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修蕩妖傳 第2章 天地易變

在大千世界，仙道過招以靈氣為根本，凡心生靈力化而為氣，以氣禦形，逍遙自在！

故而仙界有句諺語:“軀體千裡外，靈力禦身形。”

然靈氣又分陰陽，陽靈之氣剛猛遒勁，陰靈之氣綿密柔和。

大凡修仙得道之士，若得天資聰穎加上勤學苦修窮盡畢生也只能初窺一種靈力之門徑，更別說將一種靈力掌握至運用自如、爐火純青的地步。

至於說是同時掌握兩種靈力，並且應用的如此得心應手，大千世界千萬年來，未曾聽聞。

然而剛剛這一道陰陽交互的靈力之氣，正是那人以氣禦形發散而出，不差分毫地救下八人。

隻一刹那，白虹貫日、紫微西沉。

那提劍的清易真人身子微微一顫，右手將長劍捏得更緊，不再管那地上八人，應聲朝西天望去。

清易作為天玄宗首席道仙，他知道凡玄門比試以內修為要意，重意不重形，比的是靈力之氣，而非道法招式，所以仙修深淺自在一招一式間勝負已分。

方才這場他分明用盡畢生之力本想一擊必中、盡滅八龍，然而讓他意外的是凡天地兩道竟然有人後手能接下這一擊，並在他手下救走八人。

其實力恐怖如斯，恐怕自恃他才智千年難遇再去修個千百年也未必有如此實力……

只看見九天之上極速飛來一隻仙鶴，仙鶴陣陣展翅，飛動的軌跡在玄易山定形成一幅金光閃閃的先天八卦圖。

八卦圖上乾坤相對，離坎相向，縱橫交織，經緯相連。

眨眼間那八卦越來越低，越來越近，自邊緣發射出金色光波，將整座玄易山都罩起來。

仙鶴背上徑直飛出一紫袍道人，那人不是別人，正是他清易真人的同門師弟——清玄真人！

那地上八人拖著殘存的軀體朝著天際拜去，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昏死過去。

清易真人聽得那一聲“師兄”，卻叫得他不禁又驚又怕，本以為以潛伏宮內等他們放松警惕，以天玄功法加上甘露劍靈氣趁機殺了這地界妖仙，誰料事與願違，實力差的不是一星半點。

心想:“今日我玄易山天玄宗怕是要毀在這叛徒手裡……”

舊人相見，四目相對！

陡然間，清玄率先打破沉默，朝著那八卦陰陽兩儀的中心閃去，在八卦中心端坐著，長袖一揮，一把伏羲琴擺在桌案前，兀自彈奏起來，琴聲綿延千裡，頓時萬物勃發。

“噔——噔噔——噔”，清易聽得認真，旋即聽出他彈奏的正是那一首《高山流水》。

“群山峨峨兮江水寒，欺我知音兮傷我心肝。”

“群山峨峨兮江水寒，生我天道兮貶我天玄。”

“群山峨峨兮江水寒，戮我仙身兮困我千年。”

那清玄真人彈到極點，興盡悲來，趕極而傷，放聲唱了起來！歌聲伴著曲調淒美婉轉，讓人不甚自卑。

歌聲緩緩傳播開來，鯉魚騰躍、猿猴長嘯，忽然間萬物競發，桃李開花，倒在地上的八隻龍頭聽完，仿佛吃下了救命神丹，旋即各自皆長出了新的身形。

與先前不同的是，此刻軀體退下一層黑皮，瞬間崩裂開來，留下一條完整的赤金色軀殼。

“赤鱗金龍！”那老者大驚，他萬萬想不到，他的致命一擊竟然幫助這八條黑龍涅槃脫胎，再有這清玄道人的伏羲琴聲帶著春物複蘇的靈力，誤打誤撞盡然喚醒他們赤鱗金龍血脈，助他們飛升仙龍序列！

那八條金龍飛躍升天，紛紛朝著清玄身旁飛去，與靈力琴聲相接、幻化人性，自是先前的書童和侍女樣貌，安靜立在清玄真人身後。

一曲而畢，靈光金罩壓得愈發的低，勢必要將這玄易山嚴嚴實實地包裹著。

此刻，代表地界的清玄真人在金罩之上，而代表天界的清易真人在金罩之內，兩人一上一下，安靜祥和同時蓄勢待發。

“你為何背叛宗門?”清易真人首先發問。

清玄真人不語，只是看著他說。

“你為何結交妖魔，虐殺恩師?”

“你為何盜取天玄密經，偷練禁術?”

“你為何背離天道、墜入妖門，你為何顛倒天地、塗炭生靈?”

“你為何今日戮殺天道同門，毀滅仙身、飲血食肉?”

“你為何……?”

