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其中一個小和尚其實並不算小,可能是因為修行多年,面容依舊如少年模樣。
另外一個小和尚則是剛剛長大,僅在五六歲左右。
老和尚法號福寧,收的兩個小和尚一個叫慧語,一個叫慧目。
慧目自小聰慧但是年齡太小,要麽在慧語旁邊,跟著慧語上山挑水,要麽跟在福寧在佛堂打坐修行。
到底是小孩心性,上山挑水行不了幾步就走不動了,後面則是慧語背著他上山下山順帶挑兩桶水。
在佛堂打坐也是,看不懂的佛經成為助眠的煤介,等醒來已經在自己塌上了。
西域的雖然貧瘠,三人所在的禪院也相對偏僻,只有一座小山相伴,山上也有唯一的水源,一汪泉眼。
慧目也跟著福寧去過其他禪院,發現他們都是自別處引水,好像沒有挑水這個環節。
慧目也問過福寧為什麽,福寧笑著說:“他們是為了修行,我們也是為了修行。”
“不懂!”
“以後你就會懂了!”福寧慈笑著摸摸慧目的腦袋。
慧目向慧語也提出了這個問題,慧語則是給出了類似的答案:“因為他們需要修行,我們也需要修行。”
這兩句話的意思不是一樣的嗎?慧目第一次對師父和師兄說的話產生了疑惑。
禪院的生活很無聊,慧目總能在枯燥的日子裡找到一些樂趣,比如躲在師兄掃好的落葉中,每次師兄路過的時候突然跳出來準備嚇師兄一跳。
每次師兄都會驚慌失措,一副被嚇到的樣子,師父則是不一樣,師父則是會把他帶到一旁,給他拍打因為躲在落葉堆裡沾染的灰。
或者躲在院角,看著曦光下一隻隻螞蟻在各個縫隙鑽來鑽去。
或者在入夜之後循著蟬鳴抓幾張知了,然後像是獻寶一樣拿去給師父和師兄看。
師父會告訴他很深奧的道理然後讓他將蟬放回去,師父教導他:“佛門弟子講究慈悲,仁愛而給眾生以安樂,憐憫眾生而拔除苦難。
不應出於勉強將苦難施於他人,動物、植物亦然。
這種動物生長周期很長,真正綻放光彩的時刻又很短,幼蟲在地下度過三到十七年,於夏天羽化成蟲,但壽命也不足月余了。
若將其抓走,耽誤了它生命意義之所在,豈不是平白造了惡端?
其生命輪回,璀璨之時極短,亦是短暫與無常。
天造事理,塵歸塵,土歸土,去吧,放它歸去!”說完福寧摸了摸慧目的腦袋。
慧語師兄則是陪著他一起將蟬放回去。
師兄不像師父說些聽不懂的話,只是教導他:“師父在教你明白正確的認知,意圖、言論、行為。
如今你還小,只需牢記即可,以後類似的事情做之前思慮再三即可,明白了嗎?”
“明白了。”慧目看著手中的不停鳴叫的蟬,第一次感到了罪惡感。
隨著時間推移,慧目小和尚慢慢長大,慧語則是參加了寺中論道,聽師父說,師兄很厲害,打敗了許多佛門弟子。
慧目也為之高興,寺裡也準備將師兄立為佛子,他們禪院的情況也會得到改善。
但是什麽是改善呢?大概是禪院比以往更加喧鬧了吧,他再也不能和師兄去山上打水了吧,他也不能一個人在禪院裡亂跑閑逛了吧。
需做每日課業,需讀經修行,師兄也越來越忙,平日裡見不到什麽人,臉上的表情也越來越嚴肅。
直到有一天,師兄回到禪院之中,神情厭厭得向師父請教:“師父,弟子習教義,悟眾生苦,求佛而悟道,為何寺中與我所悟之道不同?
寺中經文所論可為真經否?”
福寧歎息一聲:“戒、定、慧求得涅槃,脫得輪回,但你見不到蒼生疾苦,想要成佛,需求真經!”
