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著石板路走到小山村的廣場,說是廣場,其實也就是胡蘆村村口的一塊平地。廣場上聚滿了村民,今天是獵戶們打獵歸來的日子。靠山吃山靠海吃海,小山村不宜種田,村子裡的青壯年都是獵戶,常年結隊去山林裡打獵、砍柴、摘野果、采草藥,留下村民們的吃食,剩下的帶到幾十裡地之外的小鎮上換取一些錢財,買些米面糧油等生活用品。
胡蘆村裡十幾個和段毅一般大小的半大孩子招呼著段毅,“小毅快來啊,老大一個黑瞎子,這爪子比你臉都大”“哇,你看這牙齒好長啊,這咬到身上,不得穿個透明窟窿啊”孩子們興奮的嘰嘰喳喳的叫著,村民們也比較高興,這次的運氣比較好,除了那些山雞野兔,還捕到一頭大黑熊,單單皮毛就能賣不少錢,鎮上那些有錢的大老爺,最喜歡的就是黑熊和老虎了,當然也非常危險,如果不是準備充足了,村民們也不敢貿然動這些大家夥,這一次就是在山林裡待了半個月才回來。等老村長咬著老煙槍分配完這次的收獲之後,也已經到了傍晚,大家各回各家準備晚上的吃食。
段毅也跟著父母一起回家,他抬頭看了看自己這一世的便宜老爹段虎,身材魁梧,精壯有力,這次在大山裡待了半個月,濃眉下的眼睛裡透著一絲疲憊,但更多的是興奮,正手舞足蹈的跟段毅和自己妻子講著捕獵大黑熊的刺激,段毅的娘親則不厭其煩的再一次叮囑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段虎生硬的轉移話題,扭頭看著段毅說道“老子交給你的任務完成沒有,明日一早就檢查一下,若是射箭的功夫沒有長進,就罰你三天不許吃肉。”
翌日清晨,段毅躺在床上盯著屋頂發呆,從穿越到現在五六天的時間,他終於是從心底坦然的接受了穿越者這個現實,想起自己前世看的穿越文,他雙眼放光,一骨碌爬起來,把自己扒個精光,光著身子前後的仔細看,放光的眼睛轉而變成疑惑“咦?不是應該有淡淡的紋身麽?那帶我過來的神器在哪呢?沒有神器那怎穿越過來的?”把自己身體研究透徹的段毅穿好衣服,又跑到老爹面前,不知羞恥的問道“爹,您有沒有給我訂娃娃親啊?”正在處理野兔皮毛的段虎扭頭疑惑的看著自己的傻兒子“娃娃親?什麽娃娃親?你個混小子,毛都沒長齊呢就開始想著娶媳婦了?”段毅咬著手指,心裡想著“也沒有娃娃親,那就不會有人來退婚逼我說出那句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了,這波裝不成了,這老天到底給我安排的什麽劇本呢?好歹你給個戒指冒出個白胡子老頭也行啊”
段毅的認知裡,自己穿越過來,應該帶著一件什麽寶物,在小說裡,寶物都是可以滴血認主的。段毅看著眼前一把古樸的匕首,咬咬牙,呲牙咧嘴的劃破手指,將血抹在匕首上,沒反應,不死心的段毅又把旁邊的柴刀拿來,然後是弓箭、剪刀、盤子、茶壺、痰盂、板凳、夜壺、越來越離譜,甚至還在小黑狗身上摸了一把……到最後,臉色慘白有點貧血的段毅終於放棄了,仰面躺倒在床上低聲哀嚎“童話裡都是騙人的……”
試圖發現自己是天選之子繼而失敗的段毅,在強大的抗壓能力下迅速的調整好心態,開玩笑,自己前世是個孤兒,從小和一個收廢品的老頭相依為命,十七八歲就順理成章的繼承了老破爛的衣缽成為小破爛,然後在二十五歲稀裡糊塗成為穿越者的,那抗壓能力和心理素質都是杠杠硬。段毅每天按照老爹段虎的要求,去村頭廣場跟著“胡蘆村十八猛虎小隊總教頭”練習射箭、追蹤、隱匿、急救,還有識別草藥、辨別方向,甚至還有處理動物屍體、燒烤等野外求生技能。雖然現在的段毅是一個十二歲的小小少年,但是他的靈魂可是在地球上生存了二十五年看過上百集動物世界和人與自然的現代人,所以段毅學起來也特別。
葉子綠了又黃,溪水冰凍又消融,廣場上的少年一次次繃緊弓弦,山竹削製的箭矢平穩又義無反顧的飛過了四年時光,毅然決然的一頭扎在靶心。十六歲的段毅身穿簡單汗衫,右手拇指輕輕撚揉著略顯僵硬的食指指肚,沉穩的走向五十步外的箭靶,看著箭靶用木炭抹成的黑色幾近被強勁的箭矢插滿,滿意的將上面的十支箭拔下,將箭矢投入箭壺,一邊往家走一邊在心中盤算“今天射了五輪,全中,明天試試七十步的距離,命中十環的概率應該能到七八成吧。老爹說今天要讓我‘問道’,也不知道這個‘問道’是個啥,搞得神秘兮兮的。”
段毅回到家,將隨身帶著的弓箭、匕首、木槍放到廂房,他可忘不了十三歲那年因為著急吃飯把弓箭隨手扔到院子被老爹一頓打,用老爹的話說,“這是吃飯的家什,也是生存的依仗,這就是老虎的獠牙,蒼鷹的利爪,是武器,同時也是你的手腳”。當時的段毅雖然不服氣,但是隨著浸淫此道的時間越長, 他也越來越理解了老爹的意思,不但每天回來都要小心放好,隔三岔五的還拿出幾個時辰來保養,雖然現在年紀小還不到入山打獵的時候,但每次去訓練,段毅都要多帶一條牛筋檸製的弓弦,老爹還許諾,等到段毅能夠舉起二百斤石墩的時候,把木槍換成鐵槍,段毅腆著臉要老爹隨身的那把槍,被老爹在屁股上賞了一個飛腳。
吃過晚飯後,老爹叼著旱煙把段毅叫到面前說道:“明天一早,要帶你去村長那裡‘問道’,今晚要先準備一下,‘問道’之後,再練習個一年,你和小龍、石頭你們幾個,就可以入山打獵了。”段毅問道“爹,‘問道’到底是個啥呀?”老爹流露出一絲得意和驕傲,反問道“你知道,為什麽上個月,我和你大山叔、老楊叔還有黑子,我們四個就把那頭1000斤的花斑虎殺了麽?而且我們還只是有點輕微的擦傷,連金瘡藥都用不到。”段毅疑惑,雖然上一世只是在動物園裡遠遠的見過老虎,但是他也知道,老虎堪稱進化最完美的貓科動物,單憑四個人,手拿刀槍棍棒,想要擊殺老虎那可太難了,而且這次還是一頭1000斤的成年大老虎,普通人拿刀砍破老虎的皮毛都要費一番力氣,更別說擊殺了。沒有熱武器,想要擊殺老虎,沒有十幾個人,再加上陷阱,想都別想,武松打虎畢竟只是小說。段毅心跳加速面色發紅“這就是‘問道’的作用?”老爹很滿意段毅的反應“那是當然,具體的你明天體驗就會知道了,今晚咱們先做一些準備工作。”段毅有些迫不及待了,雙拳握緊,眼睛裡散發著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