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妖市還是很克制的,盡量避免起衝突。
能進得來的人類都不是白給的,這個衛首是全然知曉妖市在這一點上有多嚴格。
只有資格足夠的人類才能得到腰牌。
如果沒有腰牌硬闖進那道結界,那得是什麽樣的本事?
不料書生卻臉上變色,說道:“不行,我今天必須進去。攔路者別怪我不客氣。”
誰都聽得出來這口氣很硬,豬媽媽拉著豬仔猛地後退了兩步,撞倒了錦雞夫婦。
錦雞夫婦後退,撞倒了大樹腳下。
大樹雖然沒有後退,但只見渾身一抖,掉落幾片葉子下來。
很顯然,那書生準備用強了。
風憐目忽然感覺自己不知深淺的闖了進來,看到眼前的情形,有些後悔孤身擅入。
這書生究竟是何來歷,竟敢如此**裸挑釁他們?
俗話說雙拳難敵四手,除非有著蓋世的本領,面對著一群狼妖令誰都難免吃虧。
風憐目一邊想著,一邊攏著自己散亂的頭髮。
睜開了法眼,目光隨著瞳孔微微起了變化!
伸以援手?自己現在是妖王身份,怎可以吃裡扒外幫助人族?
不管嗎?自己其實是人間道士,怎可以坐視不管?
風憐目心中搖起了卦來。
竟然是否卦!
但卦象實在逆了自己本心,該當如何——自然是遵從本心嘍。
風憐目抬起了腿。
卻見眼前的火苗忽的皺起了眉頭,但當天看向自己時卻又忽然轉喜。
奇怪!
但馬上就不奇怪了,只見火苗壓了壓自身的烈焰,靠近過來,童聲童氣道:“妖王大人,我的腰牌也丟了,求求你帶我進城吧。”
風憐目心下一亮,點了點頭,有了主意。
而此時那衛首已露出了兩排森然的牙齒,變了神色,指著書生不屑道:“區區一個人類,你當自己有什麽了不起,給我拿下。”
五個狼衛得令,同時揮爪抓向書生。狼衛出手迅捷,且每隻爪子至少五寸長短,利如打磨過的匕首,只要碰上便能將那一身單衣的書生切碎。
看樣子這些畜生是不懂生命的可貴,只相信蠻力。
再看那書生,突遭此變狀卻不驚慌,一隻手臂在空中劃動,仿佛在寫字一樣從容不迫。
風憐目眉頭皺起。
眼見那狼爪越來越近,忽聽那書生口中輕輕吐出一個字:“歪。”然後手一揮,往空中一丟,只見順著他的指尖立時飛出一道乳白色的光來。
那白光長了眼睛般迅速劃過狼衛身體,接著便看到五個狼衛身不由己,東倒西歪,伸出的爪子收勢不住,竟都向夥伴劃去,轉眼間個個身上紛紛濺出血水,伴隨著一聲聲慘烈的狼嚎,倒地不起,很快變身成了五頭狼的模樣。
原來這個五個狼衛雖然都是修煉了百年有余,但也只能人立,還不能褪去獸毛,這一次為了執行任務而得了妖王賜予的化妖丸才臨時化了人身。
但剛才噴出不少狼血,精元大損,因而無力維持人身,不得已現了原形。
風憐目盯著那個書生,張大了嘴。
這手段不禁令他想到了傳聞中的‘文字門’。
早聽師父提起過,這文字門乃是通過精神調動聖人文字力量的神奇門派。
風憐目一直想要結交,但文字門跟自己門派一樣弟子凋零,且行蹤不定,若非有緣實難遇上。
今日一見有人使出文字門的本事,不由得欣喜。
於是不再猶豫,大踏步趕了過去。
那小火苗也空中跳躍緊緊跟隨。
再說那衛首,眼見書生竟敢反抗,而且身形不動間,便將自己五個手下紛紛弄倒,頓時大怒,向天長嘯一聲,四爪同時長出一尺多長的指甲,似二十把鋼刀一樣猛地向那書生攻來。
那書生快步躲開,剛才的五個狼衛此時早已滾在了一邊,因此腳下不受阻礙,眨眼便跑出三丈遠,堪堪將那衛首利爪避開。
衛首見一擊不成,愈怒,又叫一聲,縱身躍到書生面前將其攔住,怒道:“你沒有腰牌擅闖妖市,還動手打傷我衛,再加上畏罪逃跑,現在我可以代表妖市隨意處置你,你乖乖躺下,讓我吃了心肝,我一時心情舒暢,或可饒你一命,不然我會把你啃的連骨頭都不剩下。”
這簡直就是屁話,心肝沒了就死了,死了還說留一命。
唉,野獸就是野獸,徒煉魄,卻魂不夠全。
魂不夠全,自然靈智缺少,所以才能說出自相矛盾的悖論來。
風憐目聞言都氣笑了,真想立即給它一記耳光。
但那書生聽罷卻不理會,直從口中吐出一個字:“陷。”隨後彈指射出一道更亮的白光朝衛首下盤打去。
那衛首此刻方看得清楚這神奇的法術,不由眼珠瞪得又圓又大,但很顯然,它較地上的狼衛厲害許多,迅速揮出了右腳,一爪竟將那道光亮劈開。
但不知為何身子一晃,撲通一聲也趴在了地上。
文字術,調動精神意志,但並非置身事外。
如遇強敵,亦會受傷,便是反噬。
衛首方才避開了那個陷字,就等於破了書生的法術。
而那道亮光被劈作兩道分別打在了衛首的雙腳上,只是力道變弱,但仍會讓他受到陷字之力,因此站立不穩倒在地上。
書生果然遭到了反噬,他正捂著了胸口,臉色蒼白,大口喘息。
很顯然,他對這術法的掌握還不夠。
風憐目何等聰明,一看便知緣由。這更堅定了他的主意,於是一股劍仙派的真氣悄然灌注進了風憐目長長的手臂之內。
衛首只是跌倒而已,沒什麽大礙,前肢用力便將身體撐起,望著書生,毫不在意的笑了笑,道:“不過如此嘛,看我十把鋼刀!”
聲音落時,它身子已再次躍起,直抓向了那書生面門。
衛首此時距書生不過四尺遠,他舒展的長臂定能一把將書生刺中。
為何大費周章,全因保險起見。
而那書此時生眼見來不及再次施法了。
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