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空破滅,幻境零碎!
“怎麽會?”
“哈哈哈!幾百年了,終於有個年輕人讓我大開眼界,好啊!”
隻遠遠地聽見一個雄渾的笑聲在巨浪翻滾的回聲中顯得尤其震撼,如一陣狂風,讓人不寒而栗。
李春暉緩緩睜開眼睛,先是長舒一口氣,臉色也逐漸好轉。
他站起身來朝著東邊聲音傳遞的源頭拱手、鞠躬道:
“前輩精通玄門易理,設下如此精妙的數術算題,真讓晚輩大開眼界!”
“哈哈哈哈!你這後生到底是謙虛,古語說滿招損、謙受益,很好很好!”
只看見一個全身花白的身影從天上緩緩下落,輕輕點在李春暉面前,坐在那茶案對面的座位上。
李春暉抬起頭,面前一位鶴發童顏的花白老人笑呵呵地看著他,那老人一襲青袍,身材魁梧,頭髮散在後背,胡須垂在胸前,全然沒有一絲年邁之氣,反倒給人一種爽朗剛勁的感覺。
“晚輩化胡宗門下弟子李春暉見過前輩真人!”李春暉趕忙站起身來,對著那老人行李道。
“好好好!幾百年了,老夫在這魂虛秘境之中也呆膩了,想不到這自以為數術高妙精深的十六宮算術盡也被你輕而易舉地解開了。
果然啊,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百年。老夫是坐井觀天不知天高地厚了啊!”
那老者看著李春暉眼神中流露著欣慰,同時也有些無奈。
“前輩不必自謙,前輩靜思絕妙的算術更是世間罕有。
前輩如此誠心相待,晚輩也不好隱瞞自當如實相告!
其實這解九宮與十六宮之法並非出自在下,實則另有其人!”
李春暉又是恭恭敬敬地對著那老者說道。
“哦?是你這一種朋友嗎?”
“不!”李春暉搖了搖頭。
“是你師父李重道教你的嗎?以他的才智或許能解開,不過也不盡然。你快告訴我是誰教你的?”
那接連猜錯,心中便更加好奇,也就越發想知道這解題之人。
“啟稟前輩,實不相瞞,這兩道宮格晚輩曾見過。”
“你見過?快快說與我聽!”
“晚輩當年在化胡山群道峰修煉靈力之時,偶然看到一隻七色靈貂,當時年少覺得甚是好看,於是便抓住帶回去與眾師兄弟們看看。
誰在在追趕過程中,盡一不小心追到了群道峰頂,見前面有一個山洞覺得好奇,便想一探究竟。”
聽見李春暉說到此處,那老者臉上突然笑容燦爛。
“哈哈哈,你是不是看到那東門口有一塊巨型花崗石上刻著無為洞三個大字?”
“正是!”
“那洞口往裡走約莫十來步,有三個偏室,左手邊的叫有所思,右手邊的叫夷希微,中間的叫做道德門,是也不是?”
“正是!”
“這左手邊的有所思洞,你正是在這石床上看到的這九宮與十六宮圖是也不是?”
“正是!”
就這樣那白發老者和李春暉兩人一答一問,老者總能將李春暉的奇遇說的準確無誤。
“老前輩,你料事如神,所說的分毫不差,想必定和這山洞解題之人有著密切關聯吧!”李春暉眼睛一亮看著那老者說道。
“哈哈哈!你倒不必給我戴高帽子,你如此聰穎怎會猜不到呢?這石洞中解題之人正是老夫!”
那老者一邊說一邊用手捋著胡子,一派仙風道骨,讓人好不崇敬。
“哈哈哈,想不到我當年在石洞中苦思冥想才解出來的答案,盡然讓你這後生白白撿去,實在是機緣啊!”
那老者一臉得意的笑道,他本以為自己苦思冥想的難題誰料被這眼前的後生道士頃刻解答出來,還有些鬱悶。
但是一得知這後生原是在機緣巧合之中看到自己的當年留下的痕跡,倒也有些歡喜,成就感瞬間高漲。
“前輩,果然精通玄門數術,晚輩怕是研究上千年也難以望其項背。”聽到那老者的解答李春暉也豁然開朗,並對這老者高深造詣深深折服。
那老者也不說話,眼睛緊緊地盯著那茶案上的棋盤,眼神中若有所思。
但見茶案上的十六宮格裡依次擺放著刻著數字的石餅。
“這四四十六宮圖,最講究一個玄易變換:
以十六字依次作四行排列,先以四角對換,一換十六,四換十三,後以內四角對換,六換十一,七換十。這般橫直上下斜角相加,皆是三十四。”
那老者對著李春暉說道,眼神中盡是驕傲,這玄門易術說起來複雜,但只要掌握其中變化規律,就猶如抽絲剝繭一般,提綱挈領,綱舉目張。
李春暉也笑著說道:“前輩說的是,晚輩自當受教了!”
“你也不必這般謙虛,我看你倒也有幾分才學,就這玄門易理來說,你看了我的留下的宮格圖譜,破解了難題,理當是要叫我一聲師父的!”那老者打趣地說道。
“晚輩不敢,晚輩絕非誠心偷看,只不過機緣巧合有次緣分,還望前輩恕罪。”
“哈哈哈!你自然是不敢的,就連你師父重道真人見了我也是要叫一聲師叔的,你叫我師父豈不是亂了輩分!”
“啊?前輩您是師父他老人家的師叔?”
“怎麽不像嗎?”
“像!難怪我見到您老人家有一種莫名的親切!師叔祖在上,受徒孫一拜!”
