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目靈蛇骨點點頭,第五隻眼睛睜開了一半:
“小鸞,你天資很高,但為什麽甘心墮落,可惜了。”
紅衣者乃是一隻鸞鳥!
“什麽叫墮落,他雖然被囚禁了這麽久,本該原地踏步的,但是難道你看不出他如今的修為竟無端長了三成嗎?”
第三隻妖說話了。
“龜寶寶,如果我猜測不錯,是不是借助了這頭頂的遮天陣,狠狠的做了一番事業,以至於修為幾乎是急速攀升的。”
“我不叫鬼寶寶,我是寶龜!寶龜!寶龜!我的名字叫宀中玉,三千年了,你還這麽叫我?真是討厭。”
看起來年紀最大,許四十五歲,眉間三道川字紋十分顯眼,個子矮過常人半頭,身板結實,卻一副氣急敗壞的孩子語氣,幾乎要跳腳了。
半天狐名叫半邊天,好大口氣。鸞鳥名叫三離,寶龜名叫宀中玉。
這三種,風憐目只在妖譜裡見過,如今法眼之下,只見其三位周身都流動著好似六目靈蛇骨內的淡淡符文,神采奕奕。
一時又忘記了身處凶險之中,尤其看到寶龜的模樣,忍不住大笑。
“哈哈,宀中玉,那不還是一個寶字?我看六目前輩給你取的外號也不無不妥。”
“小輩大膽!”
一股鎮壓之氣波浪般拍來,地上一眾妖精不由得身子一震,皆感到一陣氣悶。
“去。”
風憐目一聲令下,一把飛劍自天而降,朝著法眼中的波浪劈斬,鎮壓之氣頓時破碎,化作一陣風四處亂吹而去。飛劍回頭,懸在風憐目身側。
“不錯吧龜寶寶,你想不到劍仙派又出了一個不世之才吧,是不是跟他很像?”
六目靈蛇一邊調侃,蛇頭上竟然生出皮肉來,吐著細長的蛇信子,頗是調侃。
他說的像誰?不但宀中玉,三離,半邊天心裡都清楚,風憐目若有所思。
但他顯然無暇思索,因為六目靈蛇的變化足以牽住他吃驚的眼睛。
“這是……死而複生?!”
風靈子又重回浮空,自上俯視,筆墨飛動:
魔君來……遮天陣……三千年前妖王現……術士……
筆尖竟有些抖動,其實它的心跳的更快,因為看到了無盡寶藏。
它屬於信使一族,所以無論哪一方都不會找它麻煩,甚至還盼著它為自己揚名。
四下一片熱鬧,但秋目不為所動。
“隨我之咒,請眾兄弟獻出一份祈禱。”
地上眾妖精聞言皆默默點頭。
“一心一念,一針一線;縫縫補補,匯靈集願;百鬼跗骨,千鬼安泰;聽我號令,急急入田!”
一縷縷自妖精心窩飛出的各色靈光似一粒粒黍米,隨著秋目咒語,紛紛朝虎王和鬼王丹田處滲入。
隨之,二王皮肉亦如六目靈蛇一般眼見著複生。
秋目的臉色迅速慘白,頭上鬼角已若隱若現。
……
……
……
爾時,天尊曰:恍恍惚惚,惚惚恍恍,大道不章,魑魅魍魎。
囊有一山,高千二百尺,圍八百一十裡,其峰孤且直,山石峻險,東入於海,半腰起霧,似一鐵漢站立水邊。且稱其為鐵漢山。
不知其何從來,不知其過之往,蒼天未有造冊,後土不曾留名。
自山腳望去,光禿禿,毫無遮蓋;赤條條,幾無一毛。無金玉之石,少奇花異草,鳥獸難成群,林木不繁茂。更無那靈獸攀岩,神仙采藥。
然雲霧之上卻大大有別。只見大木蔥蘢或有萬年,花草妖嬈不辨其品。蛩鳴不間斷,鳥鳴時時聞。
鐵漢山東南,雲霧起處,單有一峰,似一把長劍直插入海,頂上有一方開闊地,經年累月,土壤漸積肥沃,萬物皆可長。
山頂有澗衝下,於劍首刷出一溪,又墜海。
一團黑霧飛來到鐵漢山頂,漸漸化出一個男子形狀來。身高九尺,肌膚光鮮,目透精光,體魄強健。
提著一個少年:“奉眾生以為我,九泉下莫含怨!”言罷便將那少年扔下山去。
回望四下,見此處雲霧繚繞,大木參天,鳥獸攢動,蟲草悠然,空中一股奇異草木香氣飄來,儼然一處秘境。
“我方得了天時人和,現又得了地利,此間必有寶貝,待我取來養身。”
他欲施展飛行術進林中探寶,於是單足點地躍起,不料這一躍只有三尺不到,正自疑惑,身體被一股力量拉扯, 重重摔落地上,口中哎呀呀的叫喚。
他翻身而起,頓覺不妙,心道:莫非此地有禁製不成,讓我查個明白。他閉上耳目,凝神去感,頓時心生慌亂,尋思:看來此間於我不利,先走為妙。
一步退至崖邊,正欲躍起,猛回頭看,只見雲霧中化出一隻巨掌,挾千鈞之力拍來,他隻覺周身筋脈劇痛,身體飛箭一般遠遠射出……
再說那少年,從鐵漢山巔墜下,伴著身上的血絲灑濺出來。
少年越墜越快,風吹血蕩在岩壁畫出一條蜿蜒的紅線,很細很嬌豔,似一根少女纏頭的絲帶在雲霧中若隱若現。
風越急,少年眼見射向谷底,即將粉碎。
此時鐵漢山頭有兩石洞,有光閃動,齊射一道金光出來,竟將少年托住,少年終於穩落地上。
不一時,天空傳來鳥鳴,地上猛獸咆哮,四面聲音越來越近,俱朝少年落地之處聚集。原來這一眾禽獸因常年幽居此谷,開了靈智,以為發光的必是什麽寶物,遂奮力趕來。
眾禽或落石上或棲枝頭,眾獸多足者趴,無足者臥,四足者站定,將地上的少年圍了一圈,個個屏息凝神,仔細觀瞧過,不由得唏噓。
原來是人間一少年,並非什麽天材地寶。但奇怪少年為何體裹金光,又為何從天而降?要知道這鐵漢山千百年從無人跡。
正思索間,只見那金光慢慢收斂,漸漸凝聚成了一顆黃金珠,明燦而不耀,懸浮於少年丹田處微微旋轉。
眾鳥獸心道:莫非這珠兒是什麽奇寶?但不知是什麽來歷?是否可助我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