多遠?這酒的酒精度有多少?我早應該懷疑他了,要不是他問問題的時機很不巧的話。不是著急上廁所就是著急開會,或者是別人正在敬自己酒。不著急繼續往下看。
崔山民又從箱子裡拿出來一個竹簍,婁裡裝有一些黑乎乎石頭狀東西。
“這裡裝的是竹炭和火山石,行軍途中萬一找不到好的水源怎麽辦?這些竹炭和火山石可以把完全不能喝的水變成勉強可以喝的水,一簍這樣的竹炭和火山石可以淨化一百軍囊的水,我們做過這樣的試驗,考慮到火山石太沉不方便攜帶,竹炭又太貴不能普及,所以只能建議行軍帶些竹炭以備應急之用。”
“不錯,也給起個名吧”。
“我們第二個參賽項目白將軍說可以叫做淨水器。”
猶如一記大錘敲打著蘇洵的內心,蘇洵已經基本確認白西坡就是五個倒霉蛋之一了,但自己又是什麽時候露出破綻的呢?今天白西坡給崔山民的參賽項目起的名字明顯是有的放矢故意放水。蘇洵心跳加速額頭上的汗都出來了。
“有才有才,真是太有才了。”蘇洵喃喃自語一邊擦汗。
“洵哥哥,你沒事吧?你的臉色不太好看。”蘇青關切詢問。
“沒事沒事,有點小激動而已。”蘇洵極力掩飾。
“我們的第三個參賽項目是蠟燭,這可不是普通的蠟燭,我們白將軍說這裡面融進了很多薰衣草汁,大家看蠟燭是紫色的,點然後香氣濃鬱有助於睡眠,關鍵是燭光中含有紫外線可以殺毒消菌,殿下,白將軍說你懂的。”
“山民,什麽是紫外線?為何白將軍說只有殿下會懂?”蘇青發問。
“回稟郡主,我也不知道什麽是紫外線,名字是白將軍起的,為何白將軍說只有三皇子殿下會懂我更是不知道了。”崔山民尷尬笑著,因為蘇青乃靖國當朝皇帝蘇義隆之義女,被封為郡主。
“我知道個屁,這個白西坡,我晚上去打他的屁股,生搬硬套自以為是。”蘇洵笑罵。
“洵哥哥,請注意你的言辭,還有圍觀群眾呢。”蘇青小聲提醒。
“哦,對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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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又進行了十來個參賽項目展示,大會圓滿結束。
夜晚的白府非常寧靜。大靖國崇尚節儉,白家四代為將,白府也只是一個比普通富貴人家稍大的四進宅院而已,唯一顯得闊綽之處是後花園超級大,有一個十畝大小的湖泊。
府裡住著一家老小主仆四五十口人,白老將軍領兵駐守居延關與北胡對峙,作為白家年輕代唯一嫡子,白西坡現在就是白府的主人。
靖國方圓千裡人口一百二十多萬,四周群山環抱,當中是富饒肥沃的平原。兩條水系分別是長河與大溝,自西北和西南方向往東流去,匯合於定州又繼續向東於東南邊境流經恆國注入大江,再奔騰萬裡進入浩瀚的大海。
靖國地理位置非常優越易守難攻,基本上只要守住六個主要關口就可以確保國民無憂。這六個關口現在來分別介紹。
西北方向的居延關,駐守三萬鐵甲騎兵,以防北胡的侵擾。這裡是北胡南下的重要通道與關口,每有北胡大兵壓境,選擇居延關線路概率八到九成。
正北方向的賀蘭關,也是防禦北胡,重要性比之居延關差了許多,原因就是山路崎嶇不好走,北胡很少進攻這裡,故駐有五千步兵。
還有東北方向的平關和東南方向的武關。這兩大關隘在梁國吞並辰國和恆國之前已經享受了三十年和平。
和平年代各隻駐扎步騎兵一萬,現在可大不一樣,平關由二皇子蘇世哲領兵駐守,共有步騎兵五萬人。武關更有太子蘇文泰領兵駐防,步騎兵合五萬之多。
正南方向的新勝關和正西方向的黃隴關相比之下輕松許多。
發生在新勝關的上一場戰爭還要追溯到十年前,當時雲尚國縱兵北上進犯靖國,但在新勝關被打得丟盔棄甲,靖軍趁勝反擊,一直追到雲尚境內的九峰閣,面對九峰閣,靖軍才知道什麽是真正的天險, uukanshu 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只能罷兵回國。
至於黃隴關,那已經是百年無戰事了。黃隴關的西側是烏康國,一個半農半牧的大國,兩國之間常有聯姻互不犯兵。
這兩個稍顯安寧的邊關分別駐軍八千和五千。靖國共有兵力二十三萬,除去邊軍,其余都駐扎在定州以及定州城外的陸場大營。
“奴婢參見三皇子殿下。”
“免禮免禮,---白將軍你還好嗎?”蘇洵邊走邊喊徑直闖了進來。
裡面傳出一陣咳嗽聲,蘇洵看到白西坡在塌上朝裡側臥喃喃自語,便示意婢女退下。
“這酒不好喝,這酒不好喝,我要喝茅台---我要喝茅台---”白西坡似醉非醉以手拍牆。
“唉呀媽呀別拍了,牆都快被你拍塌了。”蘇洵笑著找一繡墩坐下。
“生病了還要喝酒,那就是裝病了,裝病不上班那就是違反軍令了,這罪可不輕,我來想想看夠不夠殺頭。”蘇洵說著話側眼看看白西坡,發現沒有反應,索性把繡墩往塌邊挪了挪繼續嘮叨。
“心情煩悶喝點酒可以理解,現在這酒也確實不好喝,既不是濃香也不是醬香,我懷疑把馬尿和刷鍋水混在一起也比它差不了多少,我也想喝茅台了,沒有茅台紅花郎也行啊。”
只見白西坡噌地坐了起來,兩眼直勾勾地看著蘇洵。
“李冬是你嗎?我是文昌啊!”
“文昌,我是李冬啊!”
兩人擁抱在一起,淚流滿面。
“咱們當時的那架飛機算是失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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