李春暉趕緊將身子俯下去,在地上重重的地磕了個頭!
“好了好了!你師父也真是迂腐,把你這麽有靈性的孩子教的也這般滿口禮儀,哎哎哎!”
那老者看著李春暉如此舉動,一隻手將他扶起來,一邊揶揄道。
見師叔祖這般說,李春暉也不好多說甚麽,師父從小就教育他要守規矩、懂禮節、敬師長。
“你去將你的一眾朋友叫來,老夫也幾百年未見這世上人物了。”那老者對著李春暉道。
旋即,那以靈力隔絕的氣牆瞬間撤掉,李春暉便走過去將眾人引至涼亭。
眾人行了見面禮後,李春暉對著李春陽說道:“師兄,這位是我派前輩師叔祖。”
李春陽覺得好奇,便對那老者說道:“前輩既是我師兄弟二人師叔祖,自當知道我派歷代祖師各有鑽研。
但只有掌教真人的名號留存世間供後世弟子紀年之用,其余祖師皆不知其名,敢問師叔祖道號?”
李春陽平日裡自是不拘禮節,但對這個平白間多出來的師叔祖還是有些疑問。
“哈哈哈哈哈,好哇!我的道號這幾百年了也確實沒人聽過,你這後生今日倒也直接,有老夫當年幾分氣質,化胡宗後繼有人啊!”
“老夫法號清逸,千年之前承蒙世人厚愛,叫我一聲清逸上仙!”那老者笑容可掬,一字一句不緊不慢地說著
“清易?”眾人皆驚。
清易聖仙不是上屆天地共主嗎?這天地易位置的故事雖說不是人人皆知,可在場的這幾個人或多或少都聽過清易的名字。
而屠人魔和東方鼇在當日天地大戰之際也是遠遠望見過清易真人的身形,聽到這老者說自己是“清易”眾人無不茫然無措。
這老者注意到眾人臉上神情變化,馬上開口解釋道:
“哈哈哈!謬之大矣!謬之大矣!”
“老夫所說的清逸和諸位理解的清易不是一回事,怪老夫沒有說清楚,竟然也鬧出這種烏龍笑話!”
“你們知道的那清易真人自是天玄宗宗主,上一屆天地共主清易真人,他的易是易變的易;
而老夫這個清逸自是人世間一屆散人,偶爾喝一壺酒、下一盤棋的居士,自然是沒辦法跟他相提並論的,我的逸是飄逸的逸。”
“想不到這天地之間竟然也有這般巧合之事,今天算是開了眼了,哈哈哈哈!”王中儒大笑道。
“哈哈哈,是啊,不過說是烏龍倒也不是烏龍,你們知道的上屆天地共主清易真人自然是我的同門師兄,我們還有一個師弟,更是天上地下響當當的人物……”
“清玄?當今天地共主清玄聖仙!”
”師叔祖,真的是清玄嘛?”李春陽有些面露慍色,顯然不願意聽到這個名字,但又想一探究竟。
“哈哈哈哈,你果真是不如你師弟懂得禮數,竟然直呼其名,且不說他現在是天地共主,單論輩分來說,他也是你的師叔輩!”清逸笑道。
“啊,難道師叔祖真和清玄聖仙是同門師兄弟?可這又怎麽成了我化胡宗的師叔祖呢?徒孫著實弄不明白,還望師叔祖明示!”李春暉遲疑了一會說道。
“當年我與清易、清玄同在天玄宗拜師學藝、修習仙道,時日已久便兄弟三人互生嫌隙,清易和清玄矛盾尤為公開化,已經到了劍拔弩張的境地。
後來我看不慣這勾心鬥角、互相算計的門派內鬥,便憤然離去墜入人道,拜在你太師父李三德門下,與你們師公李茂山同門學道,你師父李重道自是我的師侄!”
都說俗世之人喜愛攀親戚扯關系, 仙界、道門自然也是這個道理,凡是誰和誰通過誰建立起聯系,便在不知不覺中多了一份親熱。
“哦,晚輩弟子二人拜見師叔祖,徒孫有眼不識泰山、冒犯了師叔祖,還望師叔祖恕罪!”聽見清逸說分毫不差,李春陽這才確信眼前這老者確實是他化胡宗先輩祖師。
“不妨,不妨,你師兄弟二人這般互補,看來我化胡宗一門必當人丁興旺、人才濟濟,老夫很是高興。”清逸順手將兩人拉起來。
在肌膚接觸之際,李春陽師兄弟二人隻感覺一陣冰涼,宛如一塊千年寒冰,冷氣激人,直打寒顫!
每當呼吸之際,隻感覺那老者氣若遊絲,淡薄虛無,全然不似現世中的人或者聖仙那般。
“師……師叔祖……這,”李春暉滿臉疑問地問道。
“哈哈哈,要問我怎麽身體冰涼呼吸遊絲是吧!”清逸對著李春暉說道。
“正是!”李春陽搶先一句說道。
“你們五人是不是進來之後感覺渾身無力,靈力全無,在丹田匯海之間空洞無物,竟與常人無異。”清逸也不直接解答,反倒問起眾人道。
“正是,我等初入此地時也這般疑問,難道這與師叔祖的狀況有關聯?”李春陽師兄弟同時說道。
“這島本是一座虛空幻境,凡生靈來此若不在七日之內離開,先是靈力皆失,然後魂魄四散,化作一縷殘息!”
說到此處,眾人都嚇得腿癱軟,一顆心不禁砰砰地跳動。
“那……那師叔祖你……你豈不是僅存一縷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