朽才 第三十三章：廢物

眼見來人，賈嗣懸著的心稍稍放下來一些，趕忙上前攀關系。

“啪！”

又是一巴掌落在臉上，也打斷了他將要說的話。

“我管你是誰，在武川鎮鬧事，還敢亂攀關系?”

來人清一色的鮮紅甲胄，右手護肩上雕刻著一隻黑色的展翅雙頭鳥——離火軍！

他們在水淺王八多的武川鎮，也算是一支極為特殊的存在:戰力強，不聽話，還只能哄著。

爾朱霸為了向他們展示寬容和信任，讓他們專門負責武川鎮所謂的治安。

“我叫殷華，殷離將軍的手下。”

讓賈嗣閉嘴以後，那人主動走到了宇文歡面前，繼續冷著臉道:“我知道你，既然大將軍賞識你，就最好知趣些，別第一天就給大將軍惹事！”

宇文歡笑容不改:“殷華將軍好靈通的消息啊，我這些手下都是一個時辰之前才認識我的，您居然這麽快就知道我了，真是榮幸之至。”

殷華把臉湊到了他的跟前，壓低聲音小聲道:“既然覺得榮幸，就好好受著，千萬別自己想不開。”

“一定。”宇文歡微微一笑，“我們來日方長。”

“好啊，那就走著瞧，瞧瞧你能活過幾天?”

兩人同時笑了，又同時拍拍對方肩膀。

李長樂一臉糾結，他當然聽得出其中玄機，就是覺得太複雜，扛著劍看向宇文歡:“這家夥我打得過。”

殷華神色頓了一下，隨後依舊是笑:“你這個小兄弟，遲早要把你害死啊。”

“會不會害死我另說，小樂殺你倒的確沒什麽問題。”

說這些話時，兩人依舊在笑，仿佛這是一對好久不見的老友，在說一些有意思的寒暄話。

“帶上那幾個鬧事的，我們走！”

殷華的臉色又冷了下來，賈家人幾乎不反抗，任憑這些人綁了起來。

“還有那位姑娘，算是苦主和人證，也帶上。”他又指了指婁昭琳。

“不對勁。”李長樂碰了下宇文歡的肩膀。

“嗯。”宇文歡點點頭，嘡啷一聲直接拔刀出鞘，“殷將軍，我說讓你帶人走了嗎?”

殷華臉上的笑容一點點冷下來，最後隻挑釁地丟下兩個字:“試試?”

“還是我來吧。”

李長樂提著劍頂了上去，頭也不回地衝著身後道:“看得出來，殺了這家夥估計很麻煩，殺完人我就立刻離開，跟你沒關系。”

“那顯得我多不仗義啊。”宇文歡一臉為難。

李長樂加重語氣“呵呵”兩聲，算是他的回答。

殷華神色陰冷，他不喜歡這兩人的行事作風，更讓他不爽的是，仿佛殺自己就是一件順手的小事。

“住手！”

這一次出言喝止的，居然是神態憔悴的婁昭琳。

宇文歡欲言又止，最後由著她走上前去。

“殷將軍，如果一定要小女子跟你回去的話，最好還是跟殷離將軍通報一聲，就說鎮北城婁昭琳被人輕薄了要找他申冤！”

殷華的神色變了變，語氣中多出幾分恭敬，“姑娘是婁荻婁閣主的小女兒?”

婁昭琳盯著他的眼睛，故意道:“將軍難道不知?”

“末將哪會想到啊，本以為就是一件尋常的打鬥滋事。”

殷華說著拔出了佩劍，十分平靜地走到那兩個還在半昏迷的紈絝面前:“既然這樣，那就不用審了。”

賈嗣眼睛瞪得碩大，親眼看著自己的孩子，被一劍一個穿透了喉嚨。

“多謝將軍為小女子報仇。”婁昭琳面無表情，衝著他施了個萬福。

“不敢當，不敢當。”殷華趕忙擺擺手，又指了指邊上的賈嗣夫婦:“那這些人怎麽處理，當著小姐的面殺人，似乎不太好?”

“交給將軍處置吧，相信一定能還小女子公道。”婁昭琳仿佛換了個人，眼睛都不眨一下。

“好，帶走！”

殷華衝著手下一揮手，沒再做絲毫停留。

“什麽情況?”李長樂壓低聲音，“你這個老丈人家，好像很厲害?”

“那是。”宇文歡一臉的恬不知恥，“要不我能想著，去當上門女婿?”

“只不過……”

“嗯。”

宇文歡點點頭，“不對勁，很不對勁。”

“那個殷華，此前真不知道婁姑娘的身份?”

“揣著明白裝糊塗罷了，沒想到她敢自曝身份，又沒辦法掀桌，就只能先撤了。”

宇文歡皺著眉，事情似乎遠比想象中要複雜，那兩個惡少，與其說是被正法，不如說是被滅口。

“陳校尉辛苦了，先帶著弟兄們回去吧。”他又回過頭來，衝著那檢校官抱拳致意。

陳鎮樺微微頷首，語氣冷漠:“不敢當， 還是大人威風，敢與離火軍叫板。”

說完，他走出客棧，翻身上馬衝著手下人一揮手，三百豪兵步伐整齊，頃刻間離開。

客棧又歸於寂靜，李長樂看向宇文歡:“他似乎不是很服你。”

“天降下來的大官，第一天就惹事，能服氣才怪。”宇文歡呵呵一笑，“問題不大，要是連他我都收服不了，以後還是少說那些屁話。”

李長樂歎息一聲，拍了拍他的肩膀:“哪天你要是真當上皇帝……”

“怎麽說?”

“廢物！”李長樂給了他一拳，笑道:“打了這麽久，最後還是讓人家把人殺了，你說是不是廢物?”

“有道理，早知道不應該讓他們走的，先出去抖抖威風再說。”宇文歡聽出來他的意思，也跟著笑了。

笑著笑著，兩人都有些笑不出來了，同時罵了一句:“這狗娘養的世道！”

也不知道是太過緊張還是為何，婁昭琳就那麽直直在邊上杵著，一句話都沒說。

宇文歡看向她，半開玩笑道:“小姨子，早知如此你應該早點報身份的，那群東西就吃這一套。”

婁昭琳翻了個白眼，隨即暈了過去。

李長樂先一步過去，抱住了暈倒的少女，又看向一旁的女鬼:“元柔，怎麽回事?”

“沒事，她只是驚嚇過度，神志有些恍惚，睡一覺就好。”

一直沒露面的元柔，居然從婁昭琳體內鑽了出來:“相公，你現在不宜與離火軍起衝突，奴家隻好出此下策。”

“剛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