說到此處，那清易回想起一件件往事，更讓讓他對眼前這個妖仙多了幾分仇恨，巴不得立刻手刃其人告慰師門。

“師兄，今日之前你仍是我師兄，你數落我、質問我無可厚非。”

“我知道在你眼裡，在天玄宗眾仙眼裡，我是徹徹底底、不折不扣的叛徒，我離經叛道，我不分善惡結交妖魔，我賊性難改偷學秘術，我殘暴血腥屠戮同門……”

“但是，你問問這地界眾妖魅，你問問他們我清玄怎樣?”

“是我讓他們吃飽穿暖不在擔驚受怕，是我讓他們能夠飛升成仙永享供奉，是讓他們團結一致反抗壓榨侮辱！”

“一日為妖魔羅刹，永生永世皆為妖魔羅刹?”

“天道的標準在天不在天玄宗，你們這些得道仙人就個個是心地善良、不懷私心嗎?”

“你知道信仰崩塌的感覺嗎?就是從小灌輸我要忠厚仁義的上仙們將屠刀對準地界生靈無差別的屠戮;就是當我看見天玄門人把手升仙通道拒絕地界飛升;就是我們的師父在我的面前親手打死了我的知音;就是你玄易，你將我推下九重離火中煉化仙身、貶斥地界，永不得飛升……”

“從此我不相信什麽天地定位，我不相信忠厚仁義，我更不相信身而卑賤，被屠殺、被奴役、被控制、別愚昧。”

“於是，我經常在想，天一開始是就天嗎?我為何不顛倒陰陽、轉換天地?天不讓我飛升得道那我就弑仙戮天?”

“至於你問的那些問題，你既自知何必再問?弑仙又怎樣，弑師尊又怎樣，弑同門又怎樣?”

“殺了便殺了，殺了你們這些假仁假義、虛偽不堪的假仙，我這真仙才能永無後顧之憂。”

說到這裡，清玄抬頭望太陽，雙手微微在眼前結印，緩緩拉開，隻一瞬間太陽顛倒運轉方向，自西方慢慢朝著東方移動，漸漸地在東方之極緩緩落下，一輪明月升起。

只見皓月當空之下，紫色仙袍在月光的映襯下，那清玄真人更顯幾分仙氣，仿佛之間已經成為了天地之主，一俯一仰便足以主宰萬物生靈。

“師兄，你可知何為玄易?”

“師尊曾經說過道與名同謂之玄，玄之又玄，眾妙之門。此乃玄也。”

“日月為易，象陰陽也。一曰從勿。凡易之屬皆從易。此乃易也。”

“你我腳下這玄易山就是當年練化石柱擎天的玄易祖師所幻化的，乃界與天界溝通之唯一渠道。”

“天地玄易變換法，三元九成歸道化，說的就是地界與天界，本應當順應玄易規律自然流通。”

“然而，這千百年來，天界自以為高上一等，封鎖通天之門，困我地易羅刹一組，讓我們世世代代為妖孽。”

“我的仙號叫做清玄，你可知這清玄怎麽解?”

“我在地界思考了幾百年，終於一朝頓悟，清玄清玄，清滅天玄！我弑仙戮天冥冥中就是注定的使命，你怪不得我！”

“一切即將歸於平靜，這三界之間再無天玄一門， 你可以去了！”

說著，只見清玄真人背後，之氣凝聚成一把炙熱的長劍，冒著濃濃的熱浪，瞬間朝著清易真人砍來。

看這招式清易真人，顯然始料未及，這一招不真不假，正是他之前所使的“天玄伏魔斬”。

只不過剛剛以甘露劍之靈氣才會出那般毀天滅地之勁力，而此刻清玄真人卻以修煉靈氣幻化成劍，一時間劍陣如雨，紛紛落下。

清易強忍著巨大的衝擊力，雙手拿起手中的甘露劍還擊，但靈力碰撞之際他已經從宮頂振飛下來。

感覺一股炙熱的內勁透過他的肌膚灼燒他的五髒六腑，重重地倒在地上，一口鮮血從喉頭噴灑而出，若不是有靈劍護身，只怕會當場灰灰飛煙滅！

不到半個回合，他便徹底的敗了，敗在他昔日的同門師弟之下，天玄宗完了，天界完了！

誰能料想，早在一刻鍾之前他還是那個站在天玄宮頂，決定別人生死的仙界尊者，然而，轉瞬之間攻守之勢易也。

他全身筋脈骨骼早已被振得稀碎，慢慢上眼睛靜靜的躺在地上，等待著最後的死神。

那清玄真人眼見隻用一招便將師兄打倒在地，更加不肯懈怠，生怕出現詐敗誘騙他的情況。

於是又窮盡畢生靈力，全部匯聚在那長劍之上，狠狠地朝著清易砸去，這一砸帶著他對天界的仇恨一股腦地發泄出去。

眼看即將得償所願，不經發出震天長嘯。

那長劍橫劈引出一道長長的劍雷閃電順勢朝著清易的方向飛去，兩力融合瞬間周遭一切化為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