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時日月 第六章

衛爽下朝後陰沉著臉回到家，夫人便問為何心事重重?

“那個梁國富商蕭金石你還記得嗎?”

“當然記得，他送我的那件貂皮大衣可是稀世珍品。”

“他給我寫了封信，勸我投降，他們在靖國也有不少生意，跟靖國皇室很熟稔，他願意替我從中斡旋，說是靖國三皇子答應了，若是投降，我還可以繼續做我的上大夫。”

“這不是好事嗎?歎什麽氣?”

“好事是好事，可我不敢跟聖上說啊，要不你去跟你的皇兄說說?”

“這是你們男人之間的事情，別扯上我。”

“我們倆誰去說結果可大不一樣啊！我去說弄不好會掉腦袋，換做是你最壞的結果也就是被罵一頓而已。”

“來信可有說如果投降他們將如何處置我皇兄?”

“說了說了，皇室成員都能活命。”

“只是活命?沒有封官?那我可不去。”

“這已經是最好的出路啦！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皇城內現在擠滿了皇親國戚，還有幾千士兵，糧食最多夠吃三四個月，那幾千士兵知道自己家人被安頓的很好都毫無鬥志了。對抗就是死路一條，最壞的結果就是皇城淪陷遭到屠城，所有人都要身首異處。”

最後一句話嚇得衛夫人一哆嗦，她思索片刻說了句:我還是去吧。連夜備車駛入皇宮。

黃四郎帶著自己的一眾權貴大臣，袒露上身背負荊棘，自縛雙手出門投降。

皇室的核心成員全部押往定州，包括黃四郎的皇子皇孫公主皇后太后，后宮中低等嬪妃和宮女一律遣散回家。權貴中幾個罪大惡極的當街處斬，他們的所有資產充入官府府庫。其余人等不做追究。

蘇洵在跟邱長青等商議後，決定重新啟用周辰光和焦瑞。

“晚輩久仰老長史和老內史大名，無耐俗務纏身，今日始得見，慚愧慚愧！”蘇洵施禮。

“我們皆是閑賦在家多年的老朽，三皇子情系蒼生心懷天下，雲尚百姓交首稱讚，老朽們很是欽佩。”周辰光還禮。

“現在是過渡階段，還要仰仗老長史和老內史兩位大人，將曾受打壓排擠的能臣乾臣一一召回，讓民生政務不致荒廢停滯。我已稟告靖國朝堂，將會有一乾文官吏臣帶著靖國的典章律法來到白州參與治理事務，靖國與原先的雲尚國在法制吏製等諸多方面很是不同，到時候還望二老包涵。”

“合理合法心系民生者得天下，我們必然親盡全力。”

一潭死水慢慢地恢復生機，漸漸地有了活力，許多積壓事務一件件得到商議評定然後實施。

原先的雲尚朝堂權貴，做事的準則彼此差不多，都喜歡做那些易見功勞難查錯漏之事，例如出使友邦接見使臣祭祀天地主持國宴，而那些難見功效易查罪責之事則避而遠之，例如領軍出征整肅吏治查究彈劾剿滅盜匪。所以政令荒廢，禦書房待批的案件堆積如山。

一日，大家正在商討南部平叛。

“那些南部部落為什麽不能采用懷柔的政策呢?”蘇洵放下書簡打個哈欠道。

“殿下有所不知，那些部族實在是頑冥不化，毫無信用可言，有些陋習令人發指天地難容。”一位剛剛參與平叛的將領道。

“哦，說來聽聽。”

“其一，他們不願意納稅。”

“嗯，不納稅可不行。”蘇洵道:“但你們也要做好宣傳才行，要給他們灌輸納稅光榮的思想，稅收，取之於民用之於民。告訴他們朝廷收稅就會幫他們辦學堂，教他們的孩子讀書識字，還會挖溝渠修道路，讓他們的收成山核桃啊茶葉啊水果啊都能順利地拿到集市上換鹽換錢。好了，稅務的宣傳與推廣交給蘇青來辦，蘇青最近辛苦了，沒辦法能者多勞。”

“蘇青領命。”

“好了，繼續往下說。”

“其二，他們有些部落吃東西不用筷子，直接用手抓。”

“這個---這個，這個問題仲景你怎麽看?”

“用手抓就用手抓唄，估計用手抓吃起來特別香吧，我認為沒必要去較這個勁。”

“說得好，我挺你。”蘇洵道:“繼續往下說吧。”

“其三，有些部落一夫多妻製，主要是因為窮困，娶妻不易，兄弟幾人共享一妻，有傷風化。”

“我的天啦！”蘇洵捂臉，半響問道:“這個問題蘇青你怎麽看?”

“這個---這個不太好吧，我有點說不上來，反正覺得不太對勁。”

“你看，冰雪聰明如蘇青都覺得不太對勁，那是肯定有問題的，我建議，可以設法獎勵那些一夫一妻的，地方財政裡出，當然前提還是要把財政稅收政策完善實施，請繼續往下說。”

“其四，有些部落老人到了八十歲就會讓晚輩搭一草棚，自己搬進去不吃不喝而亡，然後晚輩一把火將草棚燒了作為安葬，這令人發指的行為屢禁不止。”

蘇洵聽得目瞪口呆，半響才沙啞著嗓子問道:“西坡，發表下你的看法。 uukanshu ”

白西坡滿臉鐵青，朝案幾上擂了一拳。

“又是因為窮困嗎?窮困就可以做的很坦然嗎?人性何在?”

“是啊，人性何在?此種陋習必須嚴令禁止，當然長久之計還是要做到富民強民方可長治久安。”蘇洵正色道。

正在此時有人稟報朝廷特使求見，蘇洵等人拜見特使，特使宣讀了幾句靖武帝蘇義隆讚許表揚的客套話後，遞給蘇洵一根封印銅管，蘇洵打開封印取出密件，展卷閱讀後沉思片刻丟給身邊的蘇青。

“你們幾個也看看吧。”

幾個人看完面面相覷都不說話。

“怎麽都不說話?這不是好事嗎?父皇將派我大哥帶隊過來接手所有事務，我們都可以回家啦！今晚我要帶你們幾個出去浪裡個浪，以示慶祝，這麽多天忙得都沒有時間好好逛一逛白州城。”

“我們先去逛街，再去找好吃的。”蘇青的眼睛亮了。

“青姐想吃啥?”蘇仲景問道。

“不知道白州的南桂坊和定州的南桂坊有什麽區別，很想去看看。”蘇青托腮沉思。

“喂喂，這個標準定得有點高啊。”蘇洵趕緊一旁提醒。

“南桂坊的標準是有點高，但要看請誰了，更要看誰請了，是不是三哥?”

“就是，這麽一說其實一點也不高了，聽說南桂坊的菜品天下一絕，好期待啊！”白西坡興奮搓手。

“豈止是菜品?那裡環境也好，還有各種美酒，各色美女---”

“口水，你的口水流下來了，仲景快擦一擦！”蘇青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