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好像意識到自己的好友似乎狀態不好,看到自己的好友渾身環繞著黑氣。
這才意識到大黑好像要不行了,以神識傳音向張元問道:“大黑,是要死了嗎?”
張元驚異於小白的神奇,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回道:“山神大人,大黑這次可能真的撐不住了。”
小白莫名得感到恐慌,它雖然知道死亡這個名詞,但是並未真正面對過它,莫名得難受,它想救大黑。
但是它不知道該怎麽做,真正面對死亡的時刻也慌了神,不知所措。
而張元則是抱著大黑,在火堆旁,絮絮叨叨著:“大黑,你知道嗎?
第一次見你的時候,我特別害怕,那會兒你追我,我拚了命的跑,感覺要被吃了一樣,你說嚇到了我怎麽賠?”
“汪嗚嗚!”大黑嗚咽著。
“是呀,你拿了你的一生來陪我,我回家你在門口等我,我出去你送我到村口,我出遠門你天天在村口等我。
你知道當初你被拐走我有多害怕嗎?我從來沒有想到你會離開這麽久,生怕你出了意外。
你知道我父母離世的時候我有多絕望嗎?那個時候我就只有你了,只有你陪在我身邊,現在你也要離開我了嗎?”
“汪汪汪!”大黑的聲音稍微變得響亮了一點。
“對呀!現在我也有了妻兒,不再是孤單一人了,你也可以放心了。”
張元拉過自己的妻兒,他兒子握住大黑的前腳:“黑叔,你不要走好不好,你不要去很遠很遠的地方好不好。”
張元的妻子則是在旁邊暗暗抹淚。
“汪,嗚嗚!”大黑又是虛弱得叫了一聲。
“你要出去嗎?”張元雖然不解但還是給大黑包上一層厚厚的棉布抱著它出去了。
這時的屋外,已被冰雪覆蓋,踩在上面一深一淺的,好在並不廢力,溫度也不似當初寒潮般冷酷。
張元在大黑的指引下抱著它來到了一處廢棄的小屋中,這裡已經沒有所謂的房頂了,如果說家徒四壁可能都差點意思。
畢竟除了少部分房屋部件外,其余都被白雪覆蓋掉,小白跟在後面,好像在想什麽事情。
大黑在張元懷抱中掙扎起身,有些顫抖站在雪地裡,像是呼喚什麽東西一樣,嗷嗷嗷得叫了起來。
被冰雪覆蓋的破舊木板下緩緩爬出一隻酷似幼年大黑的小狗,大黑又叫了幾聲,仿佛是在叮囑什麽一樣,小狗也叫了幾聲回應。
此時大黑的全身力氣才像是被抽空一樣倒了下去。
“大黑!”張元趕忙扶住它,用棉布披在它的身上,企圖保留住它漸漸冰冷的軀體。
大黑的眼睛睜開得很大,但是眼中的光卻是在慢慢消散。
張元吸了下鼻子,笑著開口:“大黑,你知道嗎?學堂先生說過,人和動物死去以後都會轉世投胎,你投胎以後可別忘了我,你要變成人回來找我。
你知道嗎?本來我以為我只是養了一條狗,可後來我才明白,原來我已經將你當成我的家人了。
還記得小時候我教你唱過的歌嗎?
下雪了!下雪了!
雪地裡來了個狗畫家,它在雪地畫梅花。
小狗畫梅花,畫梅花,呀,畫梅花。
狗兒要聽狗兒歌,大黑記得要回家。
記住啊,記住啊,前面就是我們家。”
而回應他的只有淡淡的嗚嗚聲。
倍感傷心的小白忽然感覺到了什麽,一道若有若無的氣息來到了這邊。
這道氣息正是披上五行劍仙馬甲的莫離,他感覺小白氣息不穩,便加快腳步趕到了這裡。
一出現就被小白抱住了小腿,同時也像找到什麽依靠一樣,哭了起來。
“求求你,主人,求求你救救大黑,救救大黑。
小白真的在哭,它抱著莫離的小腿,不顧自己神獸血脈裡所謂的驕傲。
就為了它的朋友,大黑,如果被它的同族知道,恐怕會被嘲笑吧。
張元也是帶著一家人當即跪下:“求仙人救救大黑!”在他的認知中,山神的主人肯定是仙人,如今也只有這最後的一根救命稻草了。
“求仙人救救大黑!”
“仙人哥哥,求求你,救救黑叔!”
莫離沒有多說,作為丹聖自然是一眼就看出大黑的症狀,壽元已近,生機不存,外加先前與群狼搏鬥,不過是靠著最後一口氣能撐到此時已經不易了。
直接拿出裝著三品壽元丹和回春丹的玉瓶出來:“此物可救它。”
不過莫離沒有說自己的顧慮,因為以這兩樣丹藥的強力效果,不僅能夠救治大黑,還能為大黑開靈,甚至能讓其一躍踏入修行路途。
到時候大黑肯定是不能在留在紫荊村了,畢竟如此特別的事情自然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uukanshu 仙凡始終有隔,更別說如今無生教還未完全退去。
不屬於凡俗之物,終會為紫荊村帶來災難。
小白直接叼著玉瓶衝到大黑身邊,不過在大黑嗚咽一聲後,小白嘴中的玉瓶掉了下來。
莫離聽懂了,這聲嗚咽是告訴小白和張元一家,它隻想留在這裡守著他們,張元不想這樣,撿起玉瓶拿出丹藥想要喂它。
大黑又嗚咽一聲,張元才放下手中的丹藥,緊緊得抱著大黑,一聲一聲得呼喚大黑的名字。
直到再也得不到回應。
莫離無言,不過大致猜到了事情的經過,俯下身子,摸了摸小白的頭。
以理性的觀點出發,人都是聯想到了自己或悲或喜的事物然後再去賦予它想要的意義。
而動物有些時候卻是那麽簡單,不管怎麽去看,它們的意義雖然我們去賦予的,但總會被此影響,可能這就是人的複雜性吧。
從嗷嗷待哺看著它一天天長大,
從青春期的活潑好動導致各種拆家,
從被它折騰得不耐煩到不經意間發現它開始變得嗜睡疲憊。
哪怕潛意識裡總覺得那天還很遠,直到它逐漸佝僂,每天的睡覺時間越來越長。
再到走路搖搖晃晃,甚至偶爾摔倒,最後在某一天醒來無論怎麽呼喚它都沒有回應……
料理完後事,一切照舊,早上起床看向熟悉的地方,想要開口叫些什麽,又好像得不到回應。
自己仍是自己,卻總覺得自己生命中的一部分已經隨它永遠消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