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燁一大早點完卯後,跟幾個獄卒簡單交接了下事宜,言明他這幾日有事要外出一趟,地牢就暫時由他們看管。
至於庫房那邊的鑰匙,也自有寧鳳雪安排的人來負責。
於是交接完畢的李燁徑直離開了地牢,來到先前與鄧良說好的地方集合。
此次離開鎮魔司他沒有與任何人道別的念頭,該知道的都已經知道,不該知道的也不必知道。
懂得都懂。
就這麽靜悄悄離去便好。
“還有馬車接送?”李燁看著鄧良旁邊的馬車,神色訝異。
“這不是考慮幾個仆役不會飛行嘛。”
鄧良神色不屑:“不然的話直接飛去就行了,也就沒有那麽多事!”
李燁內心冷笑一聲,這家夥是在這裡指桑罵槐呢,能夠飛行是築基修士的標志,他一個練氣修士可還不具備這種能力,所以鄧良這番話毫無疑問是衝著他來的。
其實就算鄧良能夠飛行也是需要坐馬車的,雖然築基能夠飛行,但這個境界還不會遁光而飛,只是能夠禦物飛行罷了。
憑借鄧良的實力還沒法長時間禦物飛行,不乘坐馬車的話他到了鈞州之後還需要一定的時間進行調整,難免會耽擱到捉拿妖魔的任務。
所以鄧良這話妥妥是想要來惡心李燁。
李燁也不在意,他笑著引手:“鄧兄請!”
鄧良也不客氣,直接大搖大擺的上了馬車,隨後李燁方才跟著進入,後面三個人高馬大,腰佩長刀的仆役則是帶著謙卑神色走進車廂,留下其中一個在外頭負責駕駛馬車。
他們幾個說是陪同捉拿妖魔,實際上就是負責服侍李燁和鄧良兩人這一路的生活起居。當然,關鍵時刻他們也是會舞刀弄棒的,只是幾人的凡俗武功充其量也就是起到一個炮灰的作用而已。
不過他們也早有做炮灰的覺悟。
“希律律!”
伴隨著棗紅色大馬的長聲嘶鳴,車輪滾滾而去,就這麽離開了鎮魔司,踏上官道,往離開京城的邊界而去。
“再見了……”
李燁回頭看著鎮魔司的方向,心中暗自默念這麽一聲,也不知道是在向誰道著別。
……
天色昏暗,李燁幾人乘坐的馬車已經行駛了五個時辰有余,從白晝走到了夜晚。
此刻他們尚未出奉州邊界,不過已經遠離了京城,想來再趕一天路程就能離開奉州了。
他們現在身處的地界名叫歲遠縣,腳下則是歲遠縣的一處偏僻小鎮,眾人打算在這裡找個客棧暫時休憩一會,然後明天一早繼續出發。
“都謹慎些,可不要馬虎大意了!”
鄧良在去房間休息前目光掃了一眼眾人,包括李燁這個典獄在內,他聲音洪亮,儼然以老大身份自居。
事實上從表面來看,他也確實是這一趟的主心骨,哪怕李燁是典獄身份,與他地位相差不大,但修為孱弱下,也只能老老實實聽從鄧良這個築基修士的安排。
“是!”眾人除了李燁以外都點頭哈腰的應和,他們眼神帶著畏懼,一路上鄧良可沒少對他們頤指氣使,稍有不順就是劈頭蓋臉的喝罵,讓得他們內心產生了不小的陰影。
李燁笑道:“鄧兄好好休息,你這一路火氣未免也太大了。”
鄧良冷笑一聲:“沒辦法,我身上可是承擔著你們幾個的安危,心中難免惴惴,要是你們有個什麽閃失,我回去可不好交代。”
眼下已經遠離京城,鄧良的語氣也變得愈發不客氣起來,他不僅要對幾個仆役頤指氣使,就連李燁這個典獄,他心情不暢也要喝罵幾句,對方難道還敢怎樣?
李燁沒有與他計較,只是說了這麽一句後便轉身離去,回到自己的房間休息。
鄧良見得對方沒有回應他,不由得眯了眯眼,他暗自露出了一絲冷笑。
回到房間的李燁並沒有立即躺下睡覺,他在案幾邊放置燈燭,點亮微弱燭光後,目光陷入了沉思。
“眼下還未出離奉州邊界,我不宜過早離開,不然鄧良發現不對,極有可能通知鎮魔司的人前來逮捕我,所以我還是要等到了鈞州才行。
等到了鈞州之後……”
李燁眸光微動,他已經生起將鄧良做掉的想法,對方看他的眼神一直讓他有種被毒蛇盯上的感受,並且【長春功】還是對方帶給他的。如今居心叵測的小人,李燁說不反感那是不可能的。
而且他也未必沒有將鄧良做掉的能力……
“再讓你好好猖狂幾日,等到了鈞州之後再慢慢料理你。”
李燁打定主意,隨即他正想熄滅燭火睡覺,卻是陡然聽到了一陣吵吵鬧鬧的動靜傳來。
“你殺了我娘子,我跟你拚了!”
這道聲音無比淒厲,令得李燁皺了皺眉,大半夜的是發生什麽事了?
他推開房門,朝著聲音的來源看去,發現有不少人與他同樣出來看熱鬧。
而聲音的來源正是……
鄧良的房間。
李燁探出神識,發現此刻的鄧良腳下有一具女子屍首,對方面容姣好,衣衫有些凌亂,瞳孔一片灰白,顯然已是死去了。
一個身穿長衫,看起來有些文弱的男子朝著鄧良衝來,他目光通紅,如同一隻發狂的野獸。
然而不過是個普通人的男子怎麽會是鄧良這個築基修士的對手?
鄧良只是輕輕一踹,對方便被踹飛了數丈遠,口中當場噴血不止。
但這個男子眼神依舊帶著仇恨,他似乎還想再繼續衝到鄧良面前,然而骨頭的斷裂已經不支持他這麽做了。
鄧良朝著對方走來,他神色不屑:“一個螻蟻也敢對我不敬,要想殺你不過是我動動手指的事情而已。”
他抬起手,客棧內一根木柱瞬間斷裂開來,分出一個削得尖銳的木塊,朝著這個文弱男子的喉嚨襲去。
在場眾人已經被他的禦物手段嚇得不敢出聲。
這人竟是修士老爺!
已經猜出大概發生什麽事情的眾人神色一片晦暗,看來這個受欺負的男子今日是在劫難逃了。
然而這個尖銳的木塊尚未割破文弱男子的喉嚨,一把長刀及時出現,準確無誤地將其拍飛。
李燁的身影出現在男子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