“真經何處?”
“往東或者往南,真經自會顯現!”
慧語拜謝離去,過了一段時間回來,便是一言不發,福寧見狀也得知他修了閉口禪和定禪訣,準備去尋求他所求之道了。
這與西佛寺將他立為佛子的理念不同,實為苦行僧之道,自慧語離去,他們禪院的狀況又回到了原來的樣子,甚至還要不如。
只是慧目也不開心,因為禪院依舊是少了一個人,但他也已經懂事了。
雖然不知師兄所求真經是什麽,但也抵不住慧目聰慧,悟佛經,修佛心,一如當初他師兄那樣得到關注,習得天目通,悟經文,曉真意,求超脫。
主持誇他佛性好,其余長老誇他慧根強,其余僧人敬仰他,崇拜他,
最後也在諸多吹捧之下迷失了自我,就連禪院也極少回去了。
但他卻始終在意師兄口中的真經,最後一次回到禪院,是在師父快要圓寂的時候。
他也同師兄一樣問了一句:“真經何處?”
福寧和尚沒有正面回答,反而笑笑:“他的真經在遠方,我的真經在這裡,你的真經尚未尋到。”
最後老和尚圓寂了,兩個小和尚也變成了老和尚,其中一個小和尚死在了求道的路上,另外一個小和尚在其他的影響下,慢慢得也忘記了自己所求真經。
落入苦海難得解脫,一葉障目難求真經。
慌神只是一瞬間,眾人在木魚佛寶發光的時候就被帶入其中意像了。
回過神來再看,木魚佛寶之上顯現出一道虛影,正是不語禪師的金身虛影,他笑著對慧目點點頭。
而後雙手合十,因修行閉口禪從未開過口的他在死後終於開了口:“諸相無相,諸心無心,得今而明,且渡眾生。”
一道又一道的卍字映照在天際,緩緩印了下去,這一次慧目禪師也在不語禪師虛影眼中看到了師兄所求之真經。
先是宣了一聲佛號:“阿彌陀佛!”
此刻明悟了佛心的慧目禪師也明白了自己該做什麽,口中頌道:“行觀天地,目掩可度,心掩難度,得悟自度。 ”
而後緩緩睜開了他的雙眼,其身後的金色佛像也隨之睜開了雙眼。
天目!開!
遠遠望去像是一尊佛陀睜眼,其目光下的詭異也無所遁形,其本質也被照徹而出。
閃爍著熾烈紅日一般的光芒,金燦燦的色澤之中還不斷的往外冒著奪目的佛光!
蛇型詭異在卍字印記與佛陀天目下如同冰雪一般消融,就連渡河也蒸騰起來,隨後消散了大半,看這樣子需要許久才能恢復了。
黑袍人咬牙恨恨道:“該死的臭和尚!”而後晦暗得看了莫離一眼,準備離去。
莫離一指點出:“想走?留下點東西再說吧!”當即使用振劍法寶和霜凍武器略微啟動了一下,然後一發加強版竹山劍法又甩了出去。
殘叫聲響起,莫離皺眉,他很確定斬到了,但是黑袍人這都沒死,他身上冒出一團黑氣,似乎是這特別的詭異幫他擋了一擊。
他也順勢咬破舌尖,噴出一口精血後,化作黑霧進入莫名的空間離去了,以莫離的神識居然沒捕捉到他離開的痕跡,確實詭異,自己對這種敵人了解還是太少。
再一轉頭看向閻魔刀和算盤道人的位置,閻魔刀早就跑了,而算盤道人則是咧嘴一笑:“不愧是五行劍仙,我們不是敵人,但最終的結局早已注定,你和我都改變不了。
下次再見希望我們能坐在一起喝茶。”隨後構成算盤道人的傀儡當即解體。
莫離收了手,也不去追尋,他確實沒感受到惡意,不過說這一切還為時尚早,隨後莫離又把目光看向了老和尚。