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麽點實力?”
李長樂低喝一聲,又總覺得不對勁。
婦人不以為意:“少年郎,今日姨就告訴你個道理多管閑事可是會死人的!”
說完,婦人再次撒出銀針。
李長樂隻覺不妙,但又只能提劍橫掃,銀針不出意外地被彈開。
然而,這次的銀針上面,卻牽連著肉眼難見的金屬絲線。
當少年察覺到不妙,黑劍已經被絲線牢牢困住,一時間抽身不得。
“還以為是個高手呢,原來是個雛兒啊!”
婦人冷笑一聲:“我兒子做什麽,也輪得到你來指手畫腳?”
李長樂默然閉上眼睛,碧綠飛劍催動,在空中畫出一道弧形。
“滄浪浪。”
飛劍妄圖靠近婦人,卻在發出一連串金屬交擊的聲音之後,轟然墜地。
少年詫異的睜開眼,他的心神與那飛劍居然暫時失去了聯系。
“老娘早就看出來了,你這破飛劍練得還不到家,這一招就是專門為了對付你們煉炁士的!”
婦人催動武夫真氣,整個房間內,此前撒出去的銀針嗡嗡作響。
每根銀針後面都牽扯著看不見的絲線,整個房間儼然成了她布下的天羅地網。
世人一直有個觀念,修士要比武夫高貴,這麽說也沒什麽問題,畢竟修行要靠機緣,潛龍之後更是擁有常人垂涎的悠長壽命。
如果單說戰力,這世上武夫並不比修士遜色多少。
武夫境界劃分比較籠統,甚至各有各的說法,大體上可以分:武人、武師、小宗師、大宗師、武聖。
一般來說,小宗師以上就能與修士掰掰手腕,每個境界大致對應修士三個境界。
從五百年前開始的亂世,有位以一把方天畫戟力壓天下英雄的猛將武聖,甚至曾斬落數位飛升。
只是天下亂了這麽些年,幾乎沒有過多少歇息,世上已沒幾個武聖,修士也大都隱世避劫。
說回客棧內,婦人一時間掌握了戰局。
她不屑地看著對面的少年:“實話告訴你,莫說是你這種僥幸開竅的毛頭小子,就算是換骨圓滿,老娘也能單手垂殺!”
李長樂微微皺眉,這女人的銀針很古怪。被她催動以後仿佛還有磁力,不單是尚未徹底煉化的飛劍失去聯系,就連他手上的黑劍都有些不受控制。
“還有你!”婦人惡狠狠地瞪向那無辜少女:“要不是你這小騷蹄子勾引我兒,怎麽會搞成現在這樣,該死的東西!”
婁昭琳無辜地縮了縮脖子,既無辜又委屈。
“啊?”李長樂歪著頭,氣極反笑。
“不服?”婦人滿臉鄙夷:“我們世代努力,爬到現在的位置,可不是為了跟你們這些賤民講道理的!”
她右手一抬,一把鋼釘如如天女散花,目標是少女那張惹禍的俏臉。
李長樂下意識便要提劍阻止,然而黑劍被絲線牢牢纏住,根本無法動彈。
他意念一動,背後木劍居然有了反應,並非是元柔的操控,而是在這一刻,已經算是半個本命劍的木劍,真正與他的心神建立起聯系。
“起!”
李長樂暴喝一聲丟下黑劍,右手握住自行出鞘的木劍,抖摟一個圓滿的劍花,將鋼釘全部打落。
丟棄黑劍而改用木劍,這瞬間的取舍實在太快,拉扯著絲線的婦人來不及收力,反而被哄了一個趔趄。
“你這把本命劍尚未大煉,打斷了你可別心疼!”
婦人一聲冷哼,她雖說不是練炁士,但眼界畢竟要開闊很多,已然看出了少年的虛實。
李長樂居然閉上了眼睛,他回想起山巔的護道、回憶起禦劍俯瞰時的震撼、回想起歎雪遞出那一劍。
“故弄虛玄!”
婦人神色不耐,隨即便是一把子母釘傾灑而出,一生二,二生三,刹那間充滿整個屋子,躲無可躲。
“一劍……壯山河!”
木劍橫掃,縷縷劍氣如春發萬物生生生不息,同樣充斥整個屋子。
暗器與劍氣交鋒,屋內火光電石,又有劍聲如夏日群蟬轟鳴,連綿不絕。
待到聲音停止,客棧內突然陷入了詭異靜謐,少女和對面那群打手肉眼凡胎,並沒有看出個所以然來。
婦人頭髮散亂臉色鐵青,身上、臉上無數道細微的傷口,開始滲出血珠。
她並沒有受什麽重傷,但是那些用帶線銀針精心布置的天羅地網,盡數被劍氣斬斷,已經失去了先手。
李長樂心念一動,原本失去聯系的碧綠飛劍,又恢復心神牽引。
他撿起掉落在地的黑劍, 木劍也自行騰空,外加一把碧綠飛劍,一人同時操控三把劍。
“你到底是什麽人!”
婦人神色凝重,她還從未見過,換骨境以下的煉炁士就能用心神操控本命劍的。
“愛管閑事,自然就是閑人。”
三把劍雖然看著唬人,但他自己知道,半空飄著的那兩把,也就壯壯聲勢,一旦離手就基本沒有戰力的。
少年再次感慨,自己的手段和見識還是太少,面對這種高手時,還是太被動。就像此前那些銀針,就是因為沒見識,才會傻乎乎著了道。
他不知道的是,所謂亂拳打死老師傅,他這個現在連自己境界都沒法劃分清楚的毛頭小子,卻已經抵得上很多換骨境修士的手段。
婦人神情戒備,雙手出現兩把半尺長的弧形短刀。
專門針對修士的天羅地網被破,接下來就只能近身肉搏。
身為武道小宗師,她不覺得自己體魄會輸給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
“上趕著找死,就別怪老娘了!”
婦人一步踏出,身形疾速前掠,身後木地板整個塌陷。
少年身形同樣跟上,速度不比婦人慢,但腳下步伐卻要輕很多。
得益於那半套出自歎雪的劍術身法,他堪堪能跟上婦人的動作。
毀子之恨,婦人出手狠辣,招招都是要致少年於死地。
“砰!”
就在兩人交手正酣時,客棧的牆被人從外面打破,兩道身影一前一後回到客棧。
區別在於,賈嗣是走進來,宇文歡是橫著飛進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