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折?”宇文歡冷笑道,“長纓在皕劍閣為什麽隻值三萬兩?還不是因為沒誰會招惹王家,那個價格能做準嗎?排它後面的赤霄都值十萬兩呢!”
掌櫃笑容尷尬,但依舊辯解:“你也說了,這東西可是王家的,有幾個人敢買?”
“那妖丹呢?”宇文歡接連質問,“太安城那群吃乾飯的廢物,整天屁事沒有,就忙著鬥奇炫富,你掛個二十萬擺出去,絕對趨之若鶩!”
掌櫃一時間笑容尷尬,要說他也算個人精,真話隻說一半,又是欲情故縱,即便再精明的人,只要不了解內幕,都很容易被他帶進溝裡面。
李長樂目瞪口呆,就差那麽一點點,他都打算“吃點小虧”,再稍微講講價就把東西出手了。
“軍爺,您這樣拆台,我很難辦呐。”
“難辦,那就別辦了!”
李長樂說著,已經將黑劍重新拿了回去。
單賣掉那雙虎爪,也完全夠他現在開銷的,沒必要急著出手其他兩樣。
離開當鋪,兩人走在的武川鎮的街上,氣氛尷尬而沉默。
終於,宇文歡忍不住了,罵罵咧咧道:“小樂,你特娘的倒是說話啊,一副鬱鬱寡歡的樣子,搞得老子跟渣男似的!”
李長樂抬起頭,眼中並沒有任何的怨氣:“我又不傻……至少,還拎得清好壞。”
“真不怨我?”宇文歡有些心虛,“畢竟,我把你當傻小子,白白給我趕了幾天馬。當然,也是饞你的實力,光是老子一人,還真不敢說把馬牽回來。”
“本來不恨的,現在嘛……”李長樂黑著臉,就要拔劍。
宇文歡呵呵一笑,趕忙岔開話題:“好了,先找個地方落腳,事情我慢慢跟你說。”
從一開始,他的打算就不是把馬賣給爾朱霸,反而是空手套白狼,從爾朱霸那裡“借”來了三百精兵。
只是出於種種考慮,一路上他都沒敢跟少年說實話。
兩人找了一間客棧坐下,李長樂摸索著青澀的下巴,似乎在替他謀劃:“五十匹上等戰馬,外加三百號精兵……”
“小樂啊,出謀劃策這種小事,你就不必操心了,回頭需要砍人,老哥我一定找你。”宇文歡語重心長地打消了少年的好意。
眼見少年又要默默拔劍,宇文歡趕忙正經起來,乾咳兩聲道:“三百精兵,即便隻說在這西北也算不上多大的勢力,但好在我與那位的關系,只是依附而不算歸順,總還有些機會的。”
“嗯。”
李長樂點點頭,“我不信你的人品,但信你的潛力。”
“小樂,你要這麽說,可就傷我的心了。”宇文歡捂著胸口,故意裝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
“謝了。”李長樂晃晃手中的黑劍。
現在看來,宇文歡並不是不知道這把價值,但他當時沒有任何猶豫,直接把劍分贓給了李長樂。
“嗨,都是自家兄弟,總說謝字多沒意思啊!”宇文歡不以為意。
李長樂眼神迷惑,“當時我們可都不認識。”
“可那時候我就已經打算,把你拐來武川鎮了。”宇文歡嘿嘿一笑,“老子做事就這原則,朋友可以騙,但絕不能虧欠。”
李長樂無言以對,的確就像這家夥說得,這種做事方式,哪怕知道他在利用自己,也很難去跟他慪氣。
“救命啊……”
兩人喝酒的客棧不大,一樓也就十幾張桌子,此時零零散散坐著五六桌,二樓有幾間客房,一般不對外開放。
“不要……”
聽到二樓傳來的呼救聲,幾桌客人都微微抬頭,隨後有說有笑地看向同伴,默契忽視了樓上的動靜。
宇文歡自始至終頭都沒有抬,察覺對面的少年有些坐不住,隨手夾了一筷子花生,邊吃邊說了一句:“這種事情,這種地方,管不過來的。”
“嗯。”
李長樂沒有反駁,他盯著眼前的茶杯,碎茶葉在杯子裡面起起落落。
桌上的木劍發出一陣陣顫鳴,元柔情緒似乎很不穩定。
“在想什麽?”宇文歡打算繼續勸導。
李長樂語氣平靜,指了指邊上那些只顧埋頭吃飯的客人:“我在想,他們估計也是這個理由,小不忍則亂大謀?”
“淦!”宇文歡罵了一聲,又無奈的歎了口氣,“你這激將法,老子吃了!”
“沒關系,不用你動手。”李長樂右手握住了顫抖的木劍:“會不會給你招來麻煩?”
“問題不大。”
“最遲明天,我就會離開武川。”
“你要走?”宇文歡總算有了些反應。
李長樂點點頭,想了想又解釋道:“得先安頓好我父母,離家太倉促,他們現在肯定很著急。”
“好。”
兩人沒再廢話,少年提著木劍上了二樓,宇文歡一口悶下杯中酒,吊兒郎當的跟著上了二樓。
“你們別過來……”
某個房間內,已經絕望的少女,拿著把剪刀胡亂揮動。
兩個比李長樂大不了幾歲的青年,猥瑣的笑容絲毫沒有收斂,完全沒把女人的話當回事。
少女把剪刀對準自己的脖子,“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的!”
“呵呵,你這話說反了。”
“小蘭,哥們兒垂涎你身子可不是一天兩天了,今天你就是死,也得從了我們哥倆。”
“趁熱,這還是從馬匪那邊學來的。”
“哈哈哈……”
兩人笑得如同兩頭髮情的畜生,他們並不急著動手,嘴裡面不斷冒出各種汙言穢語,仿佛在享受一場貓抓耗子的遊戲。
小蘭絕望了,死亡本應是一切的終結,此時卻連死亡都不能挽回最後的尊嚴。
“砰!”
房門被人粗暴的踹開,門外是個模樣俊俏的錦衣少年。
“英雄救美,知道哥們兒誰嗎?滾!”
屋內兩人絲毫不慌,衝著門外不耐煩的罵了一句。
另外一人卻摩挲著下巴,眼神更加猥瑣:“別急,你再仔細看看?”
“女扮男裝?”
兩人對視一眼,看著門外那錦衣少年,一時間笑得更加猥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