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路大軍的推進都很順利,雲尚國多年無戰事,軍紀渙散,軍隊上下離心離德,靖軍所到之處都是望風而逃或開門投降。
按照蘇洵的命令,拿下城池後就地解散該城的武裝力量,除了弓箭繳獲帶走,其余武器全部銷毀。
由於沒有遇到像樣的抵抗,離開九峰閣的第六天,各路人馬紛紛趕到指定地點。
“行啊,蘇青將軍,活兒乾得不錯啊!”蘇洵正在視察工事:“有潛力,回頭我舉薦你競聘工部尚書,我大靖建國三百年,還沒有出過女尚書哦,蘇青將軍,你要名垂青史了。”蘇洵一邊絮叨一邊快速行走。
“煩死了煩死了”,蘇青跟在後面小聲嘀咕著。一旁的蘇仲景咧嘴笑,大家都對蘇洵偶爾的胡言亂語習以為常了。
視察工事結束,開始布置任務。
“蘇青,你帶領兩萬人馬火速去支援白將軍,還是那個宗旨速戰速決,盡快殲滅白州城外有生力量,盡快拿下白州城。”
“為什麽不是集中我們的優勢兵力,先打贏明天或後天的阻擊戰呢?”蘇青不解。
“我來給你算算時間,太子黃巍的三萬騎兵是雲尚軍隊中的死忠,瓦解他們戰鬥力的方式只有一條---肉體上的殲滅。而南部大山裡的剿匪部隊不一樣,這五萬人都不是嫡系,他們要經常面對軍餉不能按時發放糧草不能按時供給,所以人心浮動,這部分力量的最好瓦解方式是安撫。你們打下白州城後,一定要做好安撫百姓的工作,特別是那些剿匪將領的家屬,然後讓他們的人去火速報信報平安,懂不懂?”
“懂了。”
“這五萬剿匪部隊在沒有接到平安報信的前提下,大概還有十天左右能陸續趕到赤土嶺,這十天時間裡我們的工作量大不大?”
“大。”
“時間是不是非常緊迫?”
“非常緊迫。”
“那還不快走!”
“可是---”
“別可是了,趕緊走!”
蘇青淚眼蒙蒙跟蘇洵告別。她清楚知道戰場上兩萬對三萬是個什麽概念。
“別磨磨嘰嘰跟個娘們似的,拿出點男子漢的氣概來!”蘇洵打趣。
蘇青被逗得噗嗤一聲笑出聲來,小粉拳一陣伺候,跨上戰馬走了。
雲尚國皇太子黃巍領著三萬鐵騎隆隆向西開來,突然探馬來報,前面有靖軍攔路。
“多少人?”
“五千上下。”
“估計是活得不耐煩找死來了,領我去看看。”
“對面何人?我黃巍不斬無名之輩。”
“在下靖國三皇子蘇洵帳前副將蘇仲景,你們快回去吧,白州城已經淪陷了。”
“黃口小兒一派胡言!跟我殺!”,黃巍舉劍高呼,身後的黃色戰隊潮水般殺將過來。
雙方稍稍接戰,靖軍似感不支,且戰且退向西移動。
“太子殿下,前方就是赤土嶺,會不會有埋伏?”有人提醒。
“是啊太子殿下,天色漸晚,穩妥起見還是安營扎寨明日再戰。”有人附和。
“一幫慫貨!赤土嶺適合打埋伏嗎?有地方藏身嗎?給我殺!”
漸漸地,三萬五千名騎兵全部進入三十裡蜿蜒窄道,最窄處僅能兩馬並行。
“放箭!”發令者內力深厚,聲音在山谷裡傳的很遠很遠。
漫天的飛箭如蝗蟲一般遮天蔽日,中箭者紛紛落馬,也有組織反擊的,但是戰壕足有半人多深,換箭的時候只要稍稍蹲身就能躲避射殺。一輪飽和射擊後雲尚軍隊已經損失過半了。
牛角號又嗚嗚響起,靖軍有條不紊分批次出戰壕上馬從灌木叢中殺出,一看就是訓練有素,前後批次間的互相照應做得非常到位。
山谷中喊殺震天,從遠處望去,上萬個火把匯聚成一條長長的火龍。
蘇洵殺紅了眼,他已經換三把劍了。正在砍殺間,一隊人馬衝了過來。
“三哥,你沒事吧?”仔細一看正是蘇仲景,這一看不要緊,蘇洵的火騰地上來了。
“侍衛官,保護好你們的主將!”蘇洵大聲怒喝。只見蘇仲景的左臂左肩以及左右大腿上各中一支箭。
“三哥,不怪他們,是我的馬太快了。”蘇仲景咧嘴一笑縱馬殺敵去了。
這果然是雲尚國的精銳之師,個個異常驍勇打法凶悍。蘇洵甚至在想自己是不是太托大了,戰鬥一直持續到黎明。
“報告殿下,敵軍除了主將率幾百人突圍往東逃竄之外,其余幾乎全部斬殺,我方傷亡人數尚在統計。”
最終統計下來,靖軍尚有戰力的只有不足三千人,有傷在身的五千多人。
“傷員就地休整,輕傷的照顧重傷的,年小寶,這支隊伍交給你來帶。”
“可是---我想去攻城。”聲音很小但是能聽到。
“攻城?這是命令!”
“遵命!”
“安排好聯絡員,跟大部隊保持聯系。”
“是!”
“出發!”
不出蘇洵所料,白州城外的雲尚精銳已經被白西坡和蘇青聯手絞殺乾淨了。大家都在津津樂道於白將軍如何在萬人叢中取上將首級的精彩故事。
““洵哥哥,你怎麽受傷啦?”看到蘇洵頭上包扎的紗布,蘇青心痛地跑過來查看。
“沒事的,擦破了一點皮而已。”蘇洵安慰道,其實那是一次心驚肉跳的搏殺。
“仲景呢?”白西坡問道。
“在那”,蘇洵用手一指遠處的擔架:“就他搞特殊,所有傷員就地養傷,就他死皮白賴非得讓人抬著。”
“我在這!我在這!”蘇仲景費力地半抬起腦袋。
“嘿!這聲音聽上去就讓人放心”,白西坡笑著說:“讓我看看傷哪兒了。”
“看上去傷的不輕啊。”蘇青道。只見蘇仲景除了腦袋,四肢全是紗布包裹著。
“英勇的傷員,我們該拿什麽來犒賞你呢?”白西坡問。
“說吧,想吃點什麽?”蘇青也問。
“傷員可以提特殊要求嗎?”蘇仲景道。
“當然可以。”蘇青答。
“那我不想吃點什麽,我想問青姐能不能親我一口?”蘇仲景笑嘻嘻提了個小要求,但他馬上就後悔了,因為蘇青笑盈盈蹲了下來。
“你不要亂來啊!我只是說說而已,啊啊!---”蘇青捏住蘇仲景的一隻耳朵,稍稍運力就聽到了殺豬般的叫聲。
“姐姐的便宜也敢佔,長志氣了啊?”
“下次再也不敢了。”蘇仲景痛的眼淚都出來了。
“好了,別哭,姐姐去給你燉羊排。”蘇青溫柔地替蘇仲景抹去眼淚轉身走了。
“青姐,你太過分了,開個玩笑你就下手這麽重嗎?”蘇仲景哀嚎。
“活該!”兩個看熱鬧的人幸災樂禍。
攻城的戰鬥打響了,白州城地勢極好,北面和東面天然大河環繞,河寬水深,只能從南面和西面進攻,南面的地勢更加開闊也更適合大軍的進攻。
先是一陣箭雨的壓製,工程兵迅速出動,護城河上搭出無數的浮橋,潮水般的士兵扛著雲梯踏過浮橋衝到城牆下。
白州城牆底寬五丈牆頭寬四丈,牆高五丈,城牆上半截用上好的黏土夯製而成,下半截地基用大石塊壘砌而成,非常堅固。城門用的是半尺厚楠木包覆青銅,不怕火燒。
一旦架梯,後方的弓箭支持就得停下來,怕誤傷自己人。此時梯上人就要獨自面對來自上面的冷箭,石塊或是一桶涼水,水能讓梯子變得濕滑不利攀爬。
困難重重爬到梯頂離牆頭還有數尺,縱身躍上牆頭的那一刻防守是虛弱的,無數人在這一刻倒下了,或被長矛洞穿,或被砍得斷手斷腳跌落城牆,甚至還有腦袋搬家的。
這還不是最恐怖的,城牆上豎有很多大型木架,木架上裝有類似水車的轉盤,轉盤連著懸臂,懸臂上裝有撓鉤,撓鉤可以抓住雲梯,另一端有十來個士兵拚命拉繩子,雲梯就會應聲倒下,梯上人就會像斷線的風箏散落一地。第一天的攻城以慘敗收場。
第二天按兵不動。靖軍營裡燈火通明繁忙一片。上下齊心忙著改製新式武器。
第三天攻城繼續,幾台巨大的拋石機一字排開,鬥大的巨石呼嘯著飛向城頭,城頭的大木架很快被砸的支離破碎一片狼藉,有士兵想去搶卻被飛石砸得口吐鮮血一命嗚呼。
與此同時,一台巨大的戰車隆重登場,十六名士兵舉著盾牌推著戰車來到城門下,戰車上是一棵巨大的圓木,十六名士兵喊著號子把圓木撞向城門。
就在城門堪堪要被撞開之際,幾桶粘稠的黑色液體從天而降, uukanshu 緊跟著是火把,頃刻間熊熊大火燃起,眾人隻得四散奔逃。
慘烈的攻防又進行了大半日無甚進展,城牆下死屍遍地。雲尚國最精銳的軍隊戰鬥力讓蘇洵也不得不佩服,機械撓鉤被砸了他們還有人力撓鉤,幾人合力一扯雲梯還得倒。
白西坡看得眼冒怒火,他陡然起身大喝:“山民大熊,跟我來!”說完抄起楠木大盾牌就衝上去了。
“把梯子扶穩囉!”
一塊塊山石砸得楠木大盾牌砰砰作響,同時一把撓鉤也已搭上雲梯。但這次不同,根本拉不動,從四人增加到八人再到十二人還是紋絲不動,再看雲梯下面,雲梯的兩隻腳已經被兩大高手踩得入土一尺多深了。
說時遲那時快,一個黑色身影從雲梯上騰空而起,身形之快快如閃電,讓所有刺向他的武器都撲了空,同時劍光閃過幾顆人頭飛起,把不遠處的一排拉繩人驚得目瞪口呆,當然下一秒人頭飛起的就是他們。
崔山民與曹原也已經上了城頭,三把重劍如旋風般卷向城頭守敵所向披靡,靖軍呐喊著潮水般緊隨其後。
白州城破,有幾千名士兵退守皇城,皇城的大小約佔外城的六分之一。入城的靖軍軍紀嚴明,有一名士兵因為口渴討要一碗酒喝便被殺了頭,白州百姓甚是欣慰。
南部剿匪軍隊的將領家屬更是受到格外安撫。很快,那些北上勤王的剿匪軍隊便以各種借口按兵不動了。
幾天后,年小寶帶著隊伍也來了,見到蘇洵,年小寶撲地痛哭,原來那些重傷員為了不連累大家都自殺了。眾將抹淚唏